详细的破坏计划在沉寂山谷的深夜中被反复推敲、完善。每一个步骤,每一种可能出现的意外,以及撤离的路线和汇合点,都进行了周密的规划。
夏展现出的冷静、缜密以及对能量运用的深刻理解,让幽嬷和她的弟子们心中稍安,却也更加好奇这个神秘异端的来历。
当最终的方案确定下来,紧张的气氛略微缓和后,灰羽终究没能忍住心中的疑惑,低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来自哪里?为什么拥有如此…奇特而强大的力量?”
这个问题,也萦绕在幽嬷和枯藤的心头。她们能感觉到夏的力量与圣盟的污染能量截然不同,充满了生机与包容,却又带着一种她们无法理解的、仿佛蕴含多种规则特质的深邃。
夏沉默了片刻。她知道,要想让这些巫祭死心塌地地执行这个九死一生的计划,甚至考虑后续的投靠,适当的坦诚是必要的,但也需要保留核心秘密。
“我来自东方。”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仿佛带着遥远地域的风息,“一片与这里…截然不同的土地。”
“东方?”幽嬷皱起眉头,她在圣盟的记载中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强大的东方势力,“是那些未开化的蛮荒部落吗?”在她接受的认知里,中央大陆才是文明与力量的顶峰。
夏轻轻摇头,没有直接反驳,而是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
一缕翠绿色的光芒浮现,那是精纯的木之规则,带着令人心旷神怡的生命气息;紧接着,一丝厚重沉凝的土黄光泽融入;随后是幽暗深邃的黑暗能量;最后,是一点跳跃炽热的赤金火苗。
四种截然不同的规则之力,在她掌心和谐共存,交织成一个微缩而稳定的混沌光球。
这一幕,让幽嬷和她的弟子们看得目瞪口呆!在圣盟的体系里,能量属性泾渭分明,修炼一种已是艰难,同时驾驭多种且让其共存不悖,这简直闻所未闻!
“在我们的土地,”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与骄傲,“力量并非只有掠夺与污染一种途径。我们追求与万物共生,感悟天地规则,探寻自身的‘道’。”
她散去了手中的光球,“我的力量体系,与你们截然不同。这也是为什么我能轻易扰乱圣骸,因为我的力量本质,与它的污染能量是相斥的。”
她看向幽嬷,眼神变得严肃:“也正因为如此,我无法直接指引你们前往我的故乡。你们的力量根基源于污染,虽然经过修炼变得可控,但其本质对于我家乡那些未曾接触过此类能量的族人,尤其是雌性而言,可能是一种潜在的…伤害。”
她说的很委婉,但幽嬷等人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隘。她们是“污染”的携带者,对于一片“纯净”的土地,她们是不受欢迎,甚至可能是危险的存在。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茫然涌上心头。即便计划成功,摧毁了圣骸,她们似乎依旧是无根的浮萍,无处可去。
看到她们眼中的黯淡,夏话锋一转:“但这并非绝路。力量可以被引导,可以被转化。如果你们能活下来,并且愿意做出改变,未来或许能找到与我的家乡和平共处,甚至获得接纳的方法。但那需要时间,需要你们自身的努力,也需要…机遇。”
她没有给出虚无的承诺,而是指出了一个艰难却可能存在的方向。
“现在,”夏将话题拉回现实,“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活下去,是摧毁那个将我们所有人都逼入绝境的怪物。至于未来…等我们有未来再去考虑。”
她的话现实而冷酷,却奇异地安抚了幽嬷等人不安的心。至少,这个异端领袖目标明确,并且愿意为合作者考虑后续的生路,这比圣盟高层那些只会牺牲她们的家伙强多了。
“我们明白了。”幽嬷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们会全力执行计划。”
这一次,她的承诺里,少了几分被迫,多了几分为了自身未来而战的决绝。
夜色更深,秘密会议结束,双方各自沿着不同的路线悄无声息地撤离。
夏回到藏身之处,远眺着灰塔之城那朦胧的轮廓。她成功地将这些巫祭更深地绑上了战车,也为她们描绘了一个模糊却充满吸引力的未来图景——一个可能摆脱污染、获得新生的希望。这将成为她们在关键时刻引爆节点的强大动力。
至于引导她们前往东大陆…现在确实为时过早。不仅仅是力量体系的问题,更关乎东大陆的安危和隐秘。在她没有彻底摸清这些巫祭的底细,没有找到净化或转化她们力量的方法之前,绝不会轻易将灾祸引向家园。
“一步一步来吧…”她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计算与耐心的光芒。先解决眼前的毁灭危机,再图后续。毕竟,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谈论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