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团搏动的暗红物体,手还在抖。
不是怕的,是血玉在震。
震得整条左臂像被电钻往骨头里打孔。
后颈那块玉贴着皮肤发烫,已经不像是体温能解释的程度,更像是有人拿焊枪在背后烤。
系统声音冷得像冰:
【蚩尤心脏活性指数突破临界值】
【宿主血脉共鸣度已达百分之七十三】
【建议立即切断连接】
“切你个头……”
我咬牙:“这玩意儿要是炸了,咱俩一起变烧烤。”
话没说完,佛像突然发出一声闷响,像是内部压力撑到了极限。
它原本只是胸口有裂痕,现在整尊开始扭曲变形,青铜外壳像蜡油一样往下淌,露出里面包裹着心脏的琥珀色胶质层。
那层东西泛着荧光,像某种深海生物的黏液,还在缓慢蠕动。
我猛地往后退半步,脚后跟撞到书架。
痒痒挠还插在鼎里没拔出来,但现在顾不上了。
我从口袋里摸出李狗剩前天塞给我的朱砂包——说是食堂老宋炒菜时顺手加的驱邪料,沾了点就扔我工位上了。
我没时间讲究仪式感,直接用指甲蘸了点粉末,在佛像底座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
而嘴里念着系统刚推给我的口诀:
“天灵灵地灵灵,谁涨工资谁显灵。”
系统提示弹出来:
【检测到玄学皮肤‘江湖神棍’激活成功】
【精神干扰抗性提升百分之二十】
有效果!
刚才那种脑袋被塞进洗衣机甩的感觉轻了不少。
可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
很轻……
但不对劲!
每一步落地都像是膝盖卡住了,得用力往前甩一下才能迈开。
我抬头看去,陈蒹葭站在门框边,脸色发青,右手攥着一根银钉,左手垂在身侧,手指关节反向弯曲。
她不是自己来的。
我一眼就看出问题——眼神空洞,呼吸频率完全紊乱,走路姿势像是被人用线吊着演皮影戏。
再加上她旗袍领口露出的那一小片尸斑,正沿着锁骨往脖子爬。
“陈总监?!”
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她没反应,抬手就把定魂钉甩了过来。
我侧身一躲,钉子擦着耳朵飞过,扎进后面的山水画里,整幅画瞬间焦黑卷边,冒出一股烧塑料味。
好家伙!
这要是打脸上……
明天集团通报就得写“实习生因公殉职”。
我没再废话,抄起桌上的裁纸刀当武器防身,同时悄悄把朱砂往掌心抹了点。
系统这时候又冒出来:
【目标已被高级傀儡术控制】
【建议使用反制符咒或物理击晕】
“废话,我要会画符早去庙里挂职了。”
她说动手就动手,一个箭步冲上来,手臂抡成扇形,明显是冲着咽喉锁喉来的。
动作标准得像警校教材演示,可惜太僵硬了,破绽多得能跑马。
我等她逼近,忽然蹲下身子,顺势把手里那撮朱砂朝她脸上扬过去。
她本能闭眼,动作一顿。
就是现在!
我翻身绕到她背后,抬腿扫她脚踝。
她重心不稳,扑通摔在地上,额头磕到地板发出闷响。
可她立马就要爬起来,速度快得不像人类。
我赶紧掏出痒痒挠,照着她后颈就是一下。
不是真打,是用金属尖端在她衣领缝里勾了一下——那里挂着个镇魂铃。
李狗剩说过,这玩意儿对操控类法术有干扰作用。
铃铛晃了晃,发出一声脆响。
她整个人猛地一僵,像是信号中断的机器人,停在半趴状态不动了。
喘了口气,我抹了把汗:“还好你穿的是改良旗袍,不然这铃铛我还真够不着。”
可还没等我松劲,地上那颗蚩尤心脏突然跳得更猛了。
咚、咚、咚。
三声之后,整个书房温度飙升,空气里飘起一股腐肉混着铁锈的味道。
佛像彻底融化,只剩下一摊荧光液体托着那颗心悬浮在半空,胶质表面裂开细纹,渗出黑色浆液。
我低头看自己手腕上的伤口,之前缠的领带已经被血浸透,血珠正顺着指尖往下滴。
诡异的是……每一滴血落地,那颗心脏就跟着抽搐一次。
系统警报再次响起:
【警告!血玉与心脏形成双向能量通道】
【宿主正在成为活体供能装置!】
“什么玩意儿?!”
“我是充电宝吗?”
我抬手想把血玉扯下来,可刚碰到玉面,一股电流似的痛感直冲脑门。
玉上那道新浮现的纹路正在发光,和祭坛鼎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不能再拖了!
我咬破舌尖,强行集中注意力,调出系统最高权限面板。
【是否开启「戏神领域」?】
(说明:局部时间流速压缩至0.01秒级,持续十秒,代价为临时生命力透支)
“拼了。”
我点了确认。
世界瞬间安静。
不是听不见声音,而是所有动态都被拉长了。
飘在空中的灰尘颗粒像凝固的星点,陈蒹葭倒下的动作才进行到一半,连她嘴角溢出的黑血都悬停在空中。
我冲向那颗悬浮的心脏。
痒痒挠还在我手里。我把它当成手术刀,瞄准心脏与胶质连接的主脉络,狠狠插了进去。
咔!
像是戳破了一层薄膜。
心脏剧烈震颤,内部传出一声非人的嘶吼,哪怕在慢动作里也让我耳膜刺痛。
血玉炸开一道新裂痕,黑血顺着我脖颈流下,但我没松手。
反而把痒痒挠往里又推了半寸。
“你说你要复苏?”
我在心里冷笑:“那我今天就给你演个死而复生失败现场。”
可就在第十秒即将结束时。
异变再生!
陈蒹葭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
哪怕在时间冻结状态下,她的手指竟还能微微蜷缩。
紧接着,她腰间的镇魂铃自行震动,发出无声的波纹。
我心头一紧——有人在外面操控她!
戏神领域解除。
时间恢复流动。
我踉跄后退,差点跪倒。
那颗心脏虽暂时停止搏动,却仍悬浮在原地,表面覆盖的胶质重新开始蠕动,像是在自我修复。
而陈蒹葭缓缓抬起头,脸上的尸斑已经蔓延到下巴。
可她的眼睛……竟然闪过一丝清醒。
“陆九渊……”
她嘴唇微动,声音沙哑。
“快……毁掉它……否则……你会变成下一个祭品……”
我没动……
她也没再说话,只是抬起手,指向我胸口的血玉。
下一秒,她整个人向前栽倒,彻底失去意识。
书房重归寂静,只有那颗心脏仍在微微起伏,像在等待下一次苏醒。
我喘着粗气,看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腕,又看了看插在心脏核心的痒痒挠。
它还在颤……
就像一根钉住毒蛇七寸的铁签。
门外走廊依旧没有动静。
李狗剩应该还在外面拖地打掩护,可我知道,这种平静撑不了多久。
我慢慢挪到墙边,靠坐着,伸手摸了摸后颈。
血玉烫得吓人,裂痕越来越多。
而最要命的是——
我发现自己心跳的节奏!
正一点点和那颗悬浮的心脏同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