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界面陡然熄灭!
那感觉……
就如同被一把狠力掐了电源的显示器,霎时便黑得干脆彻底,只留下一片虚无的黑暗。
可就在此时,我手腕上那圈红绳突然开始发烫。
那热度……
似是要将皮肉都烧穿,如同烧红的烙铁,紧紧地贴着我的肌肤。
紧接着,一股猛力猛地一拽。
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踉跄了一步,脚步慌乱地差点摔倒。
这绝不是系统在发出指令。
那玩意儿!
竟像是自己活了过来。
还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硬生生地拉着我,朝着祭坛的方向走去。
我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就这样任由它拉扯着我前行。
十七年了!
我整整演了十七次循环。
每一次……
都是系统在幕后指挥。
告诉我该如何痛哭流涕;
如何卑躬屈膝;
如何伪装出那副软弱的模样;
甚至连愤怒的情绪爆发……
都得严格按照它给的剧本来。
可如今,系统没了。
我反倒觉得清净了许多。
我缓缓闭上眼……
不再苦苦等待那不知何时会响起的提示音,脑子里不断浮现出那些孩子的脸庞——
那是孤儿院里……
墙皮早已剥落的活动室。
一群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的小孩。
他们一个个怯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小小的脸上满是期待。
轻声开口!
“哥哥,糖……能分我半块吗?”
第一个光点在黑暗中稳稳地亮了起来,像是黑暗里的一盏微弱灯火。
“我爹说我是捡来的,你也是捡的吗?”
第二个光点也随之亮起,那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这些孩子心底最深的疑惑。
我一个一个地在心里念着他们说过的话。
每说一句,祭坛上就多出一道光。
那光……
就像是夜市摊上被人一个个点亮的灯笼,温暖而又带着一丝神秘的色彩。
这些孩子……
全都是母亲当年用魂魄碎片温养的容器。
二十八宿!
它们不是天上的星图。
而是母亲生命的延续。
我以前一直都不知道……
只当自己是那所谓天选的打工人,靠着系统在这循环里浑浑噩噩地混日子
结果到头来才发现!
这一切……
全都是母亲在后台用她的命在为我续费。
让我能一次次地从死亡边缘爬回来!
当第十七个孩子开口时,那声音软得就像一般,轻柔得能让人融化。
“姐姐的红裙子,和你流的血一个颜色。”
那光点微微闪了闪,泛出暗红的纹路。
那模样……
竟像极了陈蒹葭旗袍上的暗绣。
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神秘!
我猛地睁开眼,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紧。
此时,我看到赵无极的残魂已经嵌进了祭坛的核心位置。
那根因果梭插在他的胸口,就像一根粗大的输液管,正疯狂地把整个空间的时间往回抽。
我看到自己的影子在不断倒退——
实习生工牌、在会议室里气得拍桌子的场景、在茶水间装可怜博同情的模样。
全都被逆着播放!
就像短视频开了倒放键。
一幕幕荒诞而又可笑!
我明白了……
他要的根本不是复活。
而是要把我这十七次人生全都吞了,当成能量棒一样狠狠嚼碎。
“你妈少一块!”
他咧着嘴……
而脸上的皮肤裂成蜘蛛网一般的纹路,那模样恐怖至极。
“永远不完整!”
就在这时,李狗剩冲到了祭坛边缘。
他的脸色涨得通红,赶尸铃被他甩得手腕都发紫了。
他脚下一踩,渡魂步在地上画出了一道血符,一圈猩红的纹路“砰”地炸开,星轨偏移的节奏顿时卡了一下。
就这短短的一瞬,他袖口滑出一张纸条,轻飘飘地飘到了我的脚边。
那纸条泛着黄,边缘毛毛糙糙的,字迹歪歪扭扭。
上面写着:“长生勿念。”
我没有弯腰去捡那张纸条。
因为在这一瞬间……
我懂了!
我不是要赢,也不是要改命。
我要的是——结束这一切!
结束这没完没了的循环。
结束这虚假而又痛苦的人生。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瞬间在口腔里炸开,那味道浓烈得让人作呕。
而痒痒挠被我横在胸前,这可不是要把它当成武器去攻击谁,而是要把它当成一个借口。
我咬着牙,将它对准心口,狠狠地捅了进去。
没有想象中的剧痛传来……
只有一股强大的吸力,仿佛我插进的不是身体,而是一个高压电桩。
刹那间,二十八道光点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
瞬间沸腾起来……
全都疯狂地朝着我的身体冲了过来。
就见记忆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开始倒灌。
但这次倒灌的……
不是我的记忆!
而是母亲的——
我仿佛看到了母亲跪在祠堂里,一根根银针缓缓地插进她的太阳穴,鲜血顺着她的脸颊不停地往下流。
可她的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护我儿陆九渊,不堕轮回,不入戏中。”
我咬着牙……
硬撑着没有倒下去。
可赵无极却笑了!
那笑声阴森而又刺耳。
因果梭开始疯狂地旋转起来,祭坛裂开了一道道蛛网般的纹路,底下浮出密密麻麻的苗疆符文。
那符文……
竟和董事长书房里那盆用尿浇的绿植底下刻的一模一样。
原来……
不止我一个人试过这招!
周振南也来过……
只不过他失败了!
所以才拿女儿去换蚩尤血脉,成了现在这个半人半神的疯批老板。
“你也想当神?”
我咳出一口血,却笑出了声:
“可我妈从头到尾,只想让我当个人。”
话音还未落,玄霄子的投影突然闪现出来,她那只机械义眼蓝光炸裂。
闪烁不停!
她没有去看赵无极,也没有去看祭坛。
就只是死死地盯着我!
她那原本广播腔的声音。
此刻碎得像老收音机接触不良时发出的杂音:
“……长生,回家。”
下一秒,她整个人“轰”地炸了开来。
金属碎片四处飞溅。
就见一块染血的微型芯片从她的眼眶飞了出来,直直地射向我的脑门。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接住,掌心顿时一烫。
与此同时……
系统界面竟然重新亮了起来——
但这次出现的,不是那冷冰冰的技能提示。
而是几行手写字。
墨迹晕开……
就像是写得很急很匆忙:
“戏到最后,别忘了你是陆九渊。”
二十八光点归位
头顶瞬间凝聚出一个巨大的符咒。
二十八星宿围成一个圆环
中央悬着那根因果梭。
它缓缓转动……
表面浮现出“1942”工牌的虚影,和现实里的那块工牌重叠在一起。
原来……
这循环根本就不是什么惩罚。
而是母亲设下的一道保险——
只要工牌还在,她就能一次次地重启。
让我活下来!
赵无极狂吼着,想要扑过来抢夺,可符咒一压,他整个人就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就见黑气在他身边乱窜,就像漏电的电线。
“噼啪”作响!
我抬头看着那行字,忽然就笑了。
这十七辈子……
我演过忠犬、怂包、深情男配、逆袭打工人。
我把自己演得太真!
真到都快忘了自己到底是谁。
可母亲一直都知道……
她没让我赢!
她只让我记住——陆九渊。
不是戏精!
不是容器!
不是长生!
是她儿子。
我缓缓抬手,把痒痒挠横在因果梭前。
剑意锁定!
这一次……
不是“破”,而是“断”。
“娘,这出戏,我谢幕了。”
剑光落下,符咒爆开七彩流光。
那光芒绚丽夺目,就像过年时炸上天的烟花,照亮了整个黑暗的空间。
赵无极的残魂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直接被烧成了灰,连渣都不剩。
祭坛晃了晃,归于一片死寂。
烟尘渐渐散去……
就见地上躺着一枚齿轮!
竟然没有被烧化,银边泛着冷光。
我蹲下身子,伸手捡起来,翻到内侧——上面刻着一行小字:“玄霄子·1942”。
我捏着它,缓缓站起身。
祭坛中央,因果梭静静悬浮。
表面“1942”字样缓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串新数字:0000。
一切……
都重置了!
我抬脚……
就准备离开这个充满痛苦与虚假的地方。
可就在我迈步的瞬间,齿轮突然发烫,掌心一麻。
我低头看去……
那串“0000”开始跳动,像是一把正在倒计时的时钟。
滴。
滴。
滴。
数字从零开始……
缓慢却又坚定地爬升。
仿佛在预示着……
这或许又是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