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凯先去药店买了几支注射器,之后又去了旁边的超市,挑了几瓶夏冉爱喝的果汁,还拿了两盒他常抽的烟,结账时特意把小票放了进去。
等他返回住处时,推开门的瞬间,先侧耳听了听卧室的动静,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夏然轻微的呼吸声传出来,她还在熟睡。
陆凯松了口气,却没把东西直接拎进卧室,而是刻意将带有小票的手提袋放在了餐桌上,袋口微微敞开,能隐约看到里面的饮料和烟盒,像是只是普通的采购,没什么特别。
他没多停留,转身又从衣柜深处拖出那个不起眼的黑色手提箱。箱子打开时,里面只有几件叠得整齐的衣物,他伸手在箱底摸索片刻,拿出一支被层层包裹好的强化药剂。
他缓缓拆开包裹,透明的药剂瓶露出来,里面的液体泛着淡淡的蓝色光泽,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他另一只手攥着从药店买来的注射器,金属针头闪着冷光,将药剂瓶倾斜,针头刺入瓶内,缓慢抽取着药液。
抽完药液,他将空药瓶塞回行李箱深处,又用t恤仔细裹好,才起身攥着注射器走向洗手间。
推开门的瞬间,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卧室的方向,夏然的呼吸声依旧平稳,没被惊动。
他轻轻关上门,反锁,再将淋浴头拧开,冷水“哗啦啦”地流出来,很快就在浴室里弥漫开一层薄薄的水雾,既能掩盖接下来可能发出的声响。
陆凯靠在浴室的瓷砖墙上,冰凉的墙壁贴着后背,却没让他心底的紧张缓解分毫。
他深吸一口气,将袖子撸到肘部,露出线条紧实的手臂,目光落在小臂内侧的血管上。
他握着注射器的手稳了稳,针头对准血管,猛地扎了进去,轻微的刺痛感传来时,手指缓缓推动,淡蓝色的药液尽数推入体内。
拔下针头的瞬间,手臂上的刺痛还没消散,一股凉意就从注射处蔓延开来,顺着血管流遍全身,像是有无数根冰针在血管里游走,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股凉意只持续了几秒,下一秒,灼热感就猛地爆发。像是有人在他体内点燃了一把火,从五脏六腑烧到四肢百骸,皮肤都仿佛要被烫得裂开。
前一秒是刺骨的冰,后一秒是灼人的火,两种极端的感觉在体内交织,让他真切地尝到了“冰火两重天”的滋味。
灼烧感越来越强烈,像是要把他的骨头都烧化。他忍不住闷哼出声,声音卡在喉咙里,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理智在脑海里尖叫,不能吵醒夏冉,绝对不能。他踉跄着挪到淋浴头下,冰冷的水流浇在身上,却只能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缓解。
体内的火焰依旧在疯狂燃烧,仿佛要将他吞噬。他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蜷缩起身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的冷汗混着冷水往下流,模糊了视线。
意识于他而言,像是一片被浓雾笼罩的沼泽,时而勉强浮出水面,时而又被汹涌的黑暗彻底吞噬,反复拉扯,没有片刻安宁。
最初,他只能感知到一片混沌的模糊,耳边是嗡嗡的鸣响,身体像灌了铅般沉重,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只知道自己正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寒意顺着衣物的缝隙钻进骨头里。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清明忽然刺破混沌,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却依旧模糊,只能隐约看到周围昏暗的轮廓,身体的灼烧与冰冷如同潮水般涌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以忍受的滞涩感。
可这份清醒并未持续太久,疲惫与疼痛如同两只无形的手,再次将他拽回黑暗的深渊。
他想挣扎,想呼喊,却连动一下手指都显得格外艰难,只能任由意识再次陷入模糊,仿佛坠入了无边无际的深渊,找不到任何着力点。
这样的状态不知重复了多少次,清醒与昏迷在他的感知里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他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自己在冰冷的地面上蜷缩了多久,只觉得每一次清醒的瞬间都无比漫长。
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身体的痛楚、内心的恐慌与无助,交织成一场难以言喻的煎熬,啃噬着他仅存的力气与意志。
他甚至开始产生错觉,有时觉得自己只蜷缩了几分钟,有时又觉得像是熬过了漫长的几个世纪。
意识在清醒与模糊的边界反复横跳,每一次清醒都让他更清晰地感受到痛苦,每一次昏迷又让他对周遭的一切更加茫然。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被意识反复折磨的这段时间里,白昼悄然褪去,夜幕缓缓降临,又在他一次次的昏迷中迎来新的晨光。
半天一夜的时光,就这样在他无意识的反复沉沦中静静流逝,而他始终被困在清醒与模糊的循环里,感受着无边无际的煎熬,对窗外的昼夜交替、时光流转,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蜷缩了多久,只觉得时间像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是煎熬。
就在他意识要再次模糊的时候,洗手间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敲击声,紧接着,夏然带着关切的声音传了进来:“陆凯?你在里面吗?”
那声音像是一道惊雷,瞬间将陆凯从痛苦的混沌中拉了回来。他猛地睁开眼,发现体内的灼烧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变得更加紧实,轻轻握拳,能感觉到力量在指尖涌动。
耳朵能清晰地听到客厅里时钟滴答的声音,甚至能分辨出夏冉在门外轻轻踱步的脚步声。
视线落在洗手间的瓷砖上,连砖缝里的灰尘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强化成功了。
心中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可门外夏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丝担忧:“陆凯?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找备用钥匙开门啊?”
陆凯立刻收敛心神,压下眼底的兴奋,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稳。
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可他顾不上这些,急忙走到门边。
一边拧开反锁扣,一边对着门外说:“没事没事,刚才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得有点岔气,疼得说不出话,这会刚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