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饭店门口,陆凯便主动开口:“主任、哥、夏冉姐、林默,我开车来的,送你们回去吧,这会儿不好打车。”众人也没客气,跟着他往停车的地方走。
陆凯的车稳稳地开在夜色里,他先把陈景明送到小区门口,陈景明下车前还不忘叮嘱林默和陆哲:“明天不用太早到,稍微晚点来也行,好好休息。”
接着又绕到实验室附近的宿舍区,夏冉和林默都住在这里的单人宿舍,两人下车时还笑着跟陆凯道谢:“今天多谢啦,改天请你吃饭。”等两人的身影走进宿舍楼,车里就只剩下陆凯和陆哲。
气氛瞬间安静下来,陆哲靠在副驾驶座上,侧头望着窗外掠过的街灯,脸色沉了下来,方才在饭桌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嘴角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
陆凯看了眼后视镜,没说话,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直到车子停在陆哲家楼下,路灯的光透过车窗洒在陆哲脸上,他没立刻推门下车,反而侧过身,目光直直地看向陆凯。
语气带着几分严肃:“你到底想干什么?今天这‘偶遇’,不是巧合吧?”
陆凯被戳穿,也不掩饰,反而笑了笑,语气带着点调侃:“还是哥你厉害,搞科研的脑子就是转得快,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顿了顿,才接着说:“我现在手头确实在办个案子,具体的暂时不方便跟你说,你别问太多。”
“我不管你办什么案子,”陆哲打断他,眼神更沉了几分,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但你记住,别把主意打到我们实验室的人身上,林默、夏冉,还有主任,他们都是踏踏实实搞研究的,把你那些手段收起来。”
陆哲说完,没再看陆凯的反应,推开车门就下了车,关车门时的力道比平时重了些,背影很快消失在楼道口的阴影里。
陆凯坐在车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嗤笑了一声,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
等了片刻,他掏出手机,点开与夏冉的捷讯对话框,头像还是个可爱的卡通猫咪,跟夏冉开朗的性格格外搭。
他盯着头像看了几秒,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最终还是没发消息,只是把手机揣回口袋,发动车子,汇入了夜色里。
接连几天,林默总觉得夏冉有些不对劲。她依旧是实验室里那个“快乐宝”,见谁都笑着打招呼,午休时会凑过来跟大家说些俏皮话,连整理试剂时都哼着轻快的歌,妥妥的气氛担当。
可细微处的变化,却逃不过林默的眼睛,有时她会对着电脑屏幕突然发起呆,嘴角还带着莫名的傻笑。
做实验时偶尔会打个哈欠,眼底淡淡的青黑藏不住,一看就是睡眠不足的样子。
这天下午,林默见夏冉又揉着太阳穴打盹,便泡了杯热咖啡递过去,忍不住问道:“冉姐,你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啊?总看着没精神,得注意身体才行。”
夏冉接过咖啡,抿了一口,笑着伸手揉了揉林默的头发:“小毛孩子懂什么?等你长大了就知道,有些事啊,比睡觉有意思多了。”
话说得轻快,却没正面回答林默的问题。林默听得一头雾水,张了张嘴还想追问,却被旁边的陆哲用眼神制止了。
他顺着陆哲的目光看去,只见陆哲盯着夏冉的方向,眉头紧紧锁着,手指无意识地攥着笔,脸色比平时沉了几分。
林默心里纳闷,却也没再多问。他看得出来,陆哲似乎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愿说。
随着时间推移,夏冉的反常越来越明显。以前她下班总爱跟大家聊会儿天再走,如今一到下班点,跟陈景明打个招呼就匆匆往外跑,脚步都带着急不可耐的轻快。
每次看着她消失在实验室门口的背影,陆哲眼里的阴霾就重一分,手指在桌沿上敲打的节奏也变得杂乱,连数据分析时都频频走神。
林默始终不明所以,直到一天下班,陈景明看着夏冉匆匆离开的背影,笑着跟林默打趣:“你夏冉姐啊,这是陷入恋爱啦。”林默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夏冉最近总傻笑、总熬夜。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被厚重的云层吞没,小区里的路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线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陆哲站在3号楼楼下的花坛边,指尖夹着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烫得他指尖一缩,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抬手揉了揉发紧的眉心,口袋里的手机像是有千斤重。从下班走进小区开始,那个号码就在他脑海里反复盘旋,每一次想掏出来,又被理智按了回去。
可一想到夏冉此刻可能还对陆凯的心思一无所知,想到实验室里那些不能外泄的机密,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疼。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紧绷的脸上。指尖在拨号键上顿了两秒,终究还是按下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每响一次,陆哲的心跳就快一分,直到电话被接通,他压抑了一路的怒火瞬间冲破了理智的闸门:“陆凯!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他的声音刻意压低,却藏不住翻涌的怒意,“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离夏冉远点!你听不懂人话吗?”
“没做伤天害理的事?”陆哲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往前走了两步,避开路过的邻居,声音里满是急切。
“夏冉就是个普通的科研员,每天在实验室里做的都是常规检测,她什么核心消息都不知道!你别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别因为你的私心害了她,你明白吗?”
听筒那头传来一阵轻慢的嗤笑,陆凯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像一根细针,精准地扎在陆哲的火点上:“哥,你这么大火气干什么?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现在整个实验室谁不知道我们是兄弟?你这么步步紧逼地接近她,要是被人发现不对劲,第一个受牵连的就是我!”
陆哲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又赶紧压下去,“到时候不仅我要完蛋,实验室的正常运行都会受影响,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