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楚楚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慢慢睡着了,睡梦中她和姐姐丁玲玲一起精心打扮了,坐在宽大的红木谈判桌边,一侧坐着她们带来的律师和财务顾问,另一侧,则只有张大财一人,他甚至连个秘书都没带。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安静得能听到中央空调微弱的送风声。
丁楚楚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藏蓝色套装,试图用职业的铠甲包裹住内心的波澜壮阔,但微微泛青的眼圈和偶尔失焦的眼神,还是泄露了她一夜未眠的疲惫与挣扎。她端坐着,面前摊开着文件,目光却尽量避免与对面的男人直接接触。
丁玲玲坐在她身旁,脸色同样不好看,那是一种计划彻底失控后的恼怒与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憋屈交织在一起的阴沉。她时不时用锐利的眼神扫过张大财,那目光里不再全是之前的恨意,更多了一种审慎的、带着强烈不适的权衡。
而张大财,这个她们原本意图彻底碾碎的男人,此刻却显得异常……平静?甚至,在那平静之下,似乎还潜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掌控了局面的从容。他穿着普通的衬衫,袖口随意地挽着,手指偶尔轻轻敲击桌面,目光坦然地在丁楚楚和丁玲玲脸上移动,不再有之前的愤懑与绝望,反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
“张总,”丁楚楚清了清有些发干的喉咙,率先打破沉默,她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几分,“关于收购贵公司的事宜,我们经过重新评估,认为之前的一些条件或许过于严苛。我们可以再谈谈。”
她用的是“我们”,但谁都听得出来,主导权已然易手,至少是在某种看不见的层面。
张大财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弧度:“丁总客气了。贵方愿意重新评估,是敝公司的荣幸。”他语气平和,甚至带着点合作的态度,但那双眼睛里的光,却让丁楚楚感到如坐针毡。
谈判就在这种诡异而心照不宣的氛围中展开了。丁楚楚这边的律师按照新的指示,提出了一些明显放宽了的条款,财务顾问也给出了一个比最初预期高出不少的价格区间。整个过程,不像是在激烈交锋,更像是在共同演绎一场早已对过剧本的戏。
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她本来只是象征性地陪一下,看着姐姐丁玲玲和那个谢毛推杯换盏,心生羡慕。然后她和张大财都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杯水。那杯本应是姐姐和谢毛喝的……难道是混乱中,水杯被放错了位置?头痛欲裂,细节模糊,只记得那股不正常的燥热开始从小腹升起,迅猛如野火。 是谁提议的?好像是姐姐,她也喝了一杯水,和谢毛手拉手跑出去了,留下张大财和我,我们两个各怀鬼胎、意图置对方于死地的人,却因为这种荒谬的“意外”,肢体接触,肌肤相贴。那触碰,在药力的催化下,不再是厌恶,反而变成了点燃干柴的星火。他的体温,他的气息……不对,这感觉不对!理智在呐喊,身体却被叛得彻底。
房间里, 灯光昏暗,视线模糊。是谁先失控的?记不清了。只记得滚烫的呼吸交缠,衣物被粗暴地扯开,身体深处传来的空虚与渴望吞噬了一切。恨意呢?算计呢?在那一刻,全都灰飞烟灭,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驱使着他们。她似乎哭过,也似乎呻吟过,甚至可能……回应过。那种被征服的快感,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精心构筑多年的理智与冷漠的高墙。耻辱感与生理的极致欢愉交织,让她在那一刻彻底迷失。
凌晨的清醒。 如同冷水浇头。药效渐退,身体的酸痛和狼藉的现场,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荒唐与无奈。她猛地坐起,看到身边熟睡的张大财,那张原本让她憎恶的脸,在晨曦微光中竟显得有几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事后的餍足。恐慌瞬间攫住了她!薛市长!她的丈夫!那个将名誉和前程看得比命都重的男人!如果他知道……她几乎能看到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婚姻、地位、尊严,在顷刻间土崩瓦解的画面。
然后,她看到了那只手机。 就放在床头柜上,屏幕还微微亮着,显示着录音的界面,甚至,还有一段视频的缩略图!她的血液瞬间冻结。张大财!他居然……他什么时候醒的?他在录相?!丁楚楚正要扑过去甩掉手机。张大财适时地“醒”来。 他没有惊慌,没有愧疚,只是平静地看着她,那眼神复杂,有探究,有一丝得意。“丁总,看来我们都中招了。”他晃了晃手机,声音低沉而清晰,“为了彼此的清白,尤其是您的,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后续了。”·
后续……这就是后续。
丁楚楚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再一看,薛金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躺在她的身边打着巨大的呼噜。她端起桌上的水杯,指尖冰凉,喝了一口,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悸动。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呢?他以前回来都要在我的身上折腾一会儿,今晚回来怎么呢?一点动静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