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宅主楼客厅,封父封母正坐在沙发上,面色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和期盼,他们只知道今天请来了一位极负盛名的陆医生为封世豪看腿,却并不知道儿子其实早已在顾云七和沈言的秘密治疗下已经好转,甚至很快就能重新站起来,封世宴将消息瞒得很紧,就是为了揪出幕后黑手。
见到封世宴带着顾云七进来,封母连忙起身:“小七来了!”
顾云七礼貌微微颔首,声音清浅:“叔叔,阿姨好。”
封家父母看着眼前这个气质清冷的女孩,再看看自己儿子那几乎黏在人家身上的眼神,心里早已明镜似的,尤其是封世宴先前郑重其事的叮嘱过他们暂时不要公开关系,理由是大房还在被人盯着,他不想顾云七成为下一个目标。
几人刚落座,还没寒暄几句,沈言便推着封世豪的轮椅从里面的房间出来了,陆也神色平淡跟在后面。
封世豪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气色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眼神也不再是死气沉沉,而是带着内敛的光彩,他对着父母微微点头,示意自己还好。
众人重新在沙发上落座,保姆阿姨端着茶水过来,小心翼翼的给每个人斟茶。
陆也放下手中的茶杯,声音平稳开口,抛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封大少的腿部神经并非完全坏死,治疗虽然棘手,但并非没有希望,坚持下去,可以恢复。”
“真的?”封母瞬间激动得声音都带了颤音,抓着身旁丈夫的手臂,眼眶立刻就红了,封父也是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镇定,但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然而,就在这一片激动中,封世宴那双锐利的眼睛精准捕捉到了一个细微的异常,那个正在倒茶的保姆阿姨,在听到陆也的话时,握着茶壶的手颤抖了一下,茶水微微溅出了杯沿,虽然她很快掩饰过去,低着头继续倒茶,但那瞬间的失态还是没能逃过封世宴的眼睛。
封世宴心下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果然是她……或者说,她至少是知情者或执行者之一,他按捺住立刻发作的冲动…还需要再等等,幕后的人还没揪出来。
封世宴适时开口,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急切和询问,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陆医生,那依您看,大哥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尝试行走?”
陆也慢条斯理喝了口水,神色依旧是那副专家特有的冷静平淡:“恢复需要一个过程,急不得,但如果一切顺利,辅助康复训练做得好的话,快则两个月左右,或许可以尝试借力站立行走。”他给出了一个充满希望却又留有余地的时间。
这番话让封父封母更加激动,连声道谢。
陆也话锋一转,看向沈言,语气自然说道:“不过接下来的治疗非常关键,细节需要严格把控,我事务繁多,无法全程盯着,后续的具体治疗和康复,恐怕要多多辛苦沈少了。”
沈言立刻笑嘻嘻接话,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轻松模样:“陆医生您放心!我最闲了,保证完成任务!绝对把世豪哥照顾得妥妥帖帖!”
这时,那位倒完茶的保姆低着头,悄无声息退出了客厅。
她一离开,封母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声音带着哽咽:“陆医生,真是太感谢您了!您就是我们封家的大恩人!”
陆也微微欠身,语气恭敬却疏离:“封夫人言重了,封老爷子当年于我们有恩,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坐在一旁安静当背景板的顾云七听到这话,耳朵微微一动,心里嘀咕:原来还有这层关系?老一辈的牵扯看来也不少啊……她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表现得无比乖巧。
封父心情大好,热情邀请道:“陆医生,小七,一会儿留在家里用晚餐吧”
陆也看了一眼顾云七,见她没什么意见,便点头应下:“那就打扰了,我和小七先去看看封老爷子,向他老人家问个好。”
封母起身去厨房吩咐准备晚餐。
封世宴低声对隐在暗处的封一吩咐了几句,眼神冰冷:“盯紧主宅的所有人,尤其是刚才那个保姆,看看谁最先有反应。”鱼饵已经撒下,就等鱼儿上钩了。
沈言则陪着封世豪去了康复室,继续每日的康复训练,陆也过去看了一下,对顾云七之前制定的康复方案表示高度赞同,让封世豪按照之前的节奏来就好,封世豪现在已然能自主做抬腿的动作,只是肌肉力量还差一些,但他眼中充满了信心,他心里清楚,陆也今天来,主要是为了帮他正名,顶下神医这个名头,真正功不可没的是那个安静坐在客厅里吃点心的女孩。
封家老宅,气氛则温馨许多。
封老爷子封擎苍早早就让福伯准备好了各色精致的茶点,尤其是顾云七爱吃的几样,摆满了茶几,老爷子自己则拄着拐杖,时不时望向门口。
看到封世宴,陆也和顾云七三人走进来,老爷子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尤其是看到顾云七,故意板起脸嗔怪道:“小七丫头!你还知道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啊?这都多久没来了?”
顾云七立刻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快步走到老爷子身边坐下:“封爷爷,我这不是来了嘛!”手下意识就搭上了老爷子的脉搏,习惯性的检查起来。
陆也在一旁看着,无奈地摇头,语气带着兄长的管教:“小七,没规矩。”
顾云七冲他吐了吐舌头,笑嘻嘻收回手:“呵呵,我错了”
陆也这才上前一步,对着封老爷子郑重行礼,态度尊敬:“封老家主,晚辈陆也,代家师向您问好。”
封老爷子看着眼前气质不凡的陆也,又看看身边灵动的顾云七,眼中满是慈爱和欣慰:“好,好!看见你们这些晚辈都这么好,我老头子就开心!尹老头……有福气啊。”
几人坐下,简单聊了一下封世豪的治疗情况,陆也语气谦逊,毫不居功:“封老家主过誉了,其实在医毒之道上,小七的天赋远胜于我,封大少的腿,按她的方案调理的,效果很好,后续只要按她的节奏坚持下去,很快就能痊愈”
顾云七在一旁专心致志地对付着一块桂花糕,仿佛他们讨论的事情与她无关,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囤食的小仓鼠。
封世宴看着她那可爱的吃相,眼里是化不开的宠溺,忍不住伸手轻轻擦掉她嘴角的一点碎屑,声音温柔平缓:“七七,慢点吃,一会儿晚餐该吃不下了。”
顾云七这才不好意思停下动作,乖乖点头:“哦。”
就在这时,管家福伯走了进来,恭敬道:“老爷,二少爷,世深少爷来了。”
话音未落,封世深已经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他先是笑容满面对着封老爷子和封世宴打招呼:“爷爷,二哥。”目光随即状似无意扫过坐在一旁的顾云七和陆也,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礼貌,“顾小姐,您也在?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陆医生吧?久仰久仰。”
顾云七淡淡抬眸,看了他一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态度疏离冷淡,与刚刚的状态判若两人。
封世深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清晰的看到顾云七的全貌,眼前的女孩未施粉黛,却清丽绝伦,那双眼睛尤其吸引人,清澈剔透,却又仿佛能洞悉一切,带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冷静和疏离,他心下不由一震,莫名生出一些好奇与探究,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陆也站起身,态度不卑不亢,伸出手:“封先生,你好,我是陆也。”
两人握手之际,封老爷子仿佛才想起来般,看似随意地问道:“世深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老宅了?是有什么事吗?”
封世深收回打量顾云七的目光,笑着回答:“爷爷,瞧您说的,我就是好久没来看您了,心里惦记,就过来看看您老人家。”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真是个孝顺的孙子。
然后,他话锋一转,目光转向封世宴,语气带着关切,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二哥,你这是特意请陆医生过来给大哥看腿的吗?”
封世宴面色平静,诚实点头:“嗯,刚请陆医生去主楼给大哥做了详细检查。”
封世深立刻追问,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那……结果怎么样?大哥的腿……还有希望吗?”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
这次开口的是陆也,他语气平稳:“神经受损的恢复确实是个世界性难题,过程会比较漫长,但封大少的情况比预想的要乐观,只要坚持系统治疗和康复,痊愈的希望很大。”他清晰吐出“痊愈”两个字,目光平静观察着封世深的反应。
封世深脸上的表情控制得极好,惊讶,欣喜,欣慰…种种情绪转换自然,看不出丝毫破绽,他甚至还轻轻松了口气,感叹道:“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他转而看向顾云七,试图将话题引到她身上,语气带着赞赏:“听说顾小姐和陆医生是兄妹?”
顾云七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眸看向他,语气平淡无波,直接承认:“对啊,陆也是我哥。”简单,直接,不带任何多余情绪。
封世深笑着奉承:“难怪,你们都医术精湛”
顾云七却只是淡淡勾了下唇角,语气疏离:“封先生过奖了,我就懂点皮毛而已,不敢和我哥比”
封老爷子将这一切看似平常的对话尽收眼底,人老成精,他岂会看不出封世宴和陆也今日这番举动背后的深意?封世豪中毒之事,恐怕和这二房脱不了干系!这是在故意放饵钓鱼呢。
老爷子心中冷哼,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带着一家之主的和气,开口道:“世深啊,既然来了,一会儿就在老宅陪爷爷吃个晚饭吧,阿宴,你们年轻人有事就先去忙你们的。”他这话,看似留客,实则是在暗示封世宴,他可以带着顾云七和陆也先行离开,避免过多接触,以免打草惊蛇。
客厅里,茶香袅袅,点心香甜,却掩不住其下涌动的暗潮与算计,一场围绕封世豪能否痊愈的暗战,已然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