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寒鸦城时，城里明显比之前热闹了许多。
街道上修士数量翻了一倍不止，茶馆酒肆里坐满了人，都在高声议论着什么。
“……听说了吗？凤鸣谷的少谷主，在霜冻回廊失踪了！”
“何止失踪，据说连魂灯都灭了！凤鸣谷主震怒，悬赏十万上品灵石找线索！”
“啧啧，谁这么大胆子？那可是北地一流宗门……”
“不只凤鸣谷，好几个宗门都有弟子折在霜冻回廊，说是为争那‘上古异宝’……”
林夜三人低调地穿过人群，回到了之前住过的那家客栈。
掌柜的见到他们，眼睛一亮：“哟，三位前辈回来了！霜冻回廊一行可有收获？”
“还行。”林夜含糊应了一句，要了三间上房，“最近城里怎么这么热闹？”
“嗨，还不是那异宝闹的！”掌柜的一边带路一边压低声音，“不过依我看，异宝是假，洗牌是真。北地平静了几百年，有些宗门……坐不住了。”
林夜心中一动：“掌柜的意思是……”
“凤鸣谷少谷主死了，他老子能善罢甘休？肯定要找人立威！”掌柜的左右看看，声音更低了，“我听说，他们已经怀疑是‘寒霜门’下的手，因为有人看见凤天翔最后是追着寒霜门的人进的霜冻回廊。”
林夜：“……”
他想起了那些被小白拍进冰壁的寒霜门修士。
这误会可大了。
不过，这锅他可不打算背。凤天翔是冰寂大帝抹杀的，跟他林夜有什么关系？
“多谢掌柜提醒。”林夜丢出几块中品灵石当小费。
进了房间，三人聚在林夜屋里。
“看来北地要乱了。”冷汐瑶皱眉，“我们这时候回来，会不会被卷进去？”
“卷是肯定要卷的。”林夜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不过不是被动卷入，是主动参与。”
苏晚晴眨眨眼：“主动参与？我们也要去争那异宝？”
“不。”林夜笑了，“我们卖东西。”
“卖东西？”两女不解。
林夜从储物戒里，拿出了小白送的那一堆“亮晶晶”。
冰珠、宝石、古修士玉佩、还有那枚最珍贵的帝级鳞片——在桌上堆了一小堆。
然后，他又拿出了在陵寝下层“书房”里，用玉简刻录的一部分内容。
不是功法传承，而是冰寂大帝随手记录的《北地资源分布详解》，里面详细标注了极北冰原各处已知的天材地宝产地、采集时间、注意事项，甚至还有几条隐蔽的安全路线。
“这些宝石冰珠，可以卖。”林夜指着那堆亮晶晶，“品相好，能量纯净，都是冰原深处的特产，外界少见。”
“这本《资源分布》，”他又拿起玉简，“可以……选择性出租。”
“出租？”苏晚晴没听明白。
“对。”林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现在不是很多修士想去霜冻回廊‘寻宝’吗？但他们不熟悉地形，容易遇险。我们可以提供‘安全路线咨询’服务——只要支付一定费用，就可以获得某条安全路线的详细信息，包括避开哪些危险区域，哪里有值得采集的资源点。”
冷汐瑶明白了：“你这是要当……冰原导游？”
“不止。”林夜摇头，“还可以提供配套的‘补给包’——我们用卖宝石的钱，去采购一批冰原探险常用的丹药、符箓、御寒法器，打包卖给那些修士。甚至，可以接受‘定制服务’，比如专门寻找某种特定材料的委托，收取佣金。”
苏晚晴眼睛亮了：“这主意好！我们有小白给的标记，在冰原通行无阻，做这生意简直得天独厚！”
“但有个问题。”冷汐瑶冷静地指出，“我们只有三个人，忙不过来。而且如果生意做大了，肯定会引起其他势力的注意。”
“所以，我们不自己做。”林夜早有打算，“我们‘招代理’。”
“代理？”
“找一家信得过的本地商铺合作。”林夜解释，“我们提供货源和‘知识产品’，他们负责销售、接单、采购补给品，利润分成。”
“那安全路线……”苏晚晴担心，“万一泄露出去，不是谁都能去了？”
“第一，路线信息可以加密，只能用特殊玉简读取，且设定使用次数或时间限制。”林夜说，“第二，我会定期更新路线——冰原环境是变化的，一条路线用几个月就可能失效。第三，最核心的几条路线，我们不卖，只接受高价委托。”
他越说思路越清晰：“这样一来，我们既不用抛头露面，又能赚钱。赚来的钱，一部分用来给小白买零食，一部分作为我们自己的修炼资源。而且——”
林夜顿了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通过这个生意，我们能接触到北地各个层次的修士，收集情报，建立人脉。等哪天我们需要办什么事，或者找什么东西，会方便很多。”
冷汐瑶和苏晚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佩服。
这脑子转得也太快了！刚从冰原回来，连气都没喘匀，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利用新身份创业了！
“那找哪家商铺合作？”苏晚晴问。
林夜想了想：“先去城里转转，看看哪家信誉好，背景干净。”
三人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就出门“市场调研”去了。
寒鸦城的商业街，比他们上次来时更热闹了。
因为霜冻回廊的异宝传闻，大量修士涌入北地，带动了相关产业的繁荣。
卖御寒法衣的、卖冰属性符箓的、卖探险丹药的……家家店铺生意火爆。
林夜三人逛了一圈，最后在一家名叫“冰心阁”的店铺前停住了脚步。
这家店位置不算最好，但门面干净整洁，进出的修士虽然不多，但看起来都颇有身份。更重要的是，店铺招牌旁边，挂着一块不起眼的木牌，上面刻着一行小字：
“本店诚信经营，拒绝销赃，拒绝来路不明之物。”
“就这家吧。”林夜说。
三人走进店铺。
店内空间不大，但布置雅致。柜台后坐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穿着灰色长袍的掌柜，正低头拨弄算盘。
听到脚步声，掌柜抬起头，露出职业化的笑容：“三位客官，需要点什么？本店有上好的冰属性材料、丹药，还有独家炼制的御寒法器……”
林夜直接走到柜台前，从储物戒里取出三颗小白送的冰晶宝石，放在台面上。
宝石一出，店内温度都下降了几分。纯净的冰属性能量波动，让柜台上的算盘珠都蒙上了一层薄霜。
掌柜的笑容僵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颗宝石，仔细端详，又用专门的鉴定法器检测，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这是‘万年玄冰核心凝晶’！”他压低声音，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只有在极北冰原最深处、冰脉汇聚之地，孕育万年才能形成的极品材料！三位……从何处得来？”
“这不重要。”林夜淡淡道，“掌柜的收吗？”
“收！当然收！”掌柜的激动得手都在抖，“这种品质的玄冰晶，一颗就价值五千上品灵石！三颗……本店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现钱，可否容我筹措几日？”
“钱不急。”林夜收回宝石，“我想跟掌柜的谈笔长期合作。”
掌柜的一愣，随即警惕地看着林夜：“客官的意思是……”
“我有稳定的货源。”林夜说，“不只是这种玄冰晶，还有其他冰原深处的特产材料，品相都不会差。”
“另外，”他拿出一枚空白玉简，指尖轻点，将《资源分布》中关于“霜冻回廊外围三号区域”的一条安全路线信息刻录进去，然后推到掌柜面前，“我还有这个。”
掌柜的将信将疑地接过玉简，神识探入。
几息后，他猛地抬头，眼中精光爆闪：“这路线……如此详细！连‘冰噬虫’的活动时间都标注了！客官从何得来？”
“这也不重要。”林夜微笑，“重要的是，掌柜的觉得，如果我把这种路线信息，加上配套的补给包，打包卖给那些想去霜冻回廊探险的修士……有没有市场？”
掌柜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太清楚这其中的商机了！现在满城修士都在往霜冻回廊挤，但至少三成会死在路上——不是被妖兽吃了，就是陷入绝地，或者被同行黑吃黑。
如果有一条安全的路线，哪怕收费高昂，也会有人抢着买！
“有！当然有！”掌柜的连声道，“不瞒客官，最近已经有好几拨人来问，有没有冰原向导或者安全地图了！但谁敢保证安全？除非是那些常年混迹冰原的老猎手，可他们要么被大宗门雇走了，要么自己组队进去了……”
他越说越兴奋：“客官如果能提供这种路线，一颗玄冰晶的价格，我能卖到八千上品灵石！不，一万！那些宗门弟子、世家公子，最不缺的就是钱！”
林夜点头：“那我们来谈谈合作方式。”
半个时辰后，一份详细的合作协议出炉了。
林夜化名“夜先生”，作为神秘供货商，定期向冰心阁提供冰原特产材料和“安全路线信息包”。
冰心阁负责销售、接单、采购配套补给品，并抽取三成利润作为佣金。
同时，冰心阁需严格保密“夜先生”的真实身份，所有交易通过特殊传讯符进行，货物交接在城外指定地点。
掌柜的——姓陈，陈掌柜——还主动提出，可以帮林夜他们采购“蜜晶花”之类的南疆特产，通过隐秘渠道运到北地。
“合作愉快。”林夜伸出手。
“合作愉快！”陈掌柜激动地握手，“夜先生放心，陈某在北地经商百年，最重信誉！绝不会泄露半分！”
临走前，林夜把那三颗玄冰晶留下作为首批货物。
陈掌柜当场预付了一万上品灵石的定金。
走出冰心阁，苏晚晴还有点恍惚：“这就……谈成了？一万上品灵石？”
“这只是开始。”林夜掂了掂装灵石的储物袋，“走，去采购点东西。”
有了钱，底气就足了。
三人先是去丹药铺，买了大量高品质的疗伤、回灵、解毒丹药——这些都是冰原探险的硬通货，可以打包进“补给包”。
然后又去符箓店，定制了一批特殊的“冰原定位符”——这是林夜从大帝笔记里学来的小技巧，用冰属性材料炼制，在冰原上使用效果比普通定位符好三倍。
最后，他们去法器店，给每人更新了一套装备。
林夜买了一件可以自动调节温度的“冰蚕丝内甲”，一双增加冰面移动速度的“踏雪靴”，还有一柄用冰属性材料重铸的备用飞剑。
冷汐瑶挑了一对可以增幅冰系刀意的“寒玉刀镡”，苏晚晴则选了一条能提升水系术法威力的“凝水佩”。
采购完毕，三人回到客栈，开始分装“补给包”。
林夜负责将丹药、符箓、以及一些简易的御寒法器打包，每个包里还附赠一本他手写的《冰原生存小贴士》——内容来自大帝笔记，但删减了敏感信息。
冷汐瑶负责给路线玉简加密，设定为“使用三次后自动销毁”。
苏晚晴最开心，她负责给每个补给包系上漂亮的冰蓝色丝带，还在上面挂个小牌子，写上“冰原探险必备·夜先生推荐”。
“我们这算不算是……开创了北地探险服务业的先河？”苏晚晴一边系丝带一边笑。
“算吧。”林夜也笑了，“至少以后那些修士进冰原，死亡率能降低两成。”
正忙着，林夜怀里的传讯符震动了一下。
是陈掌柜发来的：
“夜先生，首批三个‘安全路线包’已售罄！买主分别是：寒霜门执事、散修联盟‘冰狼团’、还有一位匿名修士。总收入：两万七千上品灵石，按协议，您分得一万八千九百。灵石已存入指定储物箱，位置：城外东南三十里冰窟，标记‘夜’字。”
“另：有客户提出定制需求，想雇佣向导亲自带路进入霜冻回廊深处，报酬面议。是否接单？”
林夜挑眉。
生意来得比他想象的还快。
他回复：“接。但价格翻三倍，且需预付五成定金。首次合作，我只带一队，人数不超过五人。时间定在三日后。”
很快，陈掌柜回复：“对方同意！定金已付！详细信息稍后发送。”
放下传讯符，林夜看向两女：“来活了。”
“真要去当向导？”冷汐瑶问。
“就当是……实地考察。”林夜说，“顺便看看，现在的霜冻回廊到底什么情况。”
三天后，寒鸦城外东南五十里，一处约定的冰丘旁。
林夜穿着一身新买的白色御寒法袍，脸上戴着一张陈掌柜提供的、可以隔绝神识探查的冰晶面具。
冷汐瑶和苏晚晴也做了类似伪装，跟在身后。
他们提前到了半炷香时间。
不多时，五道身影从风雪中走来。
为首的是个穿着华贵貂裘的年轻公子，面容俊朗，但眉宇间带着几分倨傲。他身后跟着四名护卫，清一色的元婴中期，气息沉稳，眼神锐利。
林夜目光扫过，心中微动。
这公子哥的修为只有金丹后期，但四个护卫都是元婴中期，而且站位隐隐形成合击阵势——这不是普通世家能有的排场。
“夜先生？”公子哥走到近前，打量了林夜一眼，“倒是神秘。”
“客官如何称呼？”林夜声音经过面具处理，显得低沉沙哑。
“姓赵。”公子哥随口道，“听说你能安全带人进霜冻回廊深处？”
“看多深。”林夜淡淡道，“如果只是外围三百里，没问题。如果要去‘霜冻核心区’，得加钱，而且风险自负。”
赵公子笑了：“钱不是问题。我要去的是……‘冰魄晶髓’的产地。”
林夜眼神一凝。
冰魄晶髓？不就是小白遇袭的那个冰谷？
“那地方最近不太平。”林夜说，“听说寒霜门的人在那里折了不少，还有传言说……有上古异宝现世，引来了不少麻烦。”
“我要的就是不太平。”赵公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越不太平，机会越多。夜先生只需带路，其他不用管。到了地方，报酬加倍。”
林夜沉默片刻，点头：“可以。但路上一切听我指挥，否则出了事，我不负责。”
“成交。”
一行人出发。
有林夜带路，行程非常顺利。
他选择的路线，避开了所有已知的危险区域，甚至还会在一些“安全点”停留休息——那些都是冰原生物很少光顾的隐蔽冰窟，里面甚至还残留着之前探险者搭建的简易营地。
赵公子一开始还有些怀疑，但走了半天后，彻底服气了。
因为路上他们遇到了三拨其他探险队——一拨困在冰裂缝里出不来，一拨被冰狼群围攻，还有一拨干脆走错了方向，正原地打转。
而林夜带的路，连一只像样的妖兽都没遇到。
“夜先生果然名不虚传。”休息时，赵公子主动递过来一壶灵酒，“这路线，是自己摸索的？”
“祖传的。”林夜接过酒，没喝，放在一边。
赵公子也不在意，继续套话：“听说最近霜冻回廊深处，有帝级异宝现世，夜先生可听说过？”
林夜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传闻罢了。真要有帝级异宝，那些化神老怪早就出手了，轮得到我们？”
“也是。”赵公子笑了笑，不再多问。
又走了一天一夜，他们接近了冰魄晶髓所在的冰谷。
远远的，就能感觉到前方传来的混乱灵力波动——有人在战斗！
林夜示意队伍停下，潜行靠近。
冰谷入口处，两拨人正在对峙。
一方是寒霜门的白衣修士，人数约二十，结成了防御阵势。
另一方……赫然是凤鸣谷的人！而且带队的是个化神初期的红发老者，气势汹汹，正在厉声质问：
“说！我家少谷主，是不是你们害死的！”
寒霜门为首的长老脸色难看：“凤炎长老，此事与我寒霜门无关！我们的人也失踪了好几个！”
“放屁！”凤炎长老怒喝，“有人亲眼看见，天翔是追着你们的人进的回廊！今天不交出凶手，老夫就踏平你们寒霜门！”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
冰谷深处，隐约还能看到其他修士的身影——都是被异宝传闻吸引来的，此刻正躲在暗处观望。
赵公子看到这一幕，不但不慌，反而露出兴奋的神色：“打起来！快打起来！越乱越好！”
林夜皱眉。
他感觉到，冰谷深处，小白送他的那枚帝级鳞片，正在微微发烫。
不是预警。
而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悄悄放开神识，朝着冰谷中央那片冰林探去。
冰林深处，那个曾经涌出冰魄晶髓的地穴，此刻正散发着不正常的幽蓝色光芒。
光芒中，隐约有一件东西，正在缓缓升起。
那东西的形状……
像是一枚令牌？
林夜瞳孔骤缩。
因为他看清楚了。
那令牌的样式，和他怀里的那枚……
深渊令牌，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