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没有佛寺的乌鸡国,金蝉子带着猪八戒与沙僧,怀着一腔“没有孙悟空,贫僧亦能取得真经”的悲壮,继续西行。然而,现实的铁拳很快便无情砸下。
行至号山,枯松涧火云洞前。一阵妖风卷过,那洞主圣婴大王红孩儿,年纪虽小,神通却是不凡,三昧真火喷吐间,猪八戒与沙僧竟难以抵挡,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眼睁睁看着金蝉子被那红衣孩童笑嘻嘻地掳进了洞府。
洞内,红孩儿将金蝉子绑在石柱上,本是好奇这传说中的唐僧肉是何滋味,更想试试自家三昧真火能否炼化这金蝉子转世的十世修为。
不料,金蝉子虽身陷囹圄,口中却开始了他的“日常功课”。
“阿弥陀佛,小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年纪尚幼,何故在此为妖?须知杀生害命,有干天和,死后要堕那无间地狱,受那……”
红孩儿起初还觉得新奇,歪着头听了几句。但金蝉子那翻来覆去、充满说教意味的言语,如同魔音灌耳,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红孩儿那点耐心便被消磨殆尽,小脸上满是烦躁。
“闭嘴!秃驴!啰嗦死了!” 红孩儿猛地跳起来,小拳头包裹着火焰,对着金蝉子就是一顿没头没脑的胖揍,“让你念!让你渡!小爷我烧死你之前先揍死你!”
金蝉子被打得鼻青脸肿,哀嚎不止,却还在断续地念着“我佛慈悲……施主……嗔念是毒……”
恰在此时,奉命暗中跟随(实为看管,避免金蝉子真被不明妖怪吃掉导致取经彻底失败)的杨戬与哪吒,隐在云端,将洞内情形看得分明,那絮絮叨叨的说教声也隐隐传来。
哪吒嘴角抽搐,捂着耳朵:“我的娘诶,这和尚念起经来比我的乾坤圈还吵!我都想下去揍他了!”
杨戬眉心天眼跳动,强忍着不适:“若非职责所在,我真想掉头就走。”
两人对视一眼,竟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忍耐极限被突破的神色。最终,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两道身影化作流光冲入火云洞!
红孩儿见又来了两个,正要发作,却见杨戬和哪吒看都没看他,直接加入了殴打金蝉子的行列!
“让你普度!”
“让你慈悲!”
“让你啰嗦!”
“这一拳是为了我那些被你说教到自闭的同僚!”
“这一脚是为了三界众生的耳朵!”
一时间,火云洞内,妖族少主与天庭战神,竟暂时达成了统一战线,对着同一个目标——金蝉子,展开了惨无人道的(物理)度化。
……
凌霄宝殿上,玉帝正透过乾坤镜观察下界动静,主要是想看金蝉子离了孙悟空能撑多久。当那熟悉的、带着特殊韵律和无比自信的说教声透过镜面传来时,玉帝端着琉璃盏的手猛地一抖,琼浆玉液洒出大半。
他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猛地将琉璃盏砸在地上!
“够了!!” 玉帝怒吼一声,震得殿内蟠龙柱都嗡嗡作响,“若不是看在……看在齐天大圣的面子上,寡人早就把这啰嗦的秃驴弄死上千回了!耳根子就没一刻清净过!”
就在这时,杨戬的传音适时抵达玉帝耳边,语气带着一丝微妙:“启禀陛下,大圣他……已被这唐僧前后赶出取经队三回了。如今,已被方寸山的玄清道友,留在了乌鸡国皇宫,怕是……不愿再管这闲事了。”
玉帝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竟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甚至带着点欣喜的光芒?他立刻板起脸,咳嗽一声,威严道:
“杨戬,哪吒听令!”
号山火云洞中,正揍得过瘾的杨戬和哪吒动作一顿。
“尔等即刻撤回天庭!这取经剩下的路,就让这金蝉子……自己走吧!他既如此笃信佛法能度一切苦厄,便让他亲身实践一番!天庭,不再提供额外护卫!”
旨意传下,杨戬和哪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解脱。两人毫不犹豫,立刻收手,化作金光冲天而起,瞬间消失不见,连看都没多看地上鼻青脸肿、还在哼哼唧唧的金蝉子一眼。
红孩儿也打累了,叉着腰,看着地上这个怎么打都还在试图说教的奇怪和尚,小眉头皱得死紧。他忽然觉得,这唐僧肉吃起来可能都带着一股啰嗦味儿,有点倒胃口了。
“烦死了!先关起来!等他什么时候不念经了再说!” 红孩儿气呼呼地一挥手,让小妖把金蝉子拖了下去。
空荡荡的火云洞外,只剩下一个被赶走的孙悟空,两个被打趴下的猪八戒和沙僧,以及一群撤回天庭的看客。
金蝉子心心念念的“靠自己”,以这样一种无比狼狈和讽刺的方式,拉开了序幕。而灵山那边,得知天庭撤走护卫、金蝉子独身陷于红孩儿洞中的消息后,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只是不知这一次,方寸山那边,是会继续看戏,还是会觉得……这“竹杠”,又有了新的敲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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