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谁不敬着神医,讨好神医,他倒好,竟然口出狂言!逆子!逆子!!”
司荣勋看完侍卫的信,尤其是看到儿子那句原话“踏平医仙谷”和霍山、玄云那番诛心反击时,气得脸色铁青,猛地一掌狠狠拍在坚硬的黄花梨木书案上,“嘭”的一声巨响,震得案上的笔架、砚台和茶杯一阵乱跳。
他千算万算,运筹帷幄,没算到自己的宏图大业,可能会先坏在亲生儿子这张不知天高地厚的破嘴上!
他去京城是让他故意惹是生非、给楚崇钰添堵、试探朝廷底线的,不是让他去往死里得罪医仙谷这种连各国皇室都要礼敬三分、超然物外、底蕴深厚的势力!这简直是自找劲敌!
他在书房内焦躁地踱步。去,还是不去?
若不去,万一医仙谷真的被彻底激怒,认为他们义王府确有敌意,对外放出那样的消息……司荣勋想到周边国家迦逻国的铁骑、西凌的悍卒、荣昌的诡兵,那几个一直对富庶的西平郡虎视眈眈的邻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那群饿狼绝对会像闻到血腥味一样扑上来,将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基业撕扯得粉碎!
届时别说造反争夺天下了,能不能保住现有的一切,甚至全家性命都难说。
医仙谷的承诺,对那些追求长生和健康的君王来说,诱惑力太大了!
若去……京城毕竟是龙潭虎穴,是楚崇钰的地盘。自己这一去,无异于以身犯险。
但仔细分析,目前双方明面上还未彻底撕破脸,楚崇钰也确实没有公开拿得出手的、能直接动他这异姓王的铁证。
自己若不去,反而显得心虚,给对方落下了无视君王”的口实,在道义上落了下风。
而且,此事直接关乎义王府的存亡根基,他必须亲自去会一会那医仙谷的人,看看能否挽回局面,至少也要探明对方的真实态度和底线。
若能借此机会,与医仙谷搭上线,甚至……收为己用呢?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
“哼,量他楚崇钰小儿,眼下也不敢在京城公然对本王下手!否则,他就不怕西平二十万大军即刻挥师东进?!”司荣勋最终下定了决心。
去!必须去!但他生性多疑狡诈,深谙权谋之道,绝不会毫无准备地踏入险地。
接下来的两天,义王府表面平静,暗地里却紧锣密鼓地运作起来。
司荣勋召见了自己的心腹将领和核心幕僚,进行了一系列周密而隐秘的部署:
1. 军权交接:他在密室中,将西平郡二十万明面上、以及暗地里秘密扩充的至少十万大军的临时指挥权虎符,郑重交给了跟随他多年、战功赫赫、忠心耿耿且能力出众的副将厉擎苍,并授予其“临机决断之权。
他盯着厉擎苍,命令道:“若本王在京城遭遇不测,或被楚崇钰无故扣押,你便可立即打出‘清君侧’或‘为义王复仇’的旗号,起兵发难,直捣黄龙!不必有任何顾忌!”
2. 府内安排:王府内务及封地日常政务,交由处事圆滑、心思缜密的长史周密全权负责,确保后院稳定,信息渠道畅通。
同时,他暗中下令,将年幼的孙子和部分重要的家眷,由绝对可靠的死士护卫,秘密转移至一处位于深山、极其隐蔽的别院,并配备了充足的物资和守卫,以防万一。
3. 联络暗线:他亲自激活了埋在京城多年的数条重要“暗桩”和“影子”,命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密切关注朝廷动向、军队调动以及皇宫内的任何风吹草动,一旦发现有不利于他的异动,立即通过数条备用的特殊渠道,以最快速度向西平郡传递信息。
4. 对外宣称:一切准备就绪后,义王府才对外放出消息,宣称义王因忧心爱子伤势,决定亲自入京探视,并当面感谢陛下对次子的关怀与恩典。
一副慈父心肠、忠臣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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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安排妥当,自觉后方稳固,已无后顾之忧,司荣勋这才带着明面上的一队十几个精锐侍卫,以及那些如同影子般潜伏在暗处、不为人知的暗卫与死士,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途。
侍卫们人人佩着腰刀,挎着强弓劲弩,骑着清一色神骏的高头大马,簇拥着义王那辆奢华宽大的马车,离开了西平郡,朝着那座权力中心的帝都疾驰而去。
就在义王司荣勋带着精锐侍卫离开西平郡,朝着京城疾驰而来的当天,恰逢大燕皇帝楚崇钰的寿辰,整个京城都弥漫着一股喜庆与庄严交织的气氛。
医仙谷宅邸内,气氛却略显不同。
慕容晴与霍山、玄云围坐在花厅之中,正在商议着贺礼之事。
霍山眉头紧锁:“师叔祖,这大燕皇帝——楚崇钰过寿,咱们到底送什么贺礼才好?老夫思来想去,觉得还是送咱们谷里压箱底的宝贝最实在。”
“要不就送几瓶我们炼制的‘百草延年丹’和‘金疮圣药’?前者固本培元,延年益寿,后者止血生肌,堪称疗伤圣品,实用又能显露心意。”
玄云闻言表示赞同:“五师兄所言甚是。此二药乃我圣境中珍品,外界可谓万金难求,有价无市。以此作为寿礼,既不失身份,确实不算失礼。”
慕容晴听完二位长老的建议,却摇了摇头:“二位长老的心意是好的,考虑的也是医仙谷最拿得出手的珍宝。但你们想想,这毕竟是皇帝的生辰寿宴,是普天同庆的喜事。”
“在这时候送药丸……听起来总归是有些不太吉利,容易引人遐想。人家过大寿,欢天喜地,你们却送上丹药,知道的说是灵丹妙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咒人家生病。”
霍山和玄云闻言同时一愣,他们一心只想着送上医仙谷最珍贵、最实用的东西,倒真没往这方面细想这层寓意。
经慕容晴这一点破,顿时觉得确实有些不妥。
霍山不由得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可……可师叔祖,您说的是这个理儿,是咱们考虑不周了。但您也知道,咱们这次出门,除了带上一些必要的饭食饮水、银针药材,以及几件换洗衣物外,谁会特意带上那些华而不实的宝贝物件来出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