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砖裂开的瞬间，沈案没有伸手去碰那道绿光。他盯着裂缝边缘泛起的一丝黑气，立刻抬手打了个手势。
“回防。”
苏红绫正要往前冲，听到命令顿住了脚步。她呼吸有点乱，指尖还在抖。刚才那一招耗得太多，现在连站稳都费劲。
厉战天从院外退回，平底锅扛在肩上，额角全是汗。他一脚踩进门槛，喘了两口气，“敌人没走远，西北方向还有动静。”
药尘子突然从地下室门口探出头，手里捏着一只青瓷小瓶，声音发颤：“成了！第三炉终于成了！”
他几步冲到沈案面前，打开瓶塞倒出三粒丹药。赤红色的药丸表面有金线流动，一拿出来就散发出一股辛辣味。
“九转聚灵丹。”药尘子说，“提气三刻，神志清醒，力气翻倍。副作用最多打两天嗝，不伤身。”
沈案扫了一眼众人。
苏红绫脸色发白，嘴唇没什么血色。厉战天站着都在晃，刚才那一波清理残兵打得狠，体力早就见底。药尘子自己也累得够呛，但还硬撑着。
他伸手接过瓶子，倒出两粒放在掌心。
“红绫，战天，一人一粒。”
苏红绫皱眉：“我不用——”
“不是照顾你。”沈案打断她，“是算账。你现在再放一次大招，得歇三天。房租收不了，麻烦更大。”
苏红绫闭嘴了。她知道沈案从来不说虚话。
厉战天没废话，抓起一粒直接吞下。药丸一入口就化成热流，顺着喉咙冲进四肢。他猛地挺直腰背，肌肉一块块绷紧，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握拳。
咔。
指节爆响。
他拎起平底锅往地上一砸。水泥地当场裂开一条缝。
“行。”他说，“能打。”
苏红绫接过另一粒，迟疑了一下也吃了。药效来得快，一股暖流从胸口散开，经脉里的滞涩感慢慢消失。她吐出一口黑气，手指重新有了力气，指尖开始凝聚出赤金光芒。
沈案把最后一粒递回给药尘子。
“你留着。万一还得炸厨房。”
药尘子一愣，随即咧嘴笑了：“下次我想加点辣椒面进去，看能不能提升爆发力。”
“别。”沈案说，“上次炸完我修了半个月下水道。”
药尘子缩了缩脖子，抱着空瓶往后退了两步，蹲在厨房门口盯着陶碗，嘴里嘀咕着什么配方比例。
沈案站在原地没动。钥匙串挂在脖子上，最短的那把青铜钥匙仍指向东南角的地砖裂缝。绿光还在闪，频率变了，像是在回应什么。
他刚想开口，地面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震动，是某种节奏性的敲击。
三短，两长，一短。
和之前一样。
但这次更近。
“他们来了。”沈案说。
所有人立刻进入位置。
厉战天一步跨出院门，站在台阶前。苏红绫跳上竹桌，双手抬起准备结印。沈案没动，手指搭在钥匙串上，随时准备激活阵法。
五道黑影从院子外围快速逼近，贴着墙根移动，动作整齐划一。他们没走正面，直扑东南角裂缝。
“目标明确。”沈案低声说，“不是试探，是抢东西。”
他手指一动，钥匙串插入地面缝隙。光纹蔓延出去，在东南角形成一道半透明屏障，拦住去路。
可那五人没停。
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咬破手指按上去。符纸瞬间变黑，燃起幽蓝色火焰。
四人围成一圈，将持符者护在中间。符火落地，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刀子刮玻璃。
屏障出现裂纹。
“快。”沈案说。
厉战天冲了出去。
他速度比刚才更快，三步跨过院外空地，平底锅抡圆了横扫。第一人头盔直接碎裂，整个人飞出去撞在墙上，滑下来时已经不动了。
第二人拔刀迎击，刀刃刚抬起来，就被厉战天侧身躲过，锅底砸中手腕。骨头断裂的声音很清脆。那人惨叫一声，刀掉在地上。
第三人想绕后偷袭，被苏红绫一记音波震得踉跄。她站在竹桌上，双手推出，赤金光环呈螺旋状扩散。光环扫过，剩下三人动作僵住，面具出现裂痕，膝盖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第四人跪地抽搐，第五人还想挣扎，结果被厉战天一个肘击砸中后颈，当场昏死。
战斗结束得很快。
厉战天站在满地狼藉中，平底锅垂在身侧，呼吸平稳，一点不累。药效还在持续，他甚至觉得还能再打一轮。
苏红绫跳下桌子，脚落地时晃了一下，但很快站稳。她脸色恢复了些，指尖仍有微弱金光闪烁。
“这药……”她看向药尘子，“真管用。”
药尘子从厨房门口探头：“我说了吧！这一炉我调整了火候，多熬了七分钟，灵气锁得更牢。”
沈案走到东南角，蹲下看那道裂缝。绿光还在，但弱了不少。他伸手摸了摸地砖边缘，温度比刚才低。
钥匙串上的青铜钥匙缓缓转回原位。
他站起来，拍了拍手。
“回头多炼点。”他对药尘子说，“记我账上。”
药尘子眼睛一亮：“真的？那我可以买新坩埚了！”
“先别高兴。”沈案指着地上五具昏迷的敌人，“他们不是普通探子。带符阵，有组织，目标明确。”
苏红绫走过来：“他们在找建木残根？”
“不止。”沈案说，“张大牛不会无缘无故把扫帚给我。那把扫帚有问题。”
厉战天走回来，把平底锅靠在墙边。他活动了下手腕，感觉身体状态还在巅峰。
“需要我审吗？”
“不用。”沈案摇头，“他们身上有自毁机制，问不出什么。等陆千机来处理数据就行。”
药尘子抱着空瓶蹭过来：“那我再去炼一炉？加点生姜试试？”
“别乱改配方。”沈案说，“先保证稳定。”
药尘子撇嘴，但还是转身往地下室走。
沈案站在原地，钥匙串还在手里。他低头看了一眼，最短的那把钥匙忽然又动了一下。
幅度很小。
但确实转向了东南方向。
他皱眉。
苏红绫注意到他的表情：“怎么了？”
沈案没回答。他弯腰，手指插进地砖裂缝。
指尖碰到一样东西。
冰冷，光滑，像是金属。
他刚用力，里面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齿轮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