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她又怕又慌,觉得心底最在乎的人不相信自己,一颗心被戳的千疮百孔。
她怕他误会,追着他不停地解释。
很害怕哪一句话说的不对,两个人的情谊就随风而散,再也抓不住了。
可那是上一世了。
我喜欢你。
我卑微到尘埃里。
你在我面前高高在上,耀武扬威。
好像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特别、最美好的存在。
我不喜欢你。
靠,傻叉,你谁啊?
许安妮顿觉好笑。
“傅承耀,你算老几啊,凭什么这样和我说话?
我骗你又怎样,不骗你又如何。
我的事儿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许安妮将练习册收了起来。
我的命是有人不顾一切、跳下山崖救下来的。
它那么宝贵,还很富贵,它不该在不值得的地方浪费一分一秒。
她背起书包。
“我走了啊,记得以后别联系,咱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
“安妮!”
傅承耀硬撑着,将半个身子探出病床外,想要抓住许安妮的裙摆。
“到底为什么?
你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是不是因为顾砚舟?
他就是个臭捡垃圾的,他哪里比得上我一分一毫?”
许安妮停住了步子。
回过头,认真地看向傅承耀。
“你错了,他从最一开始就比你强。
不然你为什么会惧怕他,为什么会把我推到他身边?”
傅承耀眼里生出一抹憎恨。
“果然是因为他!”
许安妮面色平静。
“不是因为他,也不是因为任何人。”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傅承耀努力向前探着身子,费力地去拉许安妮的裙摆,仿佛这样就能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似的。
面色赤红,眉眼焦急,眸光里映出点点泪光。
一直高高在上、骄傲跋扈的傅家太子爷,满脸哀求。
“安妮,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告诉我哪里错了,我全部都改,行吗?
求求你了,安妮!”
许安妮看着十八岁的傅承耀,心中无限唏嘘。
十八岁的他,心里揣着一团只照向自己的光,爱意纯粹又炽热。
可二十八岁的他,爱意早已在岁月里耗散,就连两个人共同的美好回忆,都成了他刺向自己的一把刀。
只是,十八岁的少年,怎么会知道十年后的他,给自己带来多么大的遗憾和伤痛?
让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少年,为十年后那个油腻无耻的人渣买单,终究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忍的。
“傅承耀,现在的你,没做错什么。
但未来有一天,你会狠狠伤害我、折磨我。
你将我抽筋剥骨,团成一团,一脚踩在了腐朽的烂泥里。”
“我怎么会呢,安妮。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意味着什么?
你是我的全世界啊。
如果没有你,这个世界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我辛苦为之奋斗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是,我之前高傲又虚荣,我明知你的爱意,却硬要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想你像小时候那样一直追在我身后跑,我想一直都让整个海城的男人羡慕着。
我也以为你对我的心意那么真、那么满,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所以我让你帮我去耍顾砚舟。
我敢让你去,是因为我知道,你是我手里的风筝,不论你走多远,只要我拉一拉,你很快就会回到我身边。
可如果我当初知道我们会成为今天这样子,即便我考不上华大,去不了斯坦商校,我也绝不会让你离开我一分一秒!
安妮,在这件事情上,我的确不够磊落,我的确做错了,我认。
但你说我会伤害你、折磨你,那怎么可能?
你明知道,我宁可伤害自己,也舍不得碰你一下!”
许安妮的面色依旧平静如水。
“傅承耀,我尽力了,我只能说这么多。
现在的你,不必内耗。
未来的你,伤害也不再有机会发生。
所以我对这辈子的你还没有那么大的怨恨。
希望你这辈子能遇到你真正想疼一辈子的女孩儿。
希望你安好,再见!
不,是永别!
再见面,你我就是陌路人,连招呼都不必打。”
“不,不能永别!
安妮,不能永别,我不同意!”
傅承耀急切地想要抓住她,身子用力一动,固定石膏的架子,一下子被他带翻到了地上。
病房里响起稀里哗啦金属碰撞的声音,以及石膏砰砰碎裂的声音。
傅承耀整个人也摔倒在地上。
许安妮吓得尖叫,门外的护士立马冲了进来。
没多久,傅家和许家的人也都进来了。
夏梦琪和许逸凡一个劲儿地道歉。
许安妮被许秉诚拉出去一顿臭骂。
“就你这样子,一点不听话。
最近一个月都别想去找穷小子补课!
你们有没有关系我不管。
我就是看不得你把这么好的阿耀气成这样,然后天天和一个穷小子混在一起!”
“不找就不找,我自己也能学!”
许安妮抓紧书包带儿,气冲冲地离开,气的许秉诚直砸墙。
“许逸凡,给我死过来!”
许逸凡一听到老爹这个声音,就知道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三步并两步地跑了过来。
“爸,你叫我。”
许秉诚一副心脏受不了的样子,指着匆匆离去的许安妮。
小姑娘背着粉色的兔子背包,倔强地向前走着,完全不理会身后发生了什么事。
“把你那个脑子就没生出来过的妹妹带回家去,找人看住了她。
以后不论周末,还是平时放学,让她立马回家,以后再也不许她见那个穷小子!
我就不信,死丫头突然对阿耀是这副态度,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顾砚舟周六出了院。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周日的晚上。
顾老爷子已经习惯了他早出晚归,也听小卖部的二柱子跑过来给他送信儿。
说他孙子打来电话,学校里的同学住院了,让去陪护几天,可以抵顾明华欠下的那笔钱。
还说让他老人家不用担心,大概周末就会回来。
顾老爷子知道孙子没什么事,而且在医院应该住的比家里好,心里也算是安稳的,但还是有点想孙子。
直等到晚上八点多,院子里才有动静。
顾砚舟还没进屋,就听到屋子里,爷爷在高兴地跟别人说话。
“应该是我们小舟回来了!
爷爷知道你过来,其实就是想看看他。
刚好,你们同学一起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