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修洞府回来好几天了,林玄心里那点小激动还没完全平复。虽然差点被那“异端”前辈的疯狂实验记录吓出心理阴影,但摸着怀里那几瓶药性古怪的“废丹”和那枚珍贵的玉简,他还是有种捡到宝的感觉。这玩意儿虽然危险,但思路清奇啊!说不定哪天就能启发自己搞出点新名堂呢?
道观前的“便民服务”还在继续,但不知不觉间,味道好像有点变了。
以前来的多是清水铺的普通百姓,不是家畜生病就是农具损坏,问题实在,人也朴实。可最近几天,林玄明显感觉到来的人有点不一样了。
山道上开始出现一些穿着明显利落不少、甚至带着兵刃的身影。他们不像镇民那样直接吆喝着求助,而是先在道观外围晃悠几圈,目光锐利地打量着环境和林玄三人,眼神里带着审视和探究,偶尔才会上前搭话,问的问题也变得拐弯抹角。
“这位道友,听闻贵处精通机关巧术?不知师承何派啊?”一个穿着短打、太阳穴鼓起的汉子抱拳问道,眼神却往道观里瞟。
“听说前几日几位破解了一处古修禁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不知得了何种机缘?”另一个摇着折扇、看似文士模样的人笑眯眯地打探,话语里却带着刺。
甚至有天下午,直接来了两个骑着神骏角马、衣着光鲜的年轻人,下巴抬得老高,用马鞭指着林玄,语气倨傲:“喂!你就是那个会修东西的林玄?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家少主有请!” 那架势,不像请人,倒像抓壮丁。
虽然都被林玄不软不硬地挡了回去,但这种氛围让林玄心里有点毛毛的。他宁愿给王老汉修十把锄头,也不想跟这些眼神里写着算计的家伙打交道。
空气中仿佛多了些看不见的丝线,绷得紧紧的。连带着道观前那棵歪脖子树上的麻雀,叫唤声都没以前欢实了。
苏九儿心思细腻,最先察觉到这种变化带来的不安。她帮忙时越发沉默,偶尔会担忧地望向山下,像是受惊的小鹿。姜璃则一如既往的清冷,但按在剑柄上的手明显更紧了,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更强了,像一尊自动开启的冷气机,冻得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不敢靠太近。
“啧,树大招风啊。”林玄一边给一个猎户修着弓弦,一边在心里跟沈墨嘀咕,“这感觉,怎么像小时候考了第一名,被全校混混盯上似的?”
“现在知道怕了?”沈墨懒洋洋地嘲讽,“早干嘛去了?让你小子爱出风头! 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来的都是些小鱼小虾,没劲。什么时候来个像样点的,让本座活动活动筋骨?”
林玄:“……” 您老倒是唯恐天下不乱!
这天上午,天色阴沉,山风带着湿冷的寒意。林玄刚打发走一个来打听“古修洞府里到底有没有宝贝”的猥琐修士,正蹲在门口啃着硬饼子,就听见一阵 不同于往常的、整齐而急促的脚步声从山下传来。
他叼着饼子抬起头,只见三名穿着统一青色劲装、腰佩长剑的年轻人,正步履生风地踏上坡来。为首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面容尚可,但眉眼间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骄横之气,下巴抬得能戳破天。他身后两人也是目不斜视,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派头。
这三人气息沉稳,步伐一致,明显是受过正规训练的修士,跟之前那些散兵游勇截然不同。他们径直走到道观前,无视了正在啃饼子的林玄和旁边的苏九儿、姜璃,目光扫过破败的道观和那块歪歪扭扭的“天工阁”木牌,嘴角同时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
为首的青衣青年,用剑鞘随意地敲了敲那块破木牌,发出“哐哐”的响声,然后才斜睨着林玄,用一种 居高临下、仿佛施舍般的口吻,朗声说道:
“喂!你们这儿,谁是管事的?”
林玄慢吞吞地咽下嘴里的饼子,拍了拍手上的渣子,站起身,不卑不亢地回道:“我就是。几位有何贵干?”
那青年上下打量了林玄几眼,眼神里的轻蔑更浓了,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我乃‘百巧门’外门执事,赵乾!” 他特意加重了“百巧门”三个字,似乎在等待林玄脸上出现敬畏的表情。
可惜林玄一脸茫然:“百巧门?没听说过。”
赵乾脸色一沉,身后一名弟子立刻喝道:“放肆!我百巧门乃附近千里首屈一指的机关炼器大宗!你竟敢如此无礼!”
赵乾摆了摆手,制止了手下,但脸色依旧难看。他强压着怒气,用一副“跟你说话是给你面子”的语气,继续说道:
“听闻你们这‘天工阁’有点小门道,破解了些许粗浅禁制?算你们走了狗屎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玄三人,尤其是 在容貌绝美的姜璃和苏九儿脸上停留了片刻,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又恢复了傲慢:
“我们百巧门,向来爱惜人才。今日特来给你们指条明路!”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提高八度:
“从今日起,你们这‘天工阁’,便归附于我百巧门麾下!这块破牌子也不用挂了!以后,你们的一切所得,均需上缴门派!至于你们三人……”他指了指林玄,“你,还算有点小聪明,可入外门做个杂役弟子。”又指了指姜璃和苏九儿,语气带着一丝施舍般的暧昧:“这两位姑娘,姿色尚可,可随我回山,或有机会侍奉内门师兄,也算你们的造化!”
此话一出,道观前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苏九儿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到了林玄身后。姜璃眸中寒光乍现,按在剑柄上的手,指节已然发白,周身剑气隐而不发,却让周围的温度骤降了几分!
林玄脸上的懒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自我感觉良好到爆棚的赵乾,嘴角慢慢勾起一抹 冰冷到极点的弧度。
归附?上缴所得?做杂役?侍奉师兄?
好家伙!这已经不是来找茬了!这是明抢啊!还抢得这么理直气壮、这么不要脸!
林玄深吸一口气,还没等他开口,脑子里,沈墨那 压抑着极度兴奋和暴虐的狂笑声,已经如同惊雷般炸响:
“哈哈哈!来了!终于来了个像样点的蠢货!小子!给本座往死里揍!打到他娘都不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