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同志。”旅长一字一顿，声音沙哑，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像两把锥子，要钻进何雨柱的脑子里，“你跟我说实话，你爹……何大清同志，他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个问题一出口，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李云龙抱着宝贝箱子，忘了傻笑。赵刚扶着眼镜，忘了震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一脸憨厚的炊事兵身上。
是啊，他爹到底是干什么的？
能生出这么个儿子，能教出这么个……“捡漏王”？
何雨柱被旅长盯得头皮发麻，他眨了眨眼，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无辜。
“旅长，俺爹？”他挠了挠后脑勺，似乎在很努力地回忆，“他就是个厨子啊。”
“厨子？”旅长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个答案，比说他爹是玉皇大帝还离谱。
“对，就是厨子。”何雨柱的表情无比真诚，他回忆着脑子里属于原主的记忆，补充道，“他以前在保定府的大饭店里掌勺，后来跟人跑了。就爱吹牛，说给什么德国的洋人做过饭，还老念叨，说人家的锅比咱们的铁，炮比咱们的响……俺估摸着，他就是听人瞎咧咧，当个乐子。”
给德国人做过饭的厨子……
这个信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众人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赵刚的镜片闪过一道光。厨子是最好的掩护身份，能接触到三教九流，能听到各种机密。难道何大清同志的真实身份，是我党潜伏在敌人内部的超级特工？专门负责搞武器的？他越想，眼神就越凝重，觉得这逻辑完全说得通。
李云龙的脑回路则简单粗暴得多。
“我操！”他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把怀里的箱子震得一跳，他连忙又抱紧了，“我就说柱子兄弟不是一般人！原来是家学渊源！他爹肯定不是一般的厨子，八成是给德国炮兵元帅掌勺的大师傅！要不然柱子哪懂这些玩意儿！”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穿着厨师服的绝世高人，一边颠着大勺，一边指点江山的画面。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旅长一声爆喝，打断了两个人的胡思乱想。
他死死地盯着何雨柱，看了足足半分钟，想从那张憨厚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可是没有。
那双眼睛清澈见底，就像山里的泉水，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旅长终于放弃了。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那口气里，带着无奈，带着震撼，也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狂喜。
“不管他爹是厨子还是元帅！”旅长一挥手，声音重新变得斩钉截铁，“现在，东西是我们的！这就够了！”
他转身，目光扫过那两门静静躺在坑底，充满了暴力美感的88毫米高射炮，眼里的火焰再次燃烧起来。
“李云龙！”
“到！”
“别他娘的抱着你那破箱子了！带上你的人，想办法把这两尊大神给老子弄回去！跟那六个铁王八放一块儿！一根毛都不许磕着碰着，不然老子扒了你的皮！”
“是！保证完成任务！”李云龙把箱子塞给张大彪，自己第一个跳进了坑里，像抚摸情人一样，在那冰冷的炮管上摸来摸去。
“赵刚！”
“到！”
“你继续负责招人的事！培训班的规模，扩大一倍！不光要坦克手，还要炮手！专门伺候这两尊大神！学员的标准，就照着你来！要识字的，要会动脑子的！”
“是！”赵刚挺直了腰杆，他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一下子重得像座山。
最后，旅长的目光，又落回到了何雨柱身上。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欣赏，有审视，还有一种……看自家宝贝疙瘩的满意。
“柱子！”
“到！旅长！”
“坦克教官，你继续当。”旅长指了指坑里的88炮，“这……打飞机的炮，你也得给老子教会了！”
他顿了顿，用一种试探的语气问：“这玩意儿……也有说明书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是啊，坦克有说明书，这德国人的炮，总不能也有吧？这运气，还能好到这个份上？
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何雨柱伸手在自己那脏兮兮的挎包里掏了掏。
然后，他掏出了一本封面印着德文，同样印刷精美，还配有中文翻译的……《大师级防空炮兵手册》。
“报告旅长。”何雨柱将手册递了过去，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腼腆。
“也……也捡到了。”
“……”
整个山谷，死一般的寂静。
赵刚扶着树，感觉有点缺氧。他觉得自己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唯物主义世界观，今天算是彻底被碾成了粉末，连渣都不剩。
李云龙刚从坑里爬上来，看到那本手册，脚下一滑，差点又滚了下去。他看着何雨柱，嘴巴张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柱子……哥求你了，下次再捡到啥，能不能让哥缓缓……这心……有点受不了……”
旅长接过那本崭新的手册，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他翻开一页，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弹道数据和射击诸元表。
他猛地合上手册，仰天长啸一声，那声音里，充满了压抑到极致的狂喜和豪情。
“传我命令！”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参谋吼道，“给总部发电！就说……就说我们缴获了一批‘特殊’的武器！请总部首长……等着听好消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六辆坦克，又扫过这两门大炮，最后，定格在东方，那片属于敌占区的土地上。
“告诉冈村宁次，他欠我们根据地的血债，该连本带利地还了！”
“从今天起，这华北的天，该换个颜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