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七年十月末,河南开封的军帐内,常遇春正对着舆图上的潼关位置反复摩挲。案上摊着两份文书,一份是徐达刚签发的《黄河汛情防御令》,要求全军半数兵力驻守河岸加固堤坝;另一份则是他私下拟定的《突袭潼关方略》,墨迹被指腹蹭得发花。帐外传来亲兵的低语:“徐将军已带亲兵前往黄河渡口,估计三日内回不来。”
常遇春猛地拍案而起,虎头刀在鞘中发出嗡鸣。自徐达复掌军务后,每日只强调“加固防线、囤积粮草”,连他提出的“派轻骑袭扰河西粮道”都被驳回,理由是“恐触怒夏蕃联军,引发全线战事”。可在常遇春看来,这都是徐达“畏敌如虎”的托词——野狼谷的耻辱如鲠在喉,他急需一场大胜,洗刷“冒进致败”的污名。
“传我将令!”常遇春掀开帐帘,寒风吹得他甲胄作响,“前军三万,由陈德率领,伪装成修堤民夫,沿黄河西岸向潼关潜行;我率中军五万,携带投石机与撞车,三日后在潼关外围的风陵渡集结。对外只称‘演练黄河防务’,谁敢走漏消息,军法从事!”他刻意避开徐达留下的几名老将,调遣的全是自己的旧部——这些人跟着他南征北战,早已养成“令行禁止”的习惯。
为瞒过徐达,常遇春特意伪造了一份《修堤兵力调配书》,让文书用徐达的印鉴盖印——这印鉴是他借口“核对旧档”从兵符房借出的,用完后便连夜送回,神不知鬼不觉。黄河渡口的徐达接到“常遇春已派三万兵协助修堤”的禀报时,还颇为欣慰地对身边人说:“伯仁总算明白防务为重的道理了。”他怎知,这三万“民夫”的甲胄正藏在运土的粮车下,朝着潼关疾驰。
此时的潼关,夏军守将李思齐正带着亲兵巡查城防。他是王保保麾下的老将,去年野狼谷一战后,便被派来镇守这河西门户。城墙上的火铳营正进行日常操练,投石机旁堆着新运来的石弹,李思齐抚摸着城砖上的弹痕——那是常遇春上次进攻留下的印记,“徐达掌兵后,明军倒安稳了不少。”他对副将笑道,“传令下去,今夜轮值士兵可减半,让弟兄们多歇会儿。”
他的松懈并非没有道理。夏军的斥候回报,河南明军近期都在黄河沿岸活动,粮草运输也集中在开封一带,毫无出兵迹象;更重要的是,王保保刚送来书信,说“与徐达的信使已有接触,双方或可达成停火协议”。李思齐料定,明军即便有动作,也会先派使者交涉,绝不会贸然动兵。
三日后黎明,风陵渡的薄雾还未散尽,常遇春的五万中军已在此集结。陈德的前军也已抵达潼关东侧的矮山后,派来的斥候低声禀报:“将军,潼关城门只开了一侧,守军不足三千,火铳营还在营中吃早饭。”常遇春眼中闪过厉色,拔出虎头刀直指潼关方向:“传令下去,擂鼓冲锋!先占城门,再肃清残敌!”
震天的鼓声突然打破了潼关的宁静。李思齐刚端起饭碗,就被城外的动静惊得摔了筷子:“怎么回事?难道是北元的游骑?”亲兵连滚带爬地冲进帐:“将军,是明军!黑压压的一片,至少有五万,已经冲到城楼下了!”李思齐猛地站起身,抓起头盔就往城墙上跑——他看到的,是明军士兵扛着云梯蜂拥而至,城门口的守军正用长矛勉强抵挡,已倒下了一片。
“火铳营!快让火铳营上城墙!”李思齐嘶吼着下令。可仓促之间,火铳手们来不及装填弹药,只能抓起身边的滚木礌石往下砸。明军的撞车已撞到城门上,“砰砰”的巨响震得城砖簌簌掉落。常遇春在阵前督战,看到城门即将被撞开,高声道:“谁先破城,赏银千两!”明军士兵顿时士气大振,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冲。
危急关头,夏军的骑兵营从西门疾驰而来。这是李思齐留在城外的机动兵力,本是用来巡查商路的,听到鼓声后立刻回援。骑兵们手持马刀,从明军侧后方发起冲击,锋利的刀刃划过明军的阵型,瞬间撕开一道缺口。常遇春眉头一皱,下令:“弓箭手列阵!拦住骑兵!”
箭雨如蝗般射向夏军骑兵,不少战马中箭倒地,骑兵们纷纷跳下马,组成刀盾阵继续抵抗。李思齐趁机在城墙上组织防御,他亲自点燃一门火炮,炮弹呼啸着砸进明军的投石机阵,将一架投石机炸得粉碎:“弟兄们,潼关是河西的门户,丢了潼关,夏蕃的商路就断了!拼死也要守住!”
此时的常遇春才发现,自己低估了潼关的防御。城墙上的火炮虽少,却精准地轰击着明军的重武器;夏军士兵虽仓促应战,却个个悍不畏死,尤其是那些吐蕃辅兵,抱着炸药包冲向明军的撞车,与撞车同归于尽。陈德策马来到常遇春身边,急声道:“将军,明军伤亡已过万,再攻下去怕是……”
“住口!”常遇春怒喝,“好不容易摸到城下,岂能无功而返?传我令,让后军的投石机全部推进,砸开城门!”他没看到,远处的黄河渡口方向,一支轻骑正疾驰而来——那是徐达得知消息后,带着仅有的五千亲兵赶来支援。徐达在马上远远望见潼关下的激战,气得眼前发黑:“常遇春这个匹夫,迟早要毁了河南的防务!”
徐达深知明军孤军深入,后勤补给最多支撑三日,若不能速胜,必遭夏蕃联军合围。他立刻派使者带着自己的令牌,快马赶往河西的王保保军营——按照夏蕃同盟的约定,一方遇袭,另一方需出兵相助。使者临行前,徐达叮嘱:“告诉王将军,常遇春擅兵出征,非大明本意,若夏军肯罢战,我愿亲自前往河西议和。”
潼关的战事已陷入胶着。常遇春的投石机终于砸开了城门的一道裂缝,明军士兵正要冲进去,却被李思齐亲自率领的敢死队堵了回来。李思齐的甲胄已被鲜血染红,手中的长刀也砍得卷了刃,他对着明军怒吼:“林陛下待我等不薄,今日便与潼关共存亡!”夏军士兵齐声高呼,声音盖过了明军的战鼓。
午后,常遇春的中军粮草已出现短缺。不少士兵开始私下抱怨:“早说过不该贸然进攻,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了。”陈德再次进谏:“将军,徐将军的亲兵已在后方集结,若他下令撤军,咱们……”常遇春猛地拔出虎头刀,架在陈德的脖子上:“谁敢提撤军,我先斩了他!”陈德闭上嘴,心中却已凉了半截。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吐蕃骑兵的马蹄声。王保保亲率三万蕃夏联军赶到,从明军的另一侧发起冲击。蕃军的骑兵速度极快,手中的马刀如闪电般划过,明军的阵型瞬间被冲乱。王保保在马上高声道:“常遇春,你擅兵犯境,违背停火约定,今日便让你有来无回!”
常遇春这才意识到,自己已陷入重围。前有潼关的守军,后有王保保的联军,徐达的亲兵又在侧面虎视眈眈——他若再战,八万明军恐怕要全军覆没。就在他犹豫不决时,徐达的使者策马来到阵前,高声道:“常将军,徐将军有令,立刻停火!王保保将军已同意罢战,若再进攻,便是与夏蕃两国为敌!”
常遇春看着身边溃退的士兵,心中涌起无尽的悔恨。他知道,自己的执念不仅没能洗刷耻辱,反而让明军陷入了绝境。李思齐见明军停止进攻,也下令暂缓反击——他的守军已不足五千,若再打下去,即便赢了,也会元气大伤。王保保勒住马缰,对身边的论钦多道:“徐达还算识大体,若换作常遇春掌兵,夏蕃的麻烦就大了。”
徐达赶到潼关外围时,常遇春正坐在军帐中,对着地图发呆。徐达走进帐内,没有发怒,只是将一份军报放在他面前:“这是南京传来的密报,朱元璋陛下已知道你擅兵出征,下令将你革职留任,戴罪立功。”常遇春拿起军报,双手颤抖,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徐大哥,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大明。”
“现在说这些没用。”徐达叹了口气,“当务之急是与王保保议和,让明军安全撤回河南。我已与王将军约定,明日在潼关城外的商栈会面,商议停火事宜。你随我一同前往,向他赔罪。”常遇春抬起头,眼中满是愧疚:“徐大哥,我不敢去,我怕……”
“你必须去。”徐达打断他,“这是你闯下的祸,总得自己去了结。王保保是明事理之人,只要咱们有诚意,他不会为难你。”次日,徐达与常遇春带着十名亲兵,来到潼关城外的商栈。王保保与李思齐已在此等候,看到常遇春,李思齐眼中闪过怒色,却被王保保用眼神制止。
“徐将军,”王保保率先开口,“常将军擅兵犯境,按同盟约定,夏军本可追击明军至河南。但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只要明军退回河南,归还此战缴获的夏军物资,我便不再追究。”徐达连忙起身致谢:“多谢王将军宽宏大量,大明定会遵守约定。常将军,还不快向王将军和李将军赔罪?”
常遇春站起身,躬身道:“是我鲁莽,擅兵出征,给夏军带来了损失,我向二位赔罪。”李思齐冷哼一声,却也点了点头:“希望常将军今后能吸取教训,别再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议和协议很快签订,明军于三日内撤回河南,夏军则负责清理战场,救治双方的伤兵。
明军撤回河南后,徐达立刻上书南京,详述常遇春擅兵出征的经过,并请求辞去河南经略使一职。朱元璋接到奏疏后,召来刘基商议。刘基道:“陛下,徐将军此举是为了承担责任。常遇春虽有错,但勇冠三军,若能加以约束,仍是大明的栋梁。臣建议,保留徐达的职位,将常遇春调往大同,协助防守北元,既给了常遇春戴罪立功的机会,又避免二人再生嫌隙。”
朱元璋采纳了刘基的建议,下旨将常遇春调往大同,同时赏赐徐达黄金百两,安抚其心。常遇春离豫前,徐达亲自为他送行:“伯仁,大同的防务同样重要,你此去要记住,将帅之道,不在于勇,而在于谋。”常遇春含泪点头:“徐大哥的话,我记一辈子。”
潼关的战事虽已结束,但其影响却远未消散。夏蕃同盟因这场战事更加紧密,王保保在河西增兵两万,加强了对大明的防御;而大明内部,朱元璋对武将的猜忌愈发加深,暗中派锦衣卫前往河南、大同,监视徐达与常遇春的动向。刘基站在南京的城楼上,望着河西的方向,忧心忡忡——他知道,这场由擅兵出征引发的风波,不过是大明与夏蕃博弈的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