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内的百官散尽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刘四哥处理完禁军撤防事宜,一身戎装未卸,快步返回殿内复命。他刚走到殿中,便见林缚已从龙椅上起身,正背着手望着墙上悬挂的《大夏疆域图》,神色若有所思。
“陛下,禁军已按令撤至宫城外围,朝堂秩序井然,无任何异动。”刘四哥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林缚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意:“刘四哥,你这名字倒是有意思。想当年在西北军营,兄弟们喊你四哥,是因为你年纪稍长、为人仗义;如今朕当了皇帝,竟也跟着喊顺口了,倒像是没分君臣尊卑似的。”
刘四哥闻言,心头一紧,连忙双膝跪地,神色惶恐:“陛下说笑了!家父出身乡野,目不识丁,当年给臣起名时不过是图个贱名好养活,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若是陛下觉得此名不妥,恳请陛下重新赐名,臣定当感恩戴德,铭记终生!”
他深知帝王心思难测,陛下看似随口的玩笑,或许暗藏深意。自己如今身居禁军统领之职,手握京城防务大权,一言一行都需谨慎,绝不能因一个名字让陛下心生芥蒂。
“起来吧,玩笑而已。”林缚抬手示意他起身,语气缓和下来,“这名字跟着你这么多年,早已深入人心,改了反倒生分。朕喊你四哥,既是念及当年的兄弟情分,也是信得过你的为人。今日召你回来,并非为了名字之事,而是有一桩机密要务,要托付于你。”
刘四哥起身站好,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定然非同小可。
林缚走到案前,拿起一枚雕刻着飞鱼图案的玄铁令牌,递给刘四哥:“朕要你秘密成立一支暗探组织,名字就叫‘飞鱼卫’,由你亲自掌管,直接对朕负责,不受任何部门节制。”
刘四哥双手接过令牌,入手冰凉沉重,令牌上的飞鱼纹路栩栩如生,透着一股隐秘而凌厉的气息。他心中震撼,暗探组织直接对皇帝负责,这意味着自己将手握一柄无形的利刃,权势之大,超乎想象。
“飞鱼卫的职责,是秘密监视天下官员。”林缚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上至丞相陈默,下至地方九品芝麻官,还有各州府的军政要员,他们的言行举止、私下往来、家产变动,乃至是否忠于新政、有无贪腐结党之举,都要一一查清,随时向朕禀报。”
“朕要的不是泛泛而谈的奏报,而是精准到细节的情报。比如哪位官员私下宴请宾客,谈论了什么内容;哪位官员收受了贿赂,数额多少、来自何人;哪位官员对新政阳奉阴违,暗中勾结势力——这些都要查得一清二楚,不得有丝毫遗漏。”
刘四哥心中一惊,没想到飞鱼卫的监察范围如此之广,几乎涵盖了所有手握权柄之人。他沉吟片刻,还是试探性地问道:“陛下,那……陈默、赵虎、韩通、李崇这几位大人,也在监视之列吗?”
这几位皆是开国功臣,或是皇帝的生死兄弟,功勋卓着,深得信任。尤其是赵虎、韩通、李崇,更是陛下当年打天下的核心班底,如今却要将他们也纳入监视范围,刘四哥心中难免有些犹豫。
林缚闻言,沉默了片刻,目光望向窗外,神色变得复杂而坚定。他缓缓说道:“不例外。”
三个字,掷地有声,让刘四哥心头一震。
“朕知道,他们都是跟着朕出生入死的兄弟,是大夏的功臣。”林缚的语气带着一丝感慨,却更多的是帝王的决绝,“可正因为他们身居高位,手握重权,才更需要受到监视。权力是一把双刃剑,既能造福百姓,也能腐蚀人心。即便是最亲近的兄弟,在权力面前,也难免会有动摇之时。”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着刘四哥:“朕推行三省六部制,是为了拆分相权,避免权臣独大;如今设立飞鱼卫,便是为了防微杜渐,确保所有官员都能忠于朕、忠于新政、忠于大夏。皇权之下,无分亲疏,无论是功臣还是亲信,只要身居官位,手握权柄,就必须接受监督。唯有如此,才能确保朝堂清明,才能护得大夏江山长治久安。”
刘四哥心中豁然开朗,终于明白了皇帝的深意。陛下并非不信任那些老兄弟,而是深知权力的腐蚀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既约束官员的行为,也保护他们不走上歧途。同时,这也是对皇权的绝对巩固,确保没有任何人能够威胁到皇帝的统治。
“臣明白了!”刘四哥单膝跪地,双手高举飞鱼令牌,语气坚定,“臣定当遵旨,秘密组建飞鱼卫,严守机密,不偏不倚,如实禀报所有情报,绝不徇私枉法,绝不辜负陛下的信任与重托!”
“好。”林缚满意地点了点头,“飞鱼卫的人手,你可从禁军中挑选忠诚可靠、身手敏捷、心思缜密之人,也可吸纳江湖中的义士,但必须严格审查,确保每一个成员都绝对忠诚。所需经费、物资,可直接从内库支取,无需经过任何部门审批。”
他顿了顿,补充道:“记住,飞鱼卫的存在,必须严格保密。除了你我二人,不得让第三人知晓。所有情报,只能当面禀报给朕,不得泄露给任何人,包括韩通、赵虎等人。若有泄露机密者,格杀勿论!”
“臣谨记陛下教诲!”刘四哥重重点头,心中已然明白,自己从此将肩负起一项极其特殊且危险的使命。
林缚抬手让他起身:“去吧,此事宜早不宜迟,尽快将飞鱼卫组建起来,展开监视。朕等着你的第一份情报。”
“臣遵旨!”刘四哥躬身行礼后,手持飞鱼令牌,悄然退出了太和殿。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林缚走到案前,拿起一份奏折,正是关于三省六部制推行后的后续安排。他知道,设立飞鱼卫,是巩固皇权的重要一步。有了这支秘密监察力量,他便能及时掌握朝堂内外的动向,无论是陈默的相权残余势力,还是其他潜在的威胁,都将无所遁形。
而此时的刘四哥,已快步返回禁军大营。他没有声张,而是暗中召集了几名自己最信任的禁军校尉,皆是当年与他一起在西北征战、忠诚可靠的老部下。
在大营深处的密室中,刘四哥取出飞鱼令牌,向几人说明了皇帝的旨意与飞鱼卫的职责。几人闻言,皆是又惊又喜,纷纷表示愿意追随刘四哥,为皇帝效力。
“从今日起,你们便是飞鱼卫的核心成员。”刘四哥神色凝重地说道,“飞鱼卫的存在,绝密至极,若有半点泄露,不仅是你们,整个禁军大营都将万劫不复。你们需立刻着手挑选人手,严格审查,确保每一个加入飞鱼卫的人,都绝对忠诚、守口如瓶。”
“是!”几名校尉齐声应诺。
随后,刘四哥开始部署任务:“一人负责挑选禁军精锐,组建飞鱼卫行动小队;一人负责吸纳江湖义士,建立情报网络;一人负责筹备经费、物资,建立秘密据点;一人负责制定监察方案,对京城百官展开初步监视。记住,所有行动都要秘密进行,不得引人注目。”
几名校尉领命后,立刻分头行动。一场无死角的秘密监察网络,在大夏境内悄然铺开。
京城的夜色中,一队队身着黑衣、面蒙黑巾的飞鱼卫成员,如同鬼魅般穿梭在街巷之中,监视着每一位官员的府邸;地方各州府,也陆续有飞鱼卫的暗探潜入,暗中调查当地军政要员的动向。
而这一切,朝堂之上的官员们一无所知。陈默仍在尚书省处理政务,试图在执行权范围内巩固自己的势力;韩通、赵虎等人则忙于中书省的决策拟定与地方防务,丝毫没有察觉,一支专门监视他们的秘密力量已然诞生。
太和殿内,林缚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飞鱼卫的成立,标志着皇权的进一步集中。从此,朝堂内外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将逃不过他的眼睛。皇权与相权的博弈,也将在这支秘密力量的加持下,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而大夏王朝的盛世根基,也将在这层层严密的布局中,变得愈发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