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这番询问，让楚天青的心猛地一跳，眼皮也跟着抖了一下。
但他很快稳住心神，脸上堆起笑容。
“你这点倒是提醒我了。”
他顿了顿，斟酌着说道。
“你刚刚问我其他人能不能用我的契约，我现在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父亲也有契约，但他死后，他身上的契约并没有到我手上，所以我猜测，契约这东西会跟宿主一同生死。”
楚天青说得无比笃定，仿佛在陈述明摆着的事实。
听到这话，李世民眼中刚刚燃起的那一丝微弱希望，被楚天青这毫不留情的冷水一浇，“滋啦”一声，熄灭了。
一条能让大唐千秋万代受益的通天捷径，就这么眼睁睁地在眼前被斩断。
看来这神奇的医术，真真是楚天青父子俩的造化，旁人是半分也沾不得的。
“唉......”
李世民重重地叹了口气，神情颓然地望向窗外，显然还在消化这个令人沮丧的消息。
楚天青则拿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低下头，轻轻吹着杯口袅袅升起的热气，却没有喝。水面微微晃动，映着他看似平静的脸，但心里却已然是翻江倒海。
虽然他刚才说得那么笃定，但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他从来没有深究过系统是以什么途径附在自己身上的。
是灵魂烙印？
是某种高深的量子纠缠？
或者是其他什么高维度的手段。
这些，他统统不知道！
楚天青也不是没问过系统，但系统只说自己就是个执行指令的“打工仔”，其他的一概不知。
万一这鬼系统绑定的不是虚无缥缈的灵魂。
而是某种更深层，更实在的东西呢？
比如......遗传的基因片段？
或者......某种独特的生命印记？
这种东西......有没有可能通过生儿育女传下去？
这个念头猛得钻进他的脑海，让他握着茶杯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收紧
不过，就算这个“万一”真的存在，楚天青也绝不会向李世民透露半个字！
李世民是谁？
一代雄主，肩负着整个大唐江山的未来。
他怎么可能放过任何一丝能将这“惠及万代”的神奇能力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机会？
毕竟一个是发展千年，一个是拿来就用......
楚天青不敢赌人性。
一旦让李世民起了这个心思，他会怎么做？
最直接、最名正言顺、也最符合帝王权术的做法，简直呼之欲出。
联姻！
找个身份顶顶尊贵的嫡公主，或者是他信任的宗室贵女，甚至是他自己的亲生女儿，强行塞给楚天青！
用皇室的金枝玉叶，和他楚天青的血脉结合，生下孩子。
然后就是漫长的观察和等待。
看看这个流着皇家血脉的孩子，能不能继承那个神奇的“空间”和里面的宝贝！
如果验证成功了，那他楚天青的价值，立刻就会从云端跌入谷底！
一个能带来后世珍宝，拥有近乎仙术手段，却又无法完全掌控，甚至可能因其不可预测的能力而威胁皇权的“异人”，其危险性和不确定性，怎么比得上一个流着皇家血脉，从小在深宫高墙内长大，思想言行都由皇家一手塑造的后代值得信任和掌控？
帝王的手段，向来是高效而无情的。
为了确保这个新可控的希望能顺利成长，为了彻底杜绝一切可能的变数和威胁，最稳妥的方式是什么？
卸磨杀驴！
这就是在对千秋万代基业的极致追求下，必然催生出的冷酷逻辑。
当然，楚天青并不怕跟李世民撕破脸皮。
但这种事情，能避免，最好还是连苗头都不要有！
穿越到唐朝，楚天青可以说改变了很多东西，但怕麻烦这个心理，他倒是一直没变。
所以，他必须让李世民深信不疑。
这能力，就是他楚天青一个人的独门绝技，绝无可能传给下一代！
想都别想！
“罢了，罢了。”
李世民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释然，也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意味。
他转过身，语气恢复了平常：“好了，天青，时候确实不早了，辅机克明他们怕是也等得心焦了。”
“行，那你慢走。”楚天青站起身相送。
李世民走到诊室门口，手刚搭上门闩，楚天青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对了老李！”
李世民动作一顿，有些意外地回头：“嗯？天青，还有事？”
楚天青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刚想起来，算算日子，嫂子这身孕，差不多该满三个月了吧？”
李世民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个，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脸上也柔和了些：“是，观音婢胎像已稳，确已满三月了。”
“嗯，三个月是个坎儿，胎儿基本稳当了。嫂子身子金贵，但也不能总闷在宫里静养。”
楚天青顿了顿，看着李世民的眼睛，认真地说。
“要是有空，方便的话，你带嫂子来我这儿一趟。我给她做个详细的孕检，就是仔细看看胎儿发育得健不健康，嫂子身体有没有需要调养的地方。这样你和嫂子心里也更踏实，是不是？”
“好！”李世民爽朗地笑了笑：“朕记下了，回去就跟观音婢说，抽空一定带她来麻烦你！”
说着，李世民的手又搭上了门闩。
但下一秒，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次转过头看向楚天青，嘴唇动了动，脸上难得地浮现一丝窘迫，声音也低了些。
“那个......天青啊。”
他清了清嗓子，眼神有点飘忽：“你之前那个验亲子关系的法子......非得取血才行吗？有没有别的......不那么见红的法子？”
听到这话，楚天青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带着点促狭地看着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
“哟，老李，你还担心这个啊？这普天之下，谁敢给你戴绿帽子啊？”
“绿帽子？”
李世民眨了眨眼，有些不解的问道：“绿帽子不能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