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市中心……”枭焚川的声音忽然发颤，像是被食物的念想烫到。
“鼎盛广场地下超市的罐头区，有那种西班牙火腿罐头，肥瘦相间的肉切成薄片，浸在橄榄油里，开盖就能闻到橡木桶的陈香。去年我买过一片，咸香裹着油润，在嘴里抿两下就化了，连渣都想舔干净。那种铁皮罐头，别说高温，扔火里烤都坏不了。”
墨研秋的舌尖忽然泛起津液。他想起火腿在齿间化开的绵密，橄榄油顺着喉咙滑下去的温润，上一次有这种感受，还是末世前在早餐店喝的最后一口热豆浆，现在想起来，连喉咙都在发紧。
“还有酱料区的牛肉酱。”枭焚川咽了口唾沫，眼睛直发亮。
“玻璃瓶装的，带螺旋盖那种，里面全是大块的牛肉粒，混着豆瓣酱和辣椒碎。抹在压缩饼干上，辣得舌尖发麻，却越嚼越香，能把干硬的饼渣都变得有滋有味。我去年囤了两瓶，在家天天吃，现在想起来那股辣味，鼻子都泛酸。”
枭牧忽然用前爪扒住他的膝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哀鸣。它想起从前抢过枭焚川手里沾了牛肉酱的饼干渣，那股又辣又香的味道让它围着转了三圈，现在光是听着，口水就滴在了地上的碎石上。
“烘焙区的袋装面包干你记得吗？”枭焚川的声音里带着点急切。
“黄油烤的，方块状，表面撒着粗砂糖，咬起来咔嚓响，甜得能粘住牙。就算放三个月，那股奶香味也散不了，揣在兜里当零嘴，比啃碎饼干强百倍。”
他忽然顿了顿，像是想起更诱人的东西：“对了！进口区的鱼罐头！豆豉鲮鱼！油浸着的鱼肉金黄金黄，刺都酥透了，连骨头都能嚼着吃。罐头里的油拌着面包干，香得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我以前上课的时候常吃，现在想起来，那股豆豉的咸鲜混着鱼香，能把肚子里的馋虫全勾出来。”
墨研秋的指节忽然捏得发白。他想起鲮鱼肉在嘴里化开的细腻，油香裹着豆豉的醇厚，上一次尝到这种滋味，还是末世之前。
“还有冻干水果脆！”枭焚川的声音里带着点雀跃，“黄桃块比硬币还厚，冻干后带着冰碴似的脆，咬下去能听见糖霜崩裂的轻响，酸溜溜甜津津的，像把夏天的汁水全锁在了里面。牧牧上次在家偷吃了半袋，连打喷嚏都带着桃香味。”
枭牧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忽然原地蹦了两下，项圈上的铜铃叮铃乱响。它朝市中心的方向猛冲几步，又回头焦躁地低吼，尾巴扫得尘土飞扬，显然是等不及要去寻那些好吃的了。
“走了。”枭焚川把铁盒揣回怀里，握紧了短刀，“晶核要攒，好吃的也得抢。这次咱们不光要变强，还得让肚子里也沾点油水。”
墨研秋没说话，只是抬脚时溅起了更多碎石。阳光刺眼，可他眼前却清晰地浮现出罐头里油亮的火腿、面包干上的砂糖、鲮鱼罐头里金黄的鱼肉。
那些藏在高温下的美味，像一团火，烧得他心里又烫又痒，比任何动力都更能催着人往前闯。
风里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但此刻在两人耳中，那声音仿佛都成了食物的召唤，引着他们朝着那片藏着晶核与渴望的核心区，一步步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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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鼎盛广场的路上不太顺利，路面的裂缝像张贪婪的嘴，墨研秋盯着脚下的碎石，每一步都踩得格外稳。
背包里的压缩饼干只剩最后两块，棱角硌着腰侧，让他想起出发前的情景，枭焚川硬往他包里塞饼干时。
总念叨“你细皮嫩肉的不经饿”，可他自己的背包里，除了刀和半盒晶核，几乎没装什么能填肚子的东西。
枭焚川拽他胳膊时，墨研秋的指尖先于视线绷紧了。他瞥见对方袖口磨破的地方露出块淤青，不用想也知道，是昨天翻墙时蹭到的。
顺着枭焚川示意的方向看去，写字楼三楼的消防栓正淌着水，细弱的水流在地面聚成水洼。墨研秋立刻摸出空水壶，心里清楚枭焚川的水壶早就见底了，早上他渴得厉害，也只敢用舌头舔了舔草叶上凝结的露水。
往写字楼挪的时候，墨研秋的目光扫过墙面的弹孔。三枪，都打在同一位置，显然开枪的人曾很镇定，却终究没能活下去。
他悄悄往枭焚川身边靠了靠，手里的匕首转了半圈，调整到最趁手的握姿。
冲上楼梯时，金属台阶发出的哐当声让墨研秋皱了皱眉。太吵了，在这种地方，任何多余的声响都可能引来更多麻烦。
他加快脚程，眼角余光瞥见卡在钢筋里的西装丧尸，对方手腕上还挂着公文包，里面露出半截钢笔，竟和末世前墨研秋自己的那支笔是一个牌子。
消防栓的水流进水壶，冰凉的触感让他恍惚想起实验室的冷凝管，下意识地接满一壶后，又往另一个空瓶里倒了半瓶，想着等会儿枭焚川肯定用得上。
听见楼下动静不对时，墨研秋的心跳猛地漏了半拍。
低头一看，果然有只丧尸绕到了枭焚川身后。他抓起砖块的手稳得惊人，瞄准的不是丧尸的头，而是枭焚川耳朵旁边的空隙。
他太清楚枭焚川的反应速度，知道砖块擦过耳廓时，对方一定会及时侧身。砖块砸中的刹那，他已经在窗台边缘站稳，算好了跃下去的角度，刚好能撞进枭焚川怀里，借这股力道让他顺势往门口带。
期间顺了了一瓶运动饮料，墨研秋特意看了一眼保质期。还有八个月，足够了。
之前枭焚川总笑他喝甜的像猫舔奶，可每次分食物，总会把带甜味的那份留给他。
现在这两瓶橙黄色的液体，他悄悄藏了一瓶在背包最底下，打算等晚上枭焚川守夜时，塞给他当提神的玩意儿。
路口的变异体让墨研秋的呼吸沉了沉。他数着鳞片反射的光，一共十一只，左边三只离枭牧最近，右边八只分布得较散，正好适合他和枭焚川交叉配合着打。
枭焚川按住他肩膀时，他能感觉到对方掌心的老茧蹭过锁骨，那是这段时间握刀磨出来的。
钢管砸在变异体鳞片上的震感顺着手臂往上爬，墨研秋的视线始终没离开枭焚川的侧脸。
看着血污溅在他下巴上，看着他挥刀时绷紧的下颌线，喉咙突然一阵发紧。直到最后一只丧尸倒下，他才发现自己的虎口磨出了血，但不知为什么一点都没觉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