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试炼开始还有三小时。
逆时捕食者的时间之手已在遗骸镇护盾上留下五道“时间沟壑”——护盾能量在这些区域加速衰减，维修无人机一靠近就会瞬间老化成废铁。灰烬的计算显示，最多还能支撑七小时。
“它们在等待。”夜魅观察着，“等待试炼开始，等你进入无法分心的状态。”
辉石部署了所有能动用的防御力量：“所有人员，进入二级战斗状态。如果护盾破裂，我们要在实体层面抵挡它们。”
石脊检查着武器库：“常规武器对时间概念体有效吗？”
“几乎无效。”零调出阿卜杜尔的记忆，“但神煞的‘否定’可以。问题是...我现在调用神煞力量，可能违反静默期。”
“奈亚的游戏算不算‘与高位存在互动’？”灰烬问。
“游戏是被迫参与的，诺登斯的裁决可能有豁免。”零不确定，“但主动调用神煞是另一回事。”
就在这时，档案库传来异动。
所有时钟的指针开始疯狂旋转，然后同时停在了一个时间：
14:00:00
距离预告的试炼时间还有整整一小时，但时钟在催促。
“它在改时间。”零走向档案库，“奈亚不想等逆时捕食者先动手。”
夜魅跟上：“我陪你。”
“不，你留下。”零停下，“如果试炼中护盾破裂，需要你的能力组织撤离。”
“但规则需要见证者——”
“我会用神煞的印记作为见证者。”零已经有了决定，“神煞不是缔约方，它是‘神器’，静默期条款对它可能不适用。而且...我需要它在试炼中保持活跃，随时准备应对外部袭击。”
这是一个危险的赌博。让神煞作为见证者，意味着困境内容会围绕“否定”与“毁灭”展开。但零没有选择——他需要保留夜魅这个现实世界的战力。
“祝你好运。”夜魅递来一个小装置，“紧急脱离信标。如果你在试炼中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按它。我会尝试强行打断试炼，即使可能违反规则。”
零接过，植入皮下。
然后他独自走向档案库。
门扉之间
踏入档案库的瞬间，时空扭曲感比之前强了十倍。零感觉自己像走进了一个巨大的万花筒，墙壁、地板、天花板都在缓慢旋转、分裂、重组。
房间中央，出现了预告中的无限回廊。
但不是完整的——只有短短一段，大约十米长，两侧各有三扇门。回廊尽头是那个巨大的沙漏，沙子已开始流动。
“欢迎，玩家。”奈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次没有伪装，是纯粹的混沌低语，“第二试炼：现在之择。规则如下——”
回廊上方浮现出血色文字：
1. 你有三十分钟（现实时间）做出选择
2. 回廊两侧共六扇门，每扇门代表一种‘现在之力’
3. 选择一扇门进入，获得对应力量，但需支付对应代价
4. 三十分钟后未选择，所有门关闭，你将被困于时空夹缝
5. 特别条款：试炼期间，外部时间流速为内部的1\/10
零快速计算：内部三十分钟，外部三小时。刚好覆盖逆时捕食者可能突破护盾的时间窗口。
“门上的标签呢？”零问。
“没有标签。”奈亚轻笑，“这次你要盲选。但每扇门会散发‘气息’，你可以感受。”
零走近第一扇门。门是普通的木门，但触摸时，他感到了沉重的责任感——是辉石的气息。
第二扇门：冰冷的逻辑与数据流（灰烬）
第三扇门：隐秘与致命的优雅（夜魅）
第四扇门：坚定的守护与力量（石脊）
第五扇门：人类集体的希望与恐惧（遗骸镇）
第六扇门：…零愣住了。
这扇门没有气息。一片空白。但当他触摸时，门内传来了无数声音的合唱——有他听过的，也有完全陌生的；有人类的，也有非人的；有善意的，有恶意的，有完全中立的。
“这是…”零收回手。
“这是‘众声之门’。”奈亚解释，“里面是所有关注你的存在的意志集合——哈斯塔、巴斯特、纱瓦尔约斯、伊波恩、莎布·尼古拉丝、诺登斯…甚至包括逆时捕食者和拓殖者的一丝印记。选择这扇门，你可以短暂借用它们的力量。”
“代价呢？”
“代价是…成为它们意志的共鸣体。”奈亚的声音充满诱惑，“你可能永远无法再拥有纯粹的‘自我’，但你会获得难以想象的力量。足以瞬间击退逆时捕食者，甚至…挑战古神。”
零后退一步。
这是个陷阱。选择任何一扇代表同伴的门，都会削弱他们。选择遗骸镇门，可能牺牲整个基地。选择众声之门…等于放弃自我。
他看向沙漏：已经流掉了十分之一。
“我需要更多信息。”零说。
“你可以问每个门一个问题。”奈亚说，“门内的‘存在’会诚实回答，但问题必须具体。”
零深吸一口气，开始提问。
对辉石门：“如果我选择这扇门，辉石会死吗？”
门内传来辉石的声音：“不。但我会失去‘领导者的天命’，变成普通人。遗骸镇将失去最优秀的指挥官。”
对灰烬门：“选择这扇门的代价，是可逆的吗？”
灰烬的声音：“理论上可逆，但需要的时间超过你的寿命。我会失去所有技术直觉，变成技术白痴。”
对夜魅门：“夜魅会因此恨我吗？”
夜魅的声音：“不会。但我将失去刺客的‘存在隐匿性’，永远暴露在明处，活不过一个月。”
对石脊门：“如果我不选这扇门，石脊能抵挡逆时捕食者吗？”
石脊的声音：“不能。但选了我，我也不能。力量不是对抗时间的关键。”
对遗骸镇门：“选择这扇门，能拯救多少人？”
无数幸存者的声音重叠：“全部。但代价是…你将成为‘遗骸镇的化身’，永远被困于此地，无法离开。且基地会逐渐吸收你的生命力维持存在。”
对众声之门：“如果我选择你们，还能保留‘选择纹路’吗？”
无数古神的声音合唱：“不能。选择纹路是‘自主意志’的证明。选择我们，意味着交出自主。”
提问结束。
零站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
每个选择都有代价，且代价都难以接受。
但沙漏在流。
时间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