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一道旨意下达至承府,在朝堂内外掀起了波澜。
陛下特旨,授承宇为工部郎中,正五品上,专司军器,缮造与工巧之事。
消息传出,最先坐不住的是工部几位老臣。
他们以那位曾极力反对焰火之事的王郎中为首,几人相约来到尚书省值房。
“尚书大人,此事万万不可!”王郎中须发皆白,满口唾液星沫子,“承宇一介商贾,纵然有些奇技淫巧,岂能骤登五品?我工部掌管天下工造,岂能儿戏?”
另一位侍郎也附和道:“是啊大人,更何况他还带着女眷参与机要之事,这……这成何体统!我等绝不愿也不可同他同朝为官!”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值房外传来通报声:“承宇求见。”
话音未落,承宇已身着青色官袍,稳步走入。
承宇向工部尚书段纶缉了礼,“下官承宇,拜见段尚书。”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王郎中身上,嘴角微扬:
“下官听闻王郎中对此任命颇有微词?”
王郎中冷哼一声:“承郎中倒是消息灵通。不错,老夫确实不解,一个商人何德何能,竟能与我等平起平坐?”
承宇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卷图纸在案上展开:“下官这里有一份格物院新制的曲辕犁图样,比旧时用犁具省力三成,深耕一寸。若推行天下,每年可多收粮食何止百万石。”
他又取出一物:“这是新式纺车,效率提升五成。还有改良水车和标准化量具……”
每展示一物,在场官员的脸色就变一分。
“王郎中,”承宇直视对方,“您说下官只有奇技淫巧,却不知这些‘巧技’能活人无数,富国强兵。比起在座诸位年年呈报的‘修缮旧制’‘循例办理’,孰轻孰重?”
王郎中涨红了脸,却无言以对。
这时,门外又传来通报:“大食国使臣求见承郎中。”
只见那日焰火大会上最为震惊的大食使臣快步走入,见到承宇便深深一礼:
“承大人,我国哈里发听闻大人巧夺天工,特命在下请教。愿以万金相赠,只求一睹格物院风采。”
承宇微微一笑,转向工部众臣:“诸位都看见了?我大唐工部,要的是让万国来求,而不是固步自封。”
他环视众人,声音清朗:“下官这个工部郎中,不仅要当,还要当好。三月之内,若不能将新式农具推行至整个雍州,下官自请去职。”
这番话掷地有声,先前还议论纷纷的官员们都沉默下来。
王郎中长叹一声,终于拱手:“是老夫迂腐了。承郎中若有此雄心,工部上下定当鼎力相助。”
工部尚书大人段纶一直居于上座,没有说任何话,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待众人散去,承宇独自站在值房窗前,望着工部衙院内古老的松柏。
承宇轻轻抚摸案上的官印:“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们要让格物之光照亮大唐的每一个角落。但行好事,莫问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