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朝着薛仁贵再次行了一礼,诚恳说道,“对您来说,或许只是举手之劳,但对我来说,却是救命的大恩,薛大哥如果不嫌弃,还请留下,让我有机会报答大恩。”
薛仁贵摇了摇头,“家有老母亲,小郎君好意,薛某心领了。”
对于这点,郑闲自然是知道的,“薛大哥为人至孝,让人敬佩,可以把伯母一同接来,也好让我当面道谢。”
郑闲清楚,历史上,薛仁贵自幼丧父,家境贫寒,能让母亲过上好日子,他定然不会拒绝。
然而,郑闲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薛仁贵依旧拒绝,“实不相瞒,仁贵虽然出身贫寒,祖上也是世家大族,母亲对我期望极高,希望我能从军入伍,像祖辈那般为国效力,小郎君的好意,薛某心领了!”
薛仁贵态度无比坚决,这下郑闲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了。
此时,薛仁贵已经下了床,看着陌生的房间,闻着那浓郁的草药味,顿时明白,这里是医馆。
是郑闲治好了自己的病。
对于郑闲,内心也是无比感激。
但母亲的谆谆教诲,他不敢稍忘,只能对着郑闲行了一礼,告辞离开。
郑闲叹息一声,自己身上,终究没有王霸之气,像薛仁贵这样的千古名将,不会纳头就拜。
王玄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疑惑问道,“小少爷很看重此人?”
郑闲望着薛仁贵离去的背影,感慨道,“薛仁贵勇猛无双,注定会成为一员虎将。”
王玄策一怔,回想起昨天薛仁贵的勇猛,认同的点了点头。
……
皇宫,甘露殿。
得知蒋国公屈突通转危为安,李世民龙颜大悦,“赏,重重有赏!”
众人自然清楚,皇帝陛下要赏的是谁。
杜如晦,房玄龄,萧禹都是面带微笑,暗暗点头。
郑闲不负所望,治好蒋国公,这就证明,新式治疗法确实有用,将来在军中推广,大唐儿郎们会少死很多很多人。
此乃大唐之福,确实应该重赏。
长孙无忌不动声,笑着说道,“陛下,郑闲此人确实医术了得,昨晚臣带着张宝藏,李闻言两位尚药奉御,亲自给蒋国公治疗,都毫无办法,郑闲却轻轻松松便治好了蒋国公,您是不知道,臣当时就看傻眼了。”
长孙无忌一改常态,突然夸赞郑闲,房玄龄,杜如晦两人对视一眼,都察觉出其中必有蹊跷。
李世民此时心情极好,哈哈大笑着开起了玩笑,“能得你齐国公敬佩,朕倒是愈发好奇,等有空闲,把郑闲招进宫来,朕要亲眼看看我大唐青年才俊。”
长孙无忌不着痕迹打量李世民一眼,顺着他的话说了起来,“陛下,确实该好好看看,臣自问也算见多识广,但郑闲救治蒋国公所用的东西,臣别说见,听都没有听过。”
“哦?”李世民被勾起了好奇心,“说来听听。”
“是!”
长孙无忌把郑闲拥有的神奇药匣仔细说了一遍,着重说了那毫无瑕疵的琉璃瓶。
这种东西,即便是在皇宫之中,都是极难见到的珍宝。
如果郑闲跟荥阳郑氏没有太大瓜葛,真像房玄龄说的那般,是一个毫无地位,随时都会被扫地出门的边缘人物。
是断然不可能得到如此珍宝的。
长孙无忌心中清楚,李世民对荥阳郑氏的忌惮。
郑闲跟荥阳郑氏牵连越深,便越没有机会得到李世民的信任。
然而,这次长孙无忌却失算了。
听到这些,李世民的情绪并没有太多变化,仅仅是单纯的好奇罢了。
他却不知道,就在李世民身前的御案上,一张不起眼的白纸上,记录着郑闲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经历。
早在第一次听到郑闲这个名字,李世民便派手中最隐秘的力量,对郑闲进行了全方位的调查。
李世民看着下方几位他最为信任,倚重的重臣,神情平静,没人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李世民轻笑一声,“郑闲之才华,放在民间有些浪费了,传旨,年后便让郑闲入军中,传授新式治疗法,等新式治疗法推广开,再论功行赏!”
长孙无忌笑了,以为自己的小动作成功在李世民心中埋下了不信任的火种。
房玄龄,杜如晦,萧禹三人则是有些失望。
尤其是房玄龄,在所有的谋臣中,他是最早投靠李世民的。
因为他在李世民身上,看到了一个雄才伟略君王的影子。
这样的皇帝,必定能够带领大唐,走向真正的辉煌。
然而,他终究还是高估了皇帝陛下的心胸。
隐太子和齐王一脉,早就在玄武门之变时,便被彻底诛杀。
但李世民心中,依旧有着极深的忌惮。
就在他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时,长孙无忌忽然再次笑着说道,“房大人,听闻您近日得到一幅王羲之真迹,真是让人羡煞。”
“王羲之真迹?”
房玄龄一愣,随即便想明白长孙无忌说的是什么。
他心中暗自好笑,本来他都打算放弃了,没想到长孙无忌还想给他上眼药。
谁不知道,皇帝陛下最喜欢的,便是王羲之的字,长孙无忌这家伙心眼坏的简直流脓。
果然,一听到王羲之真迹,李世民顿时眼前一亮,快步起身,走到房玄龄面前,“房卿,齐国公说的可是真的?”
房玄龄摇头,“陛下,臣不知道齐国公在说什么。”
“房大人,这样说就没意思了。”
长孙无忌摸着胡须,满脸笑容,“昨日你家二郎拿着一幅王羲之真迹,在天工坊,找的最好的工匠装裱,这件事在长安城,早就传遍了。”
李世民拉着房玄龄的手,急切说道,“房卿就不要小气了,拿出来大家一起欣赏欣赏。”
“陛下,臣真的没有王羲之真迹!”
房玄龄再次说道。
长孙无忌上前,朝房玄龄质问道,“房大人,难道要让陛下求你不成?”
见鱼儿上钩,房玄龄心中暗笑,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长孙大人,昨天确实得了一副好字,不过不是王羲之真迹,而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