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antek在菲律宾的降价通知还在屏幕上闪烁，林峰的手指已经滑向另一个窗口。他没抬头，也没停顿，直接点开项目筹备进度面板。
屏幕刷新，三大模块亮起：技术、法务、物流。两个红灯，一个黄灯。
他把竞品数据最小化，拉出通讯列表，找到法务总监的名字，发了条消息：“协议终版什么时候能签完？”
对方秒回：“卡在外方律师复核，他们要求增加免责条款。”
林峰回：“两小时内解决。不行就启动备用授权，用我们上一稿的版本签。”
发完这条，他切换到技术会议频道，语音接入正在召开的线上会。
“接口标准不能再拖。”他开口，“采用中方方案，第一阶段以稳定为主，后续再迭代。”
会议室里沉默两秒，技术主管回应：“可是外方坚持他们的协议兼容性更好。”
“兼容性不是优先项。”林峰打断，“首期上线必须零故障。按我说的定。”
他顿了下，“备注写清楚，这是决策结果，不是讨论项。”
会议记录同步更新，争议项标记为“已裁定”。
挂断前，他补充一句：“今天下午三点前，我要看到最终技术方案归档。”
接下来是物流。
他拨通调度中心电话，接通后直接问：“设备入库时间能不能提前？”
“原定明天中午十二点进仓，运输车队刚出发，路上要八小时。”
“换路线。”林峰说，“走高速应急道，加急配送。”
“那得付三倍运费，而且需要总部批文。”
“我现在补授权。”他打开审批系统，填单、提交、电子签，全程不到一分钟，“批文五分钟后到账，你盯着车，入库时间必须压缩到明天上午八点前。”
电话那头应了一声“明白”，挂了。
林峰靠回椅子，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十七分。
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早就凉了，杯子外壁凝着水珠。他放下杯子，屏幕右下角弹出一条新提示：法务组上传了协议签字扫描件。
他点开查看，翻到最后一页，双方公章清晰，签署日期为今日凌晨四点零三分。
协议闭环。
他顺手将文件移入项目档案库，系统自动打标：法律流程完成。
接着调出技术方案文档。版本号显示为V3.8，状态为“最终确认”。附件里包含接口定义、数据传输规则、安全验证机制，全部由双方法人代表和技术负责人联合签署。
技术闭环。
最后打开物流调度系统，追踪那辆运输车的位置。GpS信号稳定，行驶路线已更新为高速优先路径，预计抵达时间：明日早上七点五十六分。
设备入库时间满足项目要求。
物流闭环。
三项核心堵点全部打通。
林峰把三个系统的完成截图并列排布，拖进《项目就绪评估报告》模板。自动生成的结论栏跳出文字：“前置条件满足率97.4%，当前状态：条件就绪。”
他皱眉。
差2.6%。
系统不会自动放行，必须人工干预。
他点开人员模块，查看培训完成情况。
列表显示，中方团队参训率100%，考核通过率100%。问题出在外方派驻工程师——28人中，有26人已完成模拟演练和系统操作认证，剩下2人因时差未参与昨日的实操测试。
系统判定为“未达标”。
林峰直接联系外方项目经理，发去消息：“你们还有两位工程师没完成认证，今天必须补上。”
对方回复很快：“他们在布达佩斯，现在是凌晨五点，刚结束夜班。”
“那就现在开始。”林峰回，“开视频，做一次远程演练，录下来发我。”
十分钟后，对方传来一段视频。
两名工程师穿着工装，站在一间临时搭建的操作间里，面前是一台调试中的主机。镜头完整记录了他们登录系统、执行诊断、切换备用模式的全过程。结束后，两人对着摄像头举起编号牌，时间水印显示为当前时间。
林峰把视频下载，上传至内部审核通道，附言：“补认证材料，请复核。”
审核员在线，二十秒后回复：“操作规范，记录完整，认证通过。”
系统更新状态：全员培训完成率100%。
绿色提示弹出：“所有前置条件满足，项目具备启动条件。”
他长出一口气，关闭弹窗。
天边微微发亮，办公室灯光依旧亮着。窗外楼宇轮廓渐渐清晰，远处高架桥上开始出现早班车流。
林峰起身，走出独立办公室，穿过走廊，进入项目指挥中心。
大厅里已有几名值班人员在岗。他走到主控屏前，调出项目全景视图。技术、人力、资金、设备、协议五大模块全部显示为绿色对勾。
他打开内网广播，通知核心团队成员上线。
不到十分钟，所有关键岗位负责人全部接入。
林峰没有开摄像头，只用了语音。
“现在开始最后一轮核验。”他说，“技术方案是否确认？”
“确认。”技术主管回应。
“协议是否签署完毕？”
“双方已完成签署，原件存档。”
“设备是否确保按时入库？”
“运输中，预计明早七点五十六分到达。”
“人员是否全部到位？”
“中方团队随时待命，外方工程师已完成全部认证。”
“资金是否划拨？”
“专项账户已注资，余额充足。”
一项项确认完毕，系统自动生成《筹备完成确认书》。
林峰点击打印，走到旁边的打印机前取下纸张。他从西装内袋掏出钢笔，在落款处签下名字，然后将文件放入一个牛皮纸档案袋。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袋子封好，在封口处写下“国际合作项目筹备完成”，又添上一行小字：“启封时间——待定。”
接着，他站回主控屏前，声音平稳。
“技术方案已定，协议已签，资源到位。”
他停顿一秒。
“国际合作项目，准备完成。”
说完，他下令：“进入静默待命状态，等待启动指令。”
指挥中心内，所有人关闭对外通讯权限，仅保留内网日志记录。
大屏上的项目状态从“筹备中”变为“就绪”。
林峰没有坐下，也没有离开。
他站在屏幕前，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落在“启动倒计时”区域。那里原本应该跳动数字，但现在是空白。
他什么也没说。
值班人员陆续退出系统，大厅恢复安静。
只有空调送风的声音。
他盯着屏幕，直到眼角有些发涩。
他眨了一下。
主控屏突然闪了一下，自动刷新了一次状态。
绿色对勾依然亮着。
他抬起手，轻轻碰了下屏幕边缘。
指尖留下一道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