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情报收集
荒古战场深处，赤岩谷妖族据点。
新开辟的议事厅宽敞而粗犷，四壁是未经打磨的赤色岩体，上面雕刻着古老的妖族图腾。厅顶悬挂着数颗巨大的荧光石，投下冷白的光晕。林峰站在厅中央，面前悬浮着一幅由无数光点构成的立体战略地图。那地图并非绘制在纸上，而是纯粹由灵力凝聚而成，山川河流、城池要塞栩栩如生，甚至能看到微缩的云层在缓缓流动。
灵识之碑赋予的灵魂视野让林峰能够同时处理多方信息——他的意识分化出数十道细丝，每一条都连接着地图上的一个光点。光点每闪烁一次，就代表一条新情报录入系统，而后自动归类、分析、标记优先级。这幅地图上，此刻已有三百二十七个光点在同时闪烁，如同星海。
“根据灵族先知艾莉娅三日来的预知画面，结合妖族斥候传回的消息，可以确定：中州神朝正在调动三路大军，呈钳形攻势向荒古战场合围。”林峰指尖轻点虚空，地图顿时旋转放大，三条粗壮的红色箭矢从三个方向延伸而出，直指地图中央的赤岩谷区域，“东路由镇海侯统领，兵力约八万，其中修士军三万，已于昨日午时抵达荒古战场东边缘的‘断龙岭’。”
狼烈抱臂立于一根雕刻着狼首图腾的厅柱旁，粗壮的肌肉在荧光下泛着古铜色光泽。他狼耳微动，捕捉着地图中传出的细微灵力波动：“镇海侯？那个老乌龟最擅长龟缩防守，当年妖族东征时，他守着一座孤城硬是扛了我们三个月。神朝派他来，分明是要堵死我们的东出之路，把我们困死在这荒古战场。”
“西路是征北将军宇文烈的部队。”柳小莹轻声补充，她纤细的手指在空中划过，地图随之响应，显示出一串快速移动的银色光点，“三天前他们攻破了黑石镇，守军三千全灭，无一声还。现在这支军队正朝荒古平原推进，日行三百里，预计五日后将抵达‘泣血河’渡口。”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如铁。妖族长老赤鬃抚着花白的胡须，赤红色的瞳孔中映出地图上的血色标记：“宇文烈是皇族旁系，算起来是当朝神帝的堂侄。据说他在三年前的血祭大典上激活了七成皇血，修为已至化神中期。他带的这五万‘血狼卫’，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修士，最擅长的就是野战冲阵。若是正面遭遇，我们现在的兵力……”
他没有说完，但在场众人都明白后半句——凶多吉少。
“最麻烦的是中路。”林峰将地图再次放大，显示出一支特殊的部队标记。这支队伍的标记不是常见的军旗符号，而是一个不断旋转的灰色旋涡，“这支队伍没有旗号，没有番号，行军时从不扎营，士兵也不生火造饭。但根据灵族观测者用‘天视之术’传回的影像，他们行军时，周围十丈内的空间都会产生轻微扭曲——不是灵力波动造成的，而是空间结构本身在颤动。”
艾莉娅的虚影从议事厅中央的灵珠中浮现。她的身影比以往更加透明，显然维持远程预知消耗巨大。水晶球在她怀中缓缓旋转，映出破碎的画面：“我看到了不祥的预兆。这支部队所过之处，生命的痕迹都会诡异消失——不是被杀死，而是像被某种力量从世界上彻底抹去。飞鸟经过他们的上空会凭空坠落，落地时已化作枯骨；野兔窜入他们的行军路线，跑着跑着就消散成灰。甚至连草木，都会在他们经过后迅速枯萎，然后……连枯萎的残骸都消失不见。”
正当众人沉思这可怕情报时，厅外传来急促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石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满身尘土、铠甲破碎的妖族探子跌撞而入，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渗血：“报！紧急军情！”
两名妖族侍卫连忙上前搀扶。探子推开他们，单膝跪地，声音嘶哑：“林峰大人，我们在断魂峡谷发现了异常！”
“详细说，不要遗漏任何细节。”林峰挥手打出一道柔和的灵力，注入探子体内，稳住他濒临崩溃的气血。
探子深吸一口气，眼中残留着惊恐：“我们小队奉令巡查断魂峡谷一带，原本驻扎在那里的影卫残部——大约两百人，一夜之间，全部变成了……傀儡。他们的眼睛散发着诡异的绿光，动作僵硬但速度极快，最可怕的是，他们的实力比生前暴涨了数倍！我们小队十二人，只有我侥幸逃出……”
他扯开破碎的胸甲，露出胸口——那里有一个浅浅的绿色掌印，皮肉已经腐烂发黑，散发出淡淡的腥臭。“我只是被一个傀儡的掌风擦到，就变成这样。随队的巫医说，这伤口在吞噬我的生命力。”
林峰与灵珠中的艾莉娅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这分明是天道印记失控的表现，而且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收割者已经不再顾忌暴露存在，开始大规模转化傀儡——这意味着，总攻的序幕已经拉开。
“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林峰挥手散去光点地图，议事厅内重归昏暗，只有荧光石冷冷地照着每个人凝重的脸，“按照原计划，分三路收集更详尽的情报。狼烈，你带三十名妖族好手，潜伏至断龙岭一带，重点侦查东路军的具体布置、兵力分布、阵法配置。记住，只观察，不交战。”
狼烈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獠牙：“正好会会那个老乌龟，看看他这些年有没有长进。”他转身时，腰间新得的骨刀发出轻微的嗡鸣。这柄由大祭司以远古凶兽遗骨炼制而成的妖刀，刀身刻满血色符文，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充满渴望，刀鞘都压抑不住那躁动的杀意。
“小莹，你随灵族观测队去西路。”林峰看向身旁的少女，声音放缓了些，“灵族擅长隐匿和远视，你们在百里外观察即可。重点记录宇文烈部队的战斗方式、阵法变化，特别是皇血修士的特点——他们的弱点、爆发时的特征、维持时间。这些情报至关重要。”
柳小莹郑重点头，指尖无意识抚过腕间新出现的一圈淡金色灵纹。这是林峰前日以灵识之碑的力量，融合自身精血为她铭刻的保护符印，能在危急时刻激发三层灵魂护盾，关键时刻或许能救她一命。灵纹微微发热，仿佛在回应她的触摸。
“至于我，”林峰最后道，眼中金芒一闪，“去会会那支神秘的部队。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抹去生命存在的痕迹。”
众人领命而去后，艾莉娅的虚影从灵珠中飘出，变得凝实了几分。她飘至林峰面前，水晶球中映出林峰的倒影，但那倒影周围缠绕着丝丝黑气：“这样做很危险。我在昨夜的预知中看到，那支部队里藏着能够腐蚀灵魂的存在——不是攻击，是腐蚀，就像酸液腐蚀金属那样，缓慢而彻底地消融你的神魂。一旦中招，连转世重修的机会都不会有。”
林峰感应着体内双碑的共鸣——灵识之碑温润如春水，吞噬之碑躁动如深渊。二者在他丹田内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正因为危险，才更要亲自去。如果连敌人的真面目都看不清，这场仗必败无疑。而且……”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层淡金色的灵魂薄膜，“灵识之碑的防御，应该能抵挡一阵。”
艾莉娅凝视他许久，最终轻叹一声：“我会维持远程意念连接，一旦预感到致命危险，我会强行将你拉回——但这会消耗我三年寿元，所以，请你务必谨慎。”
三日后，断魂峡谷外围。
这里的地形如其名，两侧是高达千丈的漆黑峭壁，岩体嶙峋如魔鬼獠牙。谷中常年弥漫着灰白色的雾气，那是古战场遗留的煞气与死气混合而成，能侵蚀修士的护体灵力。林峰潜伏在一片嶙峋怪石的阴影中，周身覆盖着一层灵识之碑模拟出的“死气伪装”，让他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连气息都如同真正的尸体。
灵魂视野全力展开。前方三百丈处的峡谷入口，一队十人的“影卫”正在巡逻。他们的动作机械而精准，每一步踏出的距离都分毫不差，转身的角度如同量过，但周身缠绕的浓烈死气令人不寒而栗——那不是尸体自然散发的死气，而是一种充满恶意的、仿佛活物般蠕动的能量。
“发现了吗？”艾莉娅的声音直接在脑海响起，这几日她始终维持着远程意念连接，为林峰提供预知支援，声音已有些疲惫。
林峰微微点头。在灵魂视野中，这些傀儡体内都有一条极细的绿色丝线，如同提线木偶的操控线，从他们的后脑勺延伸而出，一直延伸向峡谷深处。更诡异的是，丝线另一端连接的不是实体，而是一片虚无——不，不是虚无，是某种超出常规感知的存在，就像视线盲区，明明知道那里有东西，却“看”不到。
他小心地分出一缕细微的玄碑气息，如同触须般向前探去。气息触碰绿色丝线的瞬间——
所有巡逻的傀儡同时猛地转头，十双空洞的眼睛齐刷刷对准林峰藏身的方位！那眼眶中没有眼球，只有两团幽幽燃烧的绿色火焰，火焰跳动的节奏完全一致。
“被发现了！他们共享感知！快退！”艾莉娅的预警在脑中炸响。
但为时已晚。峡谷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仿佛布帛被生生扯开，又像骨骼被碾碎。空间像水面般荡开涟漪，随后像布帛般被撕开一道三丈长的黑色裂口。裂口边缘流淌着粘稠的绿色液体，滴落在地面上，岩石立刻腐蚀出深坑。
一个身影缓缓从裂口中走出。他披着残破的影卫统领官袍——那袍子原本是深紫色镶金边，如今已褪色腐烂，胸口绣着的“影”字只剩半边。他每一步踏出，脚下的草木就迅速枯萎、炭化、然后化为飞灰，不是燃烧，而是直接从“存在”的状态被抹去。
“终于等到你了，玄碑传承者。”来人抬起腐烂的面孔——左脸皮肤完好，还能看出原本威严的样貌；右脸却已腐烂见骨，白骨上爬满细小的绿色符文。他眼中燃烧着比那些傀儡强烈十倍的绿色火焰，开口时，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在说话，男女老少、悲喜怒嚎混杂在一起，令人头皮发麻。
林峰心中一凛。这分明是被更强大的天道印记控制了，而且控制者的层次远超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那些傀儡只是提线木偶，而这个，更像是……分身。
“你不是影卫统领。”林峰暗中运转双碑之力，灵识之碑在识海中张开防护，吞噬之碑在掌心凝聚出微小的旋涡，“报上真名。”
“名字？”“影卫统领”歪了歪头，颈椎发出咔嚓的碎裂声，露出诡异的微笑——那笑容让完好的左脸和腐烂的右脸形成恐怖对比，“我们有很多名字。收割者、清道夫、天道执刑人、世界之爱……你喜欢哪个？”
话音未落，林峰突然感到灵魂一阵刺痛！那些原本只存在于傀儡体内的绿色丝线，不知何时已布满四周空间，如同蛛网般密密麻麻，正试图侵入他的识海！每一根丝线都在释放着恶意的低语，有哀求、有诅咒、有诱惑，无数声音直接冲击神魂。
“小心！这是灵魂瘟疫！一旦被侵入，你的记忆、情感、意识都会被污染同化！”艾莉娅惊叫，水晶球中映出的画面剧烈波动。
灵识之碑自动激发，在林峰体外汇聚成一层晶莹剔透的屏障，屏障表面流淌着淡金色的符文。绿色丝线撞上屏障后发出滋滋声响，竟像活物般开始啃噬屏障能量！每啃噬一点，丝线就粗壮一分，而屏障则黯淡一分。
“没用的。”“影卫统领”悠然抬手，五指张开，掌心裂开一张嘴，吐出更多绿色丝线，“这片区域已经被改造成我们的‘吞噬领域’。在这里，一切能量——灵力、血气、魂力甚至生命力，都会成为我们的食粮。你抵抗得越激烈，就越是美味的饵料。”
林峰敏锐地注意到，当对方说“我们”时，峡谷深处那道空间裂缝同时波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而且，所有绿色丝线的源头，都指向裂缝深处那个无法感知的存在。这个发现让他心生一计。
他假装力量不支，单膝跪地，额头渗出冷汗（实则是逼出的水汽），暗中却将大部分玄碑之力注入地面——不是直接攻击，而是通过大地灵脉传导，力量悄无声息地绕到空间裂缝后方，如同潜伏的毒蛇。
“放弃抵抗吧。”“影卫统领”逼近到十步之内，腐烂的右手抬起，五指指甲暴涨成绿色的利刃，“成为我们的一部分，你会看到更伟大的真理——这个世界不过是囚笼，生灵不过是养料，唯有归于一，才能获得永恒……”
就是现在！
林峰突然暴起，原本“虚弱”的身体如弹簧般绷直，双掌向前拍出——但目标不是眼前的傀儡，而是他身后三十丈处的空间裂缝！两股蕴含吞噬之力的漆黑旋涡脱手而出，在空中融合成一个更大的旋涡，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
“你！”傀儡终于变色，眼中的绿色火焰剧烈跳动。他想要回身防御，却发现自己与空间裂缝的连接被林峰提前埋入地下的灵识之力短暂干扰——虽然只有一刹那，但已经来不及了！
吞噬旋涡撞上空间裂缝的瞬间，林峰感受到另一端传来惊天动地的怒吼！那不是声音，是直接冲击灵魂的咆哮，充满暴怒、痛苦和……一丝恐惧？借着裂缝被冲击产生的紊乱，他清晰感知到另一端那个存在的本质——那不是单个生命体，而是由无数扭曲灵魂糅合而成的怪物！那些灵魂还在挣扎、哀嚎，但都被一股强大的意志强行捆绑在一起，如同用尸块缝合的巨兽！
“原来如此……”林峰恍然大悟，一边急速后撤一边通过意念连接向艾莉娅传递信息，“所谓天道印记，根本不是某种法术或诅咒，而是群体意识的寄生体！一个庞大的、由无数被吞噬灵魂组成的集合意识，它分裂出碎片（印记），寄生在生灵身上，吞噬他们的生命和灵魂，再将养分传回本体！”
趁对方混乱之际，林峰果断后撤，身形如电射向谷外。临走前不忘用灵识之力卷走一缕逸散的绿色能量，封入特制的魂玉瓶中——这可是研究敌人的重要样本。
同一时间，荒古战场东侧，断龙岭。
狼烈潜伏在千丈悬崖的边缘，身体紧贴岩壁，连呼吸都压到最低。他下方的山谷中，景象令人目瞪口呆。
号称擅长防守的镇海侯部队，根本没有构筑防线，而是在用某种从未见过的血色阵法，将整座绵延十里的山脉……炼化！
“这些疯子……”狼烈强忍作呕的冲动。他看到士兵们将俘虏的荒原部落民——男女老少都有，用铁链串成一串，驱赶到山谷中央的巨大阵眼处。每投入一人，阵法就亮起一层血光，然后整座山体就崩塌一部分，岩石不是碎裂，而是融化成赤红的岩浆，露出底下……巨大的金属构造体！
那不是自然矿脉，而是人造物！无数齿轮、管道、符文板交错排列，绵延至山体深处，表面流淌着粘稠的绿色液体——和断魂峡谷中一样的绿色液体。
“那不是普通的行军，他们在建造某种……武器。”狼烈通过腰间骨刀内置的传影符阵，将所见影像实时传回赤岩谷据点。他注意到镇海侯本人始终站在构造体最高处的平台上，周身笼罩着不正常的血光，那血光中，隐隐有绿色丝线在游动。
更令人不安的是，所有士兵眼中都闪烁着与影卫傀儡相似的绿光——只是淡了许多，像是被稀释了。他们面无表情地工作，动作整齐划一到诡异的地步，就像……一群工蚁。
西路军情同样诡异。
柳小莹借助灵族的“光影匿形术”，整个人化作一道淡淡的影子，潜伏在宇文烈大营三里外的一处土丘后。灵族同伴则悬浮在半空中，身体透明如水母，施展“天视之术”将营中景象投射到一面水晶镜上。
她看到这位以勇武着称的皇血将领，正在做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屠杀自己的部下？
大营中央的校场上，宇文烈身着血色重甲，手持一杆丈八长枪。他面前跪着二十余名伤痕累累的士兵，看盔甲样式，都是他麾下的偏将、校尉。
“不合格的废物，不配为神朝效力。”宇文烈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他抬起脚，将一名重伤的偏将踩在脚下。那偏将哀求着什么，但宇文烈只是漠然举起长枪——枪尖闪耀着诡异的绿芒，与断魂峡谷中的绿光同源！
长枪刺下，偏将身体剧烈抽搐，却没有血流出来。反而，一缕绿光从尸体中飘出，如同被牵引般融入宇文烈的盔甲。盔甲表面的血色纹路亮了一下，仿佛得到了滋养。
柳小莹突然捂住嘴，强压下惊呼。她看见宇文烈转身时，后颈处衣领缝隙中，有一个拳头大小、不断蠕动的绿色印记！那印记像活物般起伏，表面伸出无数细小的触须，扎入他的皮肉之中。
“他被控制了。”悬浮的灵族同伴低语，声音带着颤抖，“但和其他傀儡不同，他似乎还保留着部分自主意识——或者说，那个控制他的存在，允许他保留一部分自我，以更好地发挥皇血的力量。”
就在这时，校场上的宇文烈突然转头，目光精准地投向柳小莹藏身的土丘方向。他嘴角咧开一个古怪的笑容，眼中绿芒大盛：
“看了这么久，该出来了吧？小老鼠们。”
深夜，赤岩谷议事厅。
荧光石调到最亮，三路人马带回来的情报——影像、气息样本、灵力记录——被整合到中央的水晶球中。艾莉娅以灵族秘法催动水晶球，将所有信息具现化，在厅中投射出立体的分析图景。
结果令人心惊。
“三方部队，表面是军事行动，实则都在进行某种献祭仪式。”林峰总结道，手指划过空中投影，“东路军在炼化山脉，抽取地脉之力，同时以活人血祭，唤醒山体深处那个金属构造体——我怀疑那是远古遗留的战争兵器，被收割者改造了。”
投影显示断龙岭的金属构造体放大图，表面密布绿色符文。
“西路，宇文烈在通过杀戮部下，吸收他们的生命力和修为，强化自身。”柳小莹补充，声音有些发颤，“每一个被他杀死的士兵，都会化作一缕绿光强化他。这不是修炼，是……吞噬同类。”
“而中路，”林峰取出那枚魂玉瓶，瓶中一缕绿色能量如活蛇般游动，“这是在制造更高级的傀儡，或者说‘分身’。根据灵识之碑的分析，这种能量能侵蚀生灵的神智，抹去其自我意识，最终将其转化为施术者的延伸感官、移动据点。那个‘影卫统领’，就是中级分身。”
艾莉娅的虚影波动剧烈，水晶球中映出的画面不断闪烁，最后定格为一幅可怕的景象：无数世界如气泡般悬浮在虚空中，每个世界内部都伸出绿色的触手，触手连接着一个巨大的、难以名状的阴影。
“我看到了更可怕的真相。”艾莉娅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恐惧，“这些所谓的天道印记，其实是同一个古老意识分裂出的碎片。那个意识来自世界之外，它在远古时代入侵我们的世界，击败并吞噬了原本的天道，取而代之。现在它受了重伤，正在通过吞噬这个世界的生命精华来修复自身——中州神朝，不过是它扶持的傀儡政权，用来高效地收集‘养料’。”
“古老意识？取代了天道？”狼烈皱眉，这个信息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或许该称它为……堕落的天道，或者外道入侵者。”艾莉娅闭上眼睛，眼角滑落一滴光泪，“这个世界真正的统治者，早在十万年前就被替换了。所谓的‘血脉枷锁’，不过是它控制宿主、防止反抗的手段——就像给牲畜打上烙印。”
议事厅陷入死寂，只有荧光石发出的滋滋轻响。如果这个猜测成立，他们面对的就不只是一个腐朽的王朝，而是掌控这个世界亿万年的恐怖存在——一个以世界为食、以众生为养料的寄生怪物。
“好消息是，这个存在似乎受了重伤，而且伤得很重。”林峰打破沉默，眼中燃起灼热的战意，“它需要不断吞噬生命来维持存在，这说明它并非不可战胜——至少现在不是。它分裂出的碎片（天道印记）力量有限，可以被破坏；它的本体必须隐藏起来，不敢直接现身。”
他站起身，周身散发出淡淡的金黑双色光晕，灵识之碑与吞噬之碑的虚影在身后隐约浮现：“既然知道了敌人的真面目，接下来就该想办法，把这个寄生虫从我们的世界里揪出来，彻底碾碎！为那些被吞噬的灵魂，为被奴役的万族，也为……我们自己的未来。”
窗外，荒古战场的血色月光洒落，将厅中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岩壁上，如同一个个准备出征的战士。一场关乎世界命运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在更深的阴影中，某些存在已经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