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晚的铜钱剑刚抬起来，第一具活尸就动了。它抬起手，指甲漆黑如铁，直扑她面门。谢停渊一把将她拽到身后，右脚猛地踹出，正中那尸体胸口。骨头发出闷响，尸体后退半步，但没倒。
其余十一具活尸同时迈步，脚步整齐，像被一根线拉着往前走。它们围成一圈，慢慢收紧，把两人圈在中间。谢停渊喘了口气，左手按着还在流血的伤口，右手握紧水晶碎片。他能感觉到体温在往下掉，四肢开始发麻。
就在这个时候，脑子里“嗡”地一声。
系统界面炸了出来，血红色的字浮现在意识深处：【自毁程序启动，剩余180秒】。
下一秒，剧痛从脊椎窜上大脑。谢停渊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他咬牙撑住，额头冷汗直流。这不是普通的任务失败惩罚，是系统要直接抹杀他。
玄阴子站在圈外，佛珠轻轻转动。他看着谢停渊痛苦的样子，嘴角扬起：“你听见了吗？你的‘主人’不要你了。你不过是个工具，连死都得看它脸色。”
谢停渊没说话。他盯着玄阴子脚边那具女学生模样的活尸，认出了她手腕上的银链。那是岑晚提过的细节——失踪前戴的最后一件东西。
他忽然笑了，声音哑得不像话。
然后他抬起右手，狠狠把水晶碎片砸向地面。
“砰！”
红光炸开，带着残余灵力冲击四周。最近的三具活尸动作一顿，像是被什么击中。岑晚抓住机会，迅速调整站位，背靠谢停渊站立。
可还没等她开口，谢停渊已经动了。
他抬手，一把扯下贴在胸口的三道符纸。那是陈叔临别时塞给他的，说是谢青山留下的最后庇护。符纸刚离身就自燃成灰，风一吹就散了。
岑晚瞳孔一缩：“你干什么！”
谢停渊没回答。他张开双臂，迎着最近一头活尸冲了上去。
利爪划过小臂，皮肉翻开，血立刻涌出来。可就在伤口裂开的瞬间，一股热流猛地冲进脑海。
逆命直觉。
不是闪避，不是后退，而是**向前扑**！
他顺着抓伤的力道，整个人撞进活尸怀里，肩膀借力一顶，硬生生从包围圈撕开一道口子。泥土和碎石飞溅，他落地时已经离玄阴子只有五步远。
玄阴子眼神微变，佛珠一转，两具活尸立刻扑来拦截。
谢停渊不躲。他侧身让过一记抓击，任由另一只手在他背上划出三道深痕。血浸透衣服，但他借着冲击力跃起，右拳直取玄阴子咽喉。
玄阴子冷笑，抬手欲挡。
就在两人指尖即将碰上的刹那，系统界面剧烈闪烁。血红倒计时突然冻结，一行新提示跳出来：【检测到高阶邪修能量波动……吸收协议激活】。
谢停渊掌心贴上玄阴子小臂。
金光从接触点炸开，顺着皮肤蔓延。玄阴子猛地抽手，可已经晚了。他左臂一阵抽搐，佛珠断了一粒，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谢停渊后撤一步，落地时一脚踩碎一具活尸膝盖。那尸体跪倒，他顺势拧身，右拳裹着金光轰出——
“砰！”
拳头砸进另一具活尸头颅。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黑血喷了一地。那尸体脑袋歪成九十度，当场瘫倒。
剩下的活尸全部停下动作。
谢停渊站在尸群中央，衣服破烂，浑身是血。他呼吸粗重，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可眼神一点没软。
玄阴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抬头看他，依旧笑着：“有意思。系统不要你，你反倒吞了我的东西。”
谢停渊抹了把脸上的血，指节还在发烫。他能感觉到体内多了点什么——一股陌生的力量在血管里流动，和系统的能量不一样，更暴烈，也更真实。
他没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一步。
活尸群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
岑晚站在圈外，铜钱剑还举着，手指微微发抖。她看着谢停渊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人不是被系统牵着走的傀儡。他刚才那一扑，那一拳，全是自己选的。哪怕系统要杀他，他也没停。
玄阴子轻轻拍了下手，像是在鼓掌。他脚下的十二具活尸重新列队，虽然少了一个，阵型依然完整。
“你以为这就赢了？”他说，“你还差得远。”
谢停渊停下脚步。他感觉体内的金光在慢慢消退，逆命直觉的热度也在降低。他知道这状态撑不了多久。
可他没退。
他抬起右手，抹掉掌心的血，然后缓缓握紧拳头。指节发出咔的一声。
玄阴子眯起眼。
谢停渊往前走了第二步。
活尸群再次逼近，动作比之前更快。一只利爪直插他心脏，另一只抓向脖颈。他不动，直到最后一刻才猛地低头，让过咽喉，任由爪子在他肩头划出血槽。
借着这一让，他冲进了阵型空隙。
第三步落下时，他已经到了玄阴子面前。
玄阴子终于变了脸色。他快速后撤，佛珠甩出一道黑气。
谢停渊抬手格挡，黑气擦过手臂，烧出一条焦痕。可他没停，继续往前压。
玄阴子冷哼一声，脚下活尸同时出手，从四面八方围杀而来。
谢停渊深吸一口气，体内的金光再次燃起。这一次，是从心脏位置爆发。
他举起右拳，拳面泛起淡淡金纹。
玄阴子盯着那道光，第一次露出忌惮的眼神。
谢停渊的拳头挥了出去。
空气发出爆鸣。
一具活尸的头颅再次炸开。黑血溅在玄阴子脸上，他没擦。
谢停渊站在原地，拳头未收。金光在他瞳孔深处一闪而灭。
玄阴子缓缓抬手，抹去脸上的血。他看着谢停渊，声音低了下来：“你父亲……到底藏了什么？”
谢停渊没回答。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发现掌心有一道细小的裂痕，正往外渗血。
那血，是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