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之从一开始就说了自己有心仪之人,若不是九公主执意纠缠,他也不会用这个借口,无意中害了那姑娘家。
是他之前低估了九公主的‘无耻’。
“公主,很多事强求不得,心不在的人,实在没必要浪费时间……”
魏桑榆盯着他的脸笑说道,“心在不在无所谓,人在就行了。”
“……”
谢蕴之算是彻底放弃与她讲道理?
因为根本说不通,九公主总是有一套自己的见解。
宴会的最后一个名目是泛舟湖上,园林夜游赏夜景。
湖面上停靠着三五人坐的小舟,可以供人选择,也可以坐大点的船。
原本李刺史安排了一艘大船,专门让公主乘坐,上面还安排了保护她的人手,哪知魏桑榆就要坐小舟。
李刺史有些紧张了,“可是这样一来,公主的安危……”
“本公主乘大船南下都腻了,就喜欢这种悠闲的小舟,反正园林周围都有重兵把守,不会有什么危险。”
谢蕴之不想与她一同坐小舟,这才适当建议道,“公主,李大人也是为您着想,大船更平稳……”
“谢蕴之,你先上船。”
魏桑榆直接打断他的话,“本公主有些话要私下对你说。”
谢蕴之身子僵直,要不是此处环境并不明亮,都能看到他眼中的不情愿。
对于公主的态度,李刺史心下明白几分,也不好再劝。
看样子公主是要和谢蕴之单独相处,他要是过多阻拦,就是吃力不讨好。
大不了他派船只不远不近的跟着,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好及时做出应对。
上了船后,谢蕴之见魏桑榆端坐,正要找远一点的位置,就见魏桑榆一记眼神射来。
他只得规规矩矩坐到她对面。
船桨划动,小船在水面慢慢摇晃起来。
魏桑榆故意没让春萝跟着,此刻船上除了船夫再无其他人。
“谢蕴之,跟本公主联姻的好处,不用多说你心里也清楚,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船桨在水面划出波纹,河面上的花灯光圈不住的荡漾。
谢蕴之沉思几秒后说道,
“公主身份贵重,能看上草民是草民的荣幸,但草民自知德不配位,目光短浅只看得见眼前利益,实在惶恐至极。”
“还希望公主能重新考虑驸马一事,切勿过于冲动。”
“呵呵!是因为你那心上人吧?”
谢蕴之怕连累他人,这才直接否认,“不是。”
魏桑榆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本公主今晚就强迫你,你会如何?”
空气沉寂了几秒,只听到船桨划动的水声。
谢蕴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整个人差点没反应过来。
原以为九公主行事大胆,但没想到她如此直白。
在外面随便就把这话说出来了,他有种良家子,被流氓地痞调戏的无力感。
偏偏那流氓还是公主,他这个‘良家子’还无法开口骂她。
憋着被冒犯的怒火,谢蕴之语气一如既往的温顺劝解,
“公主,还请自重。”
魏桑榆摊了摊手,“真没意思。”
“草民这人古板无趣的很,跟榆木疙瘩差不多,公主想要的乐趣,草民怕是无法满足。”
预想而来的雷霆怒火并没有,魏桑榆只幽幽说道,
“嗯,驸马就要有驸马的样子,男德这一点你做的很好,通过本公主的考验了。”
“……”
“你越端庄本公主越喜欢你。”
谢蕴之不说话了,他好像不管怎么做都于事无补。
于是他决定接下来静静坐着当个雕像就好,就连眨眼睛的次数都很少。
魏桑榆盯着他又笑了,“谢公子这是在对本公主,展示自己安静时的样子?不错,连呼吸都比一般人平稳。”
谢蕴之,“……”
船不知不觉已经划到了湖中央。
就在谢蕴之觉得时间太过漫长之际,船身突然剧烈晃动几下。
他下意识的稳住身子后看向魏桑榆,发现她坐的很平稳这才移开目光。
应该是旁边的船因为天太黑,没注意才撞了上来?
“公主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
那船夫连忙跟魏桑榆解释,话里话外都是在向魏桑榆求饶,惊扰了公主不是一般人承担得起的。
“竟然是公主殿下?”
船那边,划船的俊雅的公子哥,似乎也慌了。
他连忙起身作揖,“公主殿下恕罪,都是草民划船不熟练又想尝试,这才操作失误惊扰到您,还请您不要怪罪船夫。”
“您要是生气,要罚就罚草民好了。”
透过不算明亮的光线,魏桑榆目光落到对方脸上。这才发现是之前宴会上,吟诗作对拔得头筹的男子叶凌。
近看之下,魏桑榆才发现这个叶凌,惊才风逸,脸部线条干净利落。
他整个气质清逸飘扬,看似素雅端庄,实则锋芒内敛。
“罚你?”
魏桑榆语气含笑玩味,“在船上如何罚?难不成罚你跳入这片湖水里?”
“只要能让公主消气,草民认罚。”
他立于船头,广袖在风中微颤,鞋尖在木质边缘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凌空而起,在月下划出一道清逸的弧度。
衣诀翻飞如云,墨发微微飞扬,入水时竟然只激起一圈漾着昏黄灯光的涟漪。
极轻的一声“哗啦”水声,人已经没入其中,湖面很快归于平静。
仿佛他生来就属于水域之中。
在水里非但没有让他显得狼狈,反而增添了几分惑人的妖孽感。
额头微微湿润的发微卷,胸口的蓝白色衣裳沾满水渍,紧贴着若隐若现的胸肌。
恰到好处的清浅笑容又纯又妖,轻易让人移不开眼。
魏桑榆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之前站在那里时,只觉得他长的还不错,没想到在水里竟然如此特别,就跟水妖似的诱人。
她又不是那四大皆空的和尚,这一款纯欲带点妖媚气质的美男,看着就挺新鲜。
司凌兆见她眼睛都移不开了,眸光微动,笑容也越发的勾魂摄魄,
“公主殿下的气可消了?”
魏桑榆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他皮肤上的水珠,正顺着喉结没入衣襟。
她第一次嫌那衣服的领口碍事,要是都脱了多好。
这样要露不露的才真要命。
“唉呀,本公主不过就一句玩笑话,哪能真的让叶公子跳入这湖水中,冷不冷啊?”
“多谢公主关心,草民一点也不冷,阿嚏——”
他连忙捂住口鼻,神色似乎有些窘迫,还有种被拆穿的那种紧张感。
此刻李刺史的船正好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