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羽川这才后知后觉,刚刚一时情急,他已经暴露了身份。
不对!
应该是魏桑榆一早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你……都知道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魏桑榆,明明他没说自己名字,她之前也没看过他的模样。
她怎么就那么精准的认出他来?
所以这些日子,她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还在装作不认识,故意演戏。
魏桑榆看着他的眼睛,轻笑一声,“一张面具而已,就算川川化成灰本公主也认得。”
他没好气的说道,“公主就这么咒我死?”
她手掌放在他的腰侧触摸着,嘴角勾起一丝玩味,“川川长得这么好看,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本公主的…床上。”
“……你好歹是公主!”
她轻笑一声,“刚刚还这么想让本公主亲,要不下次好好亲个够?”
金羽川极力否认,“才没有!我才不想。”
“好了,不逗你了。”
魏桑榆已经收回手,“等下你先藏在暗处,本公主倒要看看,谁敢在本公主的头上动土?”
江南一带雨水多,几乎三两日就会下一场雨。外面的桌椅还未来得及收,就已经飘起雨丝。
太监们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物品。
大片雾气飘在河面上,晕染着一层浓厚的阴影,只能看到朦胧中瞧不真切的昏黄灯笼。
渐渐的,雨已经下大。
魏桑榆在沈怀清的帮助下,已经查清楚了泻药的来源。
原来,那些泻药都藏在鱼鳃之中。
因为鲈鱼清蒸最好吃,所以御厨在制作的时候,都会最大限度保持鱼的完整形态,但同时蒸气能使药力均匀而渗透整条鱼。
像这种泻药,通常不会吃下就发作,往往有半个时辰的延迟时间,就算是试毒太监吃下,在短时间内也不会察觉到异常。
沈怀清压低声音说道,“公主,看来对方早有预谋,预测到我们的船只,会在鱼水镇停靠。”
这么多鱼,短时间内灌药根本做不到,所以沈怀清说有预谋并无不妥。
他继续分析,“会不会是船上出了奸细?”
看着那些还没用完的生鱼肉,魏桑榆摸着下巴轻笑说道,
“从本公主宫里出来的没这个胆子,不过这些侍卫里面说不准?”
“这里比起其他地方明显偏僻,四面水路方便逃,也最好下手。
对方既然能想到这种法子,必然是早就有所准备,我们的行船速度和时间或许从一开始就有人关注了。”
“那微臣…还要把止泻药分发下去吗?”
沈怀清已经熬煮了一大锅药,只要一人喝几口就会没事。
他这么询问也是有用意的。
如果真的有奸细,肯定不会吃有问题的鱼肉,只要不发作的人就可能是奸细。
魏桑榆不这么认为,如果为了抓个内奸,不分发这些药的话风险太大了。
再一个,有些人就天生不爱吃鱼肉呢?
那不是冤都冤死了。
她想了想,“江南地界气候潮湿,容易着凉,沈卿熬的不是止泻药,而是防止人生病的驱寒药,必须每人喝下一碗。”
沈怀清沉思了下,“可是这样一来……”
魏桑榆接上他的话,“这样一来,就算真有内奸,看到所有人都没事,不得心慌意乱?”
“然后…想方设法的通风报信,甚至自行逃离。”
沈怀清沉默了。
他的那些建议,在公主看来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天真的不行。
如果摄政王在的话,肯定会和公主的想法不谋而合。
魏桑榆叫来春萝,让她带着宫女太监们以最快的速度分发汤药。
确保每一个人都喝上。
基本没人怀疑,只当那是预防湿寒之气的汤药。
做完这些,魏桑榆又召来了此次随行的侍卫长。
一个看着硬朗,有点国字脸的男人。
他叫秦荣。
“秦荣,本公主命你钦点船上侍卫人数,今夜但凡有擅自离船者,尤其是鬼鬼祟祟可疑之人,立即抓回来见本公主。”
秦荣应了一声,正要退下又听魏桑榆补充道,“本宫怀疑船上有奸细,此事不宜大张旗鼓的办,可明白?”
“属下明白了!”
“做好了本公主给你赏赐,做不好是会被处罚的,去吧!”
狂风卷着雨水,将船头各处灯笼掀起晃动,漆黑的河面上风浪比平时更甚,船身略有些颠簸。
魏桑榆此刻正站在船舱门口,右侧的春萝尽职尽责的为她撑着雨伞,她一身繁复宫装没有被雨浸湿半分。
左侧是沈怀清,因为伞不够大他单独撑了一把。
距离整件事过去,已经有半个时辰。
“公主,抓到了!”秦荣带着人上前汇报。
他身后的两名侍卫,正押着一名看上去很是狼狈的男子,将其按在满是雨水的甲板上。
“公主饶命!小的什么都说。”
她还没问呢,对方就招的这么积极?
此番场景似曾相识,魏桑榆一时竟想不起来,“抬起头来。”
曲左右缓缓抬头,“公主,您问什么小的答什么,绝不敢隐瞒!”
魏桑榆想起来了。
一个半月前裴垣卿蒙受冤屈,当时跟在王海身边的就有这么个人。
因为他招供最积极,所以魏桑榆把花瓶赏赐给他后,饶了他一命。
这么胆小的人,又是怎么敢成为内奸的?
她倒是有些好奇了。
“那就把你所知道的事全都说出来,要是敢隐瞒半分,你知道下场。”
曲左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公主,自从上次您放过属下后,属下因为愧疚,回去给王哥的坟上了柱香,
原本属下是准备辞去侍卫职位另寻出路,结果……”
根据曲左右回忆,他上坟时撞破了其他人,那人误把他认作是王海找的“同类”,在后来了解他并不是‘同类’后,就要杀他灭口。
于是曲左右为了活命被迫加入他们,并提供宫内的一些情报。
魏桑榆根据对方的话里话外来分析,王海应该是前朝余孽安插在宫里的人。
后来王海被她弄死后,他们一时找不到另一个人,这才逼着曲左右效命,用他的家人威胁。
王海死后不久,他的族人全部搬离了京城,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公主,小的一时糊涂,求您饶命啊!”
魏桑榆盯着他的脑袋,“那你说说,你都出卖了本公主哪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