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春萝打听完回来了。
“公主,奴婢打听到了,说是苏河县人士。”
魏桑榆眸光微动。
许家人丁单薄,苏河县令膝下只有两个女儿。
大女儿留在家中招了赘婿继承香火,小女儿入宫当了嫔妃,也就是原身的生母。
这样算下来的确是亲戚,但他们却在许美人死后没有任何书信问候,如今倒是想起来,还有原身这么一位公主了。
大张旗鼓的打着她的旗号作威作福,真是有意思!
扫了一眼大街上排查的人,魏桑榆说道,
“去跟摄政王的人说一声,这两人自称是皇亲国戚,实在可疑,务必要把人带回去好好审问一番。”
“事关本公主的清誉,具体结果如何?明日本公主亲自去问摄政王。”
春萝应了一声,上去亮出腰牌,又和那些巡逻的人交涉一番。
魏桑榆放下车帘。
她将墨玉同心佩放回盒子里。
今日不打算去找夜璟宸了,等明日再专程去找他,也是时候把他的披风还给他了。
下午,御书房内。
福安回来复命。
武安侯一家已经伏诛,还查抄了不少金银财宝充入国库。
魏昭帝听完汇报,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随后大笔一挥,又连续写了几道圣旨,将工部尚书等人的职位罢免,挨个抄家流放。
朱太尉是太后的表亲,又是谢丞相的姻亲,皇帝思及此犹豫了下,决定等过段时间重新找个由头发落。
要是抄家流放的臣子过多,是会引起朝堂动荡不安的,所以某些高位的大臣,暂时还不能动。
魏桑榆来的时候,皇帝就已经写好了圣旨。
这一趟趟的,把皇帝身边的太监和侍卫忙得够呛。
她照常给皇帝请了个安,就到屏风后的小桌子处开始处理奏折了。
快要到晚膳的时候,陈婉儿又来了。
还带着熬好的羹汤。
魏昭帝就怕陈婉儿发现魏桑榆的存在,不悦的问她,
“又怎么了?”
“皇上,臣妾这两日总是心神不宁,可否让臣妾的妹妹入宫陪伴些时日?”
对于这些事魏昭帝很是头疼。
他喜欢享受,但不喜欢操心,尤其是后宫的事。
后宫的事一向都是皇后处理,加上最近前朝发生这么多大事,让他着实有些心烦。
“你这怀孕不到八个月,宫里没这个规矩!”
眼看陈婉儿快哭了,魏昭帝语气软了些,“这样,等你六个月的时候,朕再破例召你家人入宫,现在太早了点。”
陈婉儿闻言眼泪说来就来,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自从她怀孕之后,皇上虽然也会经常去看她,但大部分时间都不会留宿了。
若是不想办法固宠,那她以后的地位只怕是会停滞不前。
与其让皇帝去找别的妃子,倒不如她自家姐妹来帮忙争宠!
再说,前几日她才吹了枕头风,听皇帝的意思,等有机会帮她父亲九品的官位,再往上升一升。
总不能到嘴的鸭子飞了吧?
她身子一软立刻跪在地上,“皇上,臣妾爱吃酸梅,听人说酸儿辣女,这胎大概率是个皇子,您就忍心臣妾整日忧思不安睡不好觉?”
“臣妾自己倒没什么,就怕是会影响腹中的皇子。”
魏昭帝皱眉,“好了,朕晚些时候去问问皇后吧!”
陈婉儿哪里肯等他问过皇后?
万一皇后察觉她的用意,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她妹妹入宫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
“皇上,您要是不答应臣妾,臣妾就长跪不起!”
最终,魏昭帝还是看在腹中孩子的面上,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等和亲团离开京城后,朕就派人把你妹妹接入宫中陪伴你,还不赶紧起来?”
陈婉儿起身,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立马露出一个笑容,“臣妾谢皇上!”
终于打发走了陈婉儿,魏昭帝这才静下心来处理了会正事。
屏风后,魏桑榆眼皮都没抬一下。
对于陈婉儿的做法她无所谓,只要不涉及到她的利益一切好说。
拿起手边一本奏折,魏桑榆走出屏风处,将它双手呈上,
“父皇,儿臣刚刚看到工部左侍郎的折子,上面有关修建堤坝防洪一事,言辞恳切一针见血。
眼下工部尚书已经被罢免,夏季来临没几个月了,儿臣怕此事耽误不得,恳请父皇做主。”
魏昭帝伸手接过看了一眼,“的确耽误不得,这个左侍郎程成倒是个有主意的,既然此事由他提起,就由他暂代工部尚书一职处理好这事!”
魏桑榆什么也没说,只站在旁边看着皇帝老儿亲自批阅。
只要程成把这事做好,那么暂代就会变成真正的替代,新的工部尚书非他莫属。
而之前与他平级的右侍郎则失了先机,只能在原地停滞不前。
程成的女儿是个十分聪明的,丞相府寿宴就看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
宴会结束后,她三天两头的约金玉枝逛街喝茶聊天,借着交友的机会,隐晦的传达她父亲的意思。
程成出身寒门,在位多年才爬到工部侍郎的位置,若是上面没人提携,他的家世人脉不如右侍郎,前程只能止步于此。
所以上次和亲一事,他才会大着胆子站出来,尝试着帮魏桑榆说话赌一把,这才建立了初步信任。
她现在给程成点甜头也是应该的,也好叫他明白,以后在朝堂上该为谁说话。
昭阳殿——
皇后听着下面人的汇报,抄经书的手明显抖了下,一滴墨在纸上晕染开来,浸透了纸背。
“什么?都抄家了?”
武安侯落马有如此下场,她并不意外。
但一连几个臣子都被抄家流放,连工部尚书都被抄家,那这事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娘娘…是有什么不妥吗?”秦嬷嬷问道。
皇后微微皱眉,“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那日在朝堂参奏过魏桑榆,他们想将魏桑榆送去和亲不成,反倒……”
“不好!嫡兄也曾……”
皇后懊悔不已,“当初想把她送走还是太急了点!等她整治完那批人,就该轮到我们萧家了。”
“究竟怎么回事?魏桑榆怎么会左右皇上的决定!”
她突然想起这些日子以来,魏桑榆频频出入御书房一事。
起先还以为是因为她的婚事,后来又以为是她得罪了使臣,才去求皇上开恩。
萧沁蓉怎么也不敢想,一个公主,居然敢插手朝中事。
谁给她的胆子!
“那该如何是好?”
秦嬷嬷也明显惊慌了起来,“如今太后一党的臣子元气大伤,摄政王如此维护九公主,怕是早已和九公主私下结成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