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垣卿回到席位上喝了口酒,看似简单的整理了下衣摆,下意识伸手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
双方稍作休息后,很快又进入第二场切磋比试。
这一场赤膊勇士防备心更强了,双方较量的时间也随之拉长。
赤膊勇士好几次都虚晃一招,甚至用些阴招,惊得众人一身冷汗,就怕裴垣卿一个不察中招。
赤膊勇士想趁其不备撂倒对方,但在绝对的浑厚的实力面前,那些技巧虚招都无所遁形,不过是在消磨时间罢了。
裴垣卿从小就跟随父亲上战场历练,什么样的招式没见过?
他作战经验丰富,不管对方使用什么战略、刁钻技巧,他都能见招拆招的化解。
没上一场那样上来就激烈,却也充满了各种细节较量,让人看得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双方挥汗如雨下。
拳头和肌肉不断的碰撞下,在绝对的技巧和力量中,裴垣卿最终抓住对方卸力,一个过肩摔,直接将那赤膊勇士摔倒在地。
全场情绪再次控制不住的高涨。
朝臣们已然忘了在皇帝面前不可大声喧哗,就连魏昭帝本人噌的一下从御座上站起身。
“好!裴爱卿好样的!朕要重重赏赐你!”魏昭帝激动的喊道。
裴垣卿闻言面色淡定,对着魏昭帝的方向抱拳,但额间的汗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滴落一滴又一滴。
他的衣服肩膀处,有块明显破开了一道口子。
“多谢皇上!臣现在仪态不佳,可否让臣下去更衣?”
他这副样子实在狼狈,除了不想让公主看到他衣冠不整的模样,还有必须要离开现场的原因。
魏昭帝心情极好,当即答应下来,“好,朕就先赐一套新衣给裴将军,等你换好回来,朕再好好赏赐其他的给你!”
裴垣卿再次道谢,就被小太监带领着去了偏殿更衣。
夜璟宸看到此番结果,他清冷的目光再次望向魏桑榆的方向。
从刚才的事情上看,这是她在为裴垣卿立威铺路,只是他侄子夜知临成了垫脚石……
感受到他的视线,魏桑榆对他回了个甜甜的笑容,那表情充满兴致,没有半点心虚。
她可不仅仅是为裴垣卿立威,她的计策早就已经实施。
这场游戏,注定不能随意结束!
战斗结束后,巴图几人脸色极其难看,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他实在没想到大晟还有如此能人?竟然真的赢了他带来的第一勇士。
刚才有多嚣张,此刻脸就有多疼!
魏昭帝龙颜大悦,大笑几声后摸着胡子坐下,“使臣啊,既然输了那就按照约定兑现承诺吧!”
巴图脸上无光,下意识捏紧拳头,瞪了一眼那输掉的赤膊勇士。
“比赛是你输掉的,就由你自己去吧!”
赤膊勇士脸上一阵青白交加,最终只得灰溜溜的捧着剑上前。
他身为乌元国摔跤第一的勇士,一想到跪拜别国皇帝高呼万岁,那股胸中的屈辱和怒气以及郁闷复杂交织,似乎怎么都压不下去?
四面八方的目光都凝聚在他身上,赤膊勇士咬咬牙,最终膝盖缓缓砸在地上。
他双手不情愿的高举起那把剑,偏着头低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是因为太过屈辱,声音并不大却也能让人听见。
但魏桑榆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赌注说好了是高呼,你力气这么大声音却这么小,输不起就别主动挑战啊!”
魏桑榆甜美的嗓音含笑,在巴图等人听来却异常刺耳。
“我们已经把剑献上,九公主还想怎样?”
把玩着手中的银质酒杯,魏桑榆眸色微微发亮,“使者既然不懂什么是高呼……”
她转头面向魏昭帝,“父皇,不然派个小太监上去教一教吧?”
魏昭帝原本不想把事做的这么绝,可方才对方一再挑衅大晟的国威,如今输了却扭扭捏捏,实在让人难以容忍。
“来人,去教教使臣!”
小太监领命走到殿下,对着魏昭帝跪拜行了个十分标准的礼仪,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面前奴性十足又做作的小太监,赤膊勇士的胸中那股怒气横冲直撞,似乎怎么也压不下去,快要将他的理智冲击得溃不成军。
在乌元国时他受到不少人爱戴景仰,周围都夸赞他的第一勇士。
他何曾受过如此侮辱?
座位上魏桑榆还在催促,“使者,怎么不照做?难道是因为乌元国的人都不够聪明,所以才连这点礼仪都学不会吗?”
她目光再次落到小太监身上,“还不赶紧再给使者示范一遍瞧瞧,能有此机会教授乌元国第一勇士礼仪可是你的荣幸。”
“是,公主!”小太监应声后再次行礼跪拜。
体内像是有什么暴怒因子被激活,他再也压抑不住,眼中一片猩红浮现。
“啊——”
一声怒吼冲破云霄,那赤膊勇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手中的剑直接削了小太监的脑袋。
头颅滚落,血溅当场!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见那使者提剑像是疯了似的乱杀乱砍。
事情发生在须臾之间,距离近的大臣们本能的避让退缩,却还是被剑砍伤哇哇乱叫。
现场乱得不行,尖叫声和呼喊声此起彼伏。
“护驾护驾!”
皇后连忙喊道,却只有身边几名宫女太监上前护着。
魏桑榆余光注视着魏均冶的位置,就在魏均冶要起身躲避时,她趁乱扔出手中的酒杯,正好被魏均冶踩到摔倒。
他喝了那杯酒本就头晕的不行,想站起来跑两步都困难。
“父皇,父皇救我!”
那赤膊勇士浑身气势暴涨行动迅捷如野兽,已经举剑杀红了眼,他力大如牛又会武功,一脚就踢翻了魏均冶面前的桌案。
眼看就要举剑刺向魏均冶,丽嫔吓得瘫在角落里捂着脑袋惊声尖叫。
可剑还没落下,魏均冶就因为惊吓过度,吐了口血晕倒在桌子碎屑边。
倒是距离魏均冶身边很近的一个太监被一剑穿心。
大殿上几乎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朝臣,就算会些拳脚功夫,也没人随身携带兵器入场,又怎么会是那赤膊勇士的对手?
血腥味冲天,鲜血挥洒在地毯上到处都是。
已经有几个体质虚弱的老臣被砍伤,其中有两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