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内官统计,一共有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入账。
原因是昨日去看行刑的大臣一夜没睡好,不少人顶着黑眼圈,就等着皇帝给个台阶下,网开一面放他们一马。
不过短短几日,国库入账大批银子,魏昭帝心情极好。
他看魏桑榆的眼神,那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和欣赏,还有一丝小小的骄傲。
“桑榆啊!此番充盈国库,你功不可没!”
“想要什么奖励啊?”
魏桑榆正批着奏折,还没开口,屏风外就传来福安的声音,
“皇上,武安候在外求见!好像是……因为乌元国使臣的事。”
魏昭帝愣了下,就听见魏桑榆解释,“之前父皇匆忙去见陈昭仪了,所以没看到递交的册子。”
“哦,原来如此!”
他后知后觉,“正常递交就是,朕看到就约个会面时间,武安候何必因为此事再跑一趟?”
魏桑榆没说话,只沉思着。
看吧!鱼儿还真来了。
没想到武安候会在巴图的事情上这么积极。
看来巴图提前到来大晟,这里面猫腻还不小。
魏昭帝走了出去坐在龙案边上,面色威严,“传他进来!”
很快大门打开,武安候和几名老臣走了进来。
见到高位上的魏昭帝,几人行了个大礼。
为首的武安候首先开口,“皇上,臣有要事启奏!”
“说!”
“昨日乌元国使臣巴图,因和九公主产生了点误会,被送到刑部惨遭刑罚!”
魏昭帝皱眉不语。
武安候继续说道,“乌元国此次前来表示友好交涉,如今巴图伤势严重,双手被废,身上多处烫伤,就连……”
“就连命根子也被割了,彻底成为太监!巴图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来。”
“我们要如何跟乌元国那边交代!?”
他说完这些,其他几人也跟着附和,
“皇上,九公主如此行径做派实在令人发指!没有一国公主该有的宽容和气度!”
“此番若是九公主不给使臣赔礼道歉!恐怕是会引起两国战乱的啊!”
“皇上,您一定要严惩九公主!”
魏昭帝听着几人激动的发言,脑瓜子嗡嗡的。
一想到桑榆就在屏风后听着,他脑子稍微清醒了几分。
桑榆不是那种随便乱来的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他不知道。
干咳几声后,魏昭帝横眉冷对道,“九公主和使臣无冤无仇,为何要做出这种事啊?”
正因为昨日的事情不光彩,他今日才没在朝堂上正大光明的说出来。
这会带着工部尚书几人来此处,不就是想混淆视听,让皇上处罚魏桑榆吗?
哪知,皇上没有第一时间关心巴图的情况,竟还如此维护魏桑榆,皇上什么时候这么一针见血了?
武安候咬牙切齿道,“当时九公主故意出现在刑场,搅乱刑场秩序引发混乱场面。”
“巴图原本也是去观看行刑的,因为人多太拥挤,手掌这才不小心碰到九公主。
结果九公主随便找了个理由,把他关进刑部大牢施以酷刑!”
他顿了下继续说道,“在用刑时巴图已经表明了身份,结果还是被九公主废了命根子!”
魏昭帝摸着胡须,“此事朕自会核查清楚,你们先回去吧!”
“……”
“……”
这不对吧!
他们雄赳赳气昂昂的说了一大堆。
这个时候魏昭帝就算不第一时间下令严惩魏桑榆,也该把魏桑榆宣来御书房跟他们当面对质吧?
结果,就这?
武安候等人面面相觑。
“皇上,九公主虽是您的女儿,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您可不能包庇她啊!”
“老臣谏言,九公主行为做派给皇家抹黑,如今重伤使臣,已经影响了两国交好!还望皇上严惩不贷!”
工部尚书咬牙切齿的高呼。
魏昭帝一想起平时女儿,教他震慑朝野的威严,稍稍酝酿了下情绪。
还不等那工部尚书抬头,魏昭帝直接把手边的奏折扔他脸上。
大手一拍龙案,“大胆!事情真相没查明之前,朕有说过不管?”
“仅凭你们一面之词就想给朕的九公主定罪,你们真当朕是死的不成!”
天子怒,御书房刚刚还激情发言的臣子们各个伏跪在地不敢抬头。
他们身上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
“臣,也是为了两国邦交,就怕九公主引发战乱一发不可收拾,还请皇上明察!”
反正当时的情况具体如何?
又没直接证据。
他们来之前就想好了那套说辞,不怕皇帝彻查。
就说是巴图不小心挤到九公主才有的肢体接触,罪不至此。
魏昭帝揉了揉眉心,“都下去,此事朕自会查明!”
武安候犹豫了下,最终和几位大臣一起退了下去。
御书房终于安静下来。
魏昭帝舒了一口气,提高声音道,“说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
魏桑榆不紧不慢的从屏风后走出来,站到殿下,一脸崇拜的望着他,
“父皇威武!儿臣佩服得五体投地!”
魏昭帝不耐烦的挥挥手,“少来这套!那巴图的事是真的?”
魏桑榆后知后觉,表情有些无辜,“原来昨日那登徒子……竟然就是使臣?”
“登徒子?”
“是啊!昨日儿臣去观看行刑,那人穿着平民衣服,自称李舫,对儿臣不仅出言调戏,还动手动脚。
当时就连摄政王都看不下去了!”
她一张小脸气鼓鼓的,“人还是摄政王下令关到刑部的,若儿臣知道他就是使臣,就算…”
她刻意的停顿让魏昭帝脸色变了变,“说什么气话!你是朕的公主,岂有被欺负的道理!”
紧接着就听到她说,“儿臣也这样想的,什么也没做就平白无故受屈辱,儿臣越想越气,这才去刑部处罚了他!”
魏昭帝眸色沉了下,“你真不知道他身份?”
“千真万确!”
“当时在场的男子不少,他又穿着普通衣服,亲口说他就是李舫。若是父皇不信儿臣,大可以传召那些在场之人确认。”
“或者您要嫌麻烦,传摄政王一问便知!他当时就在,一清二楚!”
对于女儿的话,魏昭帝自然是更信一些的。
眼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为了不影响两国邦交,他得想办法弥补下才行。
只是那帮大臣……
“父皇,此番武安候带人来施压,您不觉得可疑吗?”
魏昭帝回过神来,“此话怎讲?”
“他故意替巴图说话,颠倒黑白污蔑儿臣,若此事属实,他为何不在朝堂上当众提出来?”
“这么重要的大事,若不是巴图确实做了他心虚,又怎会联合其他大臣私下来御书房找您?”
“连查都不查,仅凭他们一面之词就想逼您定罪!幸好父皇英明神武,及时识破他们的诡计!”
魏昭帝摸了摸胡子。
好像还挺有道理。
他刚刚确实挺英明神武的!
“父皇,他如此维护巴图当真只是为了两国邦交?
依儿臣看,作为使臣言行无状,当街调戏女子,这明显是不把我大晟放眼里!”
“武安候此举绝对有猫腻,父皇不信就等着看吧!
就算儿臣不惩处巴图,他也绝不是来跟大晟友好交往的!”
“此人狼子野心,必会各种挑拨是非睚眦必报!儿臣得罪了他,过些日子,他肯定会提出和亲一事,并指名道姓要儿臣和亲!”
魏昭帝笑了一声,“你还能猜中对方想做什么?”
“父皇要不要跟儿臣打个赌?”
“赌什么?”
刚刚的那点阴霾尽散,魏昭帝来了兴致。
“儿臣若是赢了,父皇就给儿臣点封地食邑实权什么的!反正您就两个皇子,那么多封地也封不完,若是输了……
之前父皇答应的建公主府,儿臣不用您拨银子建,给您省下几十万两白银如何?”
在大晟这个朝代,公主只有虚荣尊封没有封地,像她现在的情况就是看似尊贵,其实也就是俸禄上比别的公主高。
她每月固定俸禄是五百两,普通公主有三百两,地位最低的公主每月只有一百两。
另外按时发放的粮食,绸缎等。
其余收入全靠封赏奖励,逢年过节基本都会有一次封赏。
这点银子对她来说没什么用,还不如薅点真正实惠的东西在手里。
一般封地只有成年皇子才有,公主赐封地,在大晟将会是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