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裴垣卿暗自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激动,“公主,属下告退!”
直到听到里面“嗯”了一声,他才如释重负的转身离去。
魏桑榆正用水瓢往身上浇着水,池子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自从魏桑榆知道他是裴垣卿后,就已经打消了将他收为男宠的想法,脑海里只想着过两日贵女们的宫宴。
次日一早,魏桑榆就又去了一趟御书房。
魏昭帝见到她来,眉梢微挑,就连心情都好了几分。
因为昨日摄政王把松容县的事透露后,他越发的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有先见之明,竟然真的猜准了那县令有问题。
这还是魏昭帝第一次在夜璟宸面前装了一把,导致他从昨天到今天心情都极好。
不过他是不会告诉魏桑榆这些的,免得她骄傲。
他就是要端起皇帝和父亲的架子,不能让子女小瞧了他,“桑榆啊,今日来找朕又所为何事呀?”
魏桑榆从进来那一刻,就观察到了魏昭帝脸上细微的表情,趁着他心情好,她也不跟他绕弯子了。
“父皇,您上次不是罢免了太医院的副院判吗?
儿臣觉得太医院的胡池,胡太医资历老练,医术也不错,不如就让他顶了这副院判如何?”
“呵!”
魏昭帝胡须抖动了,“你这做公主的,倒是比朕这个做皇帝的还要忙。
今儿不是这个统领要换,明儿就是哪个太医罢黜。”
“要不你干脆把朕也换了,你来做这个皇帝如何?”
魏桑榆瞳孔微缩,眼珠子微转了下。
随后装模作样的跪在地上,“父皇,儿臣不敢,儿臣是女子又如何能做皇帝?”
“只是上次一事是儿臣惹出来的,这太医院后续的事宜儿臣怕出错,这才想要弥补寻找合适的人替上,免得再给父皇您添麻烦。”
嘴上这样说着,实际上魏桑榆心里又在骂魏昭帝了。
她倒是想做皇帝,关键是他让位吗?
明知道她是女子,还故意说出这种话吓唬她。
若是她不配合点,这皇帝老儿只怕面子上挂不住。
“呵呵!”魏昭帝见她吓得都跪下了,心情莫名的好。
摸了摸胡子说道,“你给朕添的麻烦还少吗?
要不是朕看你年纪小不忍苛责,那些个大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魏桑榆微微抬眸,表示一副不解的样子望着他。
魏昭帝见她这副模样也心软了几分,毕竟是自己女儿,才十几岁的年纪又能翻出什么花来。
他敲了敲龙案,“过来,看看那些大臣都是怎么参你的?”
魏桑榆已然明白了几分,看来皇帝老儿又想偷懒不想动脑了。
找她的茬儿就是想让她来解决问题,可他死要面子,偏偏拉不下脸直接开口。
她心里把魏昭帝骂了个遍,面上却端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魏桑榆手指微微颤抖的打开魏昭帝面前的奏折,看了一眼后慌乱的眨了眨眼睛。
皇帝观察着她这些细微的表情,哼笑一声,“大臣们现在都求朕剥夺你公主的身份,说你恶事做尽,该将你贬为庶民。”
听着魏昭帝的数落,魏桑榆没有接话。
上面参奏她的大臣名字,除了武安侯还有其他几个大臣,她都一一记住了,等着秋后慢慢算账。
魏桑榆看了一本又一本,无非就是她对王海的处罚太过残忍,引起的不满。
合上最后一本奏折后,魏桑榆微微皱眉说道,“父皇,儿臣觉得这样处置没错呀!”
“你还有理了?他犯了事你下令砍了头给个痛快就是,何必要砍了双手双脚又送给他家人。”
“哪个公主像你这么残忍的?”
魏桑榆表示不解,“在民间盗取财物的小偷,抓到不都会砍手的吗?
那王海买卖侍卫职位收取金银,这些年还虚报多余的职位,多领取俸禄的行为比寻常小偷可恶数倍,砍了手脚都算便宜他了。”
“况且他临死之前还能再见到家人,说上几句临别的话已经是天恩了。
父皇您又没下旨抄家,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居然还有朝臣参奏儿臣,他们这是对王海这种行为的纵容,这是在挑衅父皇您的天威呢!”
被魏桑榆这么一说,魏昭帝突然觉得好像有那么几分歪理。
看着那几本奏折,他本就有些心烦,觉得是那些朝臣不懂事了。
“父皇,您日理万机,这种无事生非的奏折不必搭理,那些大臣分明就是怕您空闲下来休息,这才故意给您找些事做!”
果然还是女儿理解他的辛苦啊,魏昭帝很欣慰。
“您的时间宝贵,应该用在一些大事上,以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如放在一边让儿臣来帮您回了吧?”
魏昭帝摸了摸胡子,思考着可行性。
这些小事他确实没必要动脑筋,反正桑榆是他的公主,又不是后妃没有外戚,加上她母妃死的早没有任何威胁。
用那几分小聪明,帮他分分忧倒也不错,可以帮他减少很多麻烦事。
公主又不像皇子,这些事情做好了封官加爵,桑榆做好了他最多赏赐她一些稀有的物件就打发了,而且还不会有人发现。
魏昭帝总结一番后,觉得此事可行。
看着龙案上高高摞起的奏折,魏昭帝太阳穴依旧突突直跳,这些看完他最少得四五个时辰,这期间时间太过冗长无聊。
“那你先处理一些朕看看,要是处理的不错,以后那些小事就留给你来。”
反正她处理后他再粗略过一遍,没问题就下发下去,可以帮他大大的节约时间。
魏桑榆微微勾唇一笑,“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该做的。”
说完她看向不远处一直低着头的福安,“福公公,还不过来磨墨?”
福安浑身一抖,下意识的低着头走过去磨墨,感受到那道不同寻常的目光盯着他的后脑勺,福安就连手指都在发抖。
九公主这是参与朝政了?
但他不敢多说一句,不仅不敢多说,还得千方百计瞒着,否则以九公主的手段,他只怕活不到寿终正寝。
皇上真是糊涂啊!
魏桑榆盯着他甜甜的说道,“福公公,本公主帮父皇处理奏折一事,不可被第四人知晓,以免朝堂上那帮老臣又让父皇不快。”
如此人畜无害的声音,让福安浑身一惊,只能低声应道,“那是自然,公主放心,此事奴才绝不会透露半句。”
“你跟了父皇几十年了,本公主相信你,听说福公公老家是银川寿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