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宫女有些懵,她之前做了那么多错事,公主还要赏赐她?
魏桑榆歪了下脑袋,流苏在脸颊处晃动出阴影,“还不谢恩?”
宫女大喜过望,立即又磕了几个头,“奴婢谢九公主!”
魏桑榆从头上拿下一根价值不菲的朱钗,上面的大朵珠花都是金线盘绕而成,差不多有婴儿拳头大。
这是昨日她在皇后那里的时候,皇后赐给她的。
她随手递给春萝,“就赏给她吞下去!”
春萝手一抖,手中的朱钗差点没拿住,魏桑榆一记眼神射了过来,“她要是吞不下,就你来吞。”
这是她给春萝唯一的机会,想要登上权力的顶峰,心就必须得狠。
凡事有了第一次,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
她选择的这条路注定是布满荆棘的,在她身边伺候的人,首先得排除圣母。
春萝有点善心,但不多,可塑性也很强。
“是,奴婢谨遵公主吩咐。”
“不!不要!”
那宫女挣扎着,却在春萝眼神的示意下,被两名太监按住胳膊动弹不得。
“春萝,我们同吃同住了那么久,你,不能……”
话未说完,春萝就颤抖着手,把珠钗塞进了她嘴里。
“公主赏你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该庆幸这是赏赐!”
魏桑榆唇角微扬。
她就说嘛,春萝的可塑性很强。
那宫女吞朱钗痛苦难忍,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尖叫。
“太吵了。”
“春萝,去屋子里把她私藏的银钱全部拿出来,全部给她吃下去。”
春萝连忙应声,很快就下人屋子里找出一匣子碎银子,其中还有两个五十两的银元宝。
直到宫女再也发不出声音,瞪大了眼躺在地上毫无生机,魏桑榆才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趣!”
新来的宫女和太监闻言浑身发抖,原本以为跟着新封的翊宸公主是个肥差,没想到嫡公主竟是个狠毒的。
看来在她手下当差需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要是犯了错,后果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有了前车之鉴,新来的这帮人不敢有半点其他心思。
看完了两场戏,魏桑榆扶了扶鬓角,等下她还要去皇后宫里呢,总不能把这些人一个个慢慢处置,太耽误时间了。
缓缓扫了一眼跪在地上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人。
“小安子和小康子留下,其余人……都扔油锅里炸了吧!”
“是!”
原本安静下来的场面,再次发出杀猪般的叫喊和求饶声。
魏桑榆在春萝的搀扶下,已经出了水澜轩的大门。
一路上,春萝都有些劫后余生的后怕,她还有些控制不住的心惊。
幸好,早上她梳头发的时候规规矩矩,对九公主如实相告,否则后果真不敢想。
到了皇后宫中,上次在宫门接待的小宫女不在,应该是被人调去了别处。
新来的宫人恭敬的为她通传,很快,皇后就让她进去。
尚服局的宫人早已在此处等候,皇后看到魏桑榆时,眸色微动露出微笑。
“儿臣见过母后。”
“桑榆,过来!”
皇后拉着魏桑榆的走了过去,让她抬起胳膊量体裁衣。
“这是尚服局的李尚宫,宫里最好的裁剪师傅。”
魏桑榆乖乖照做,很快李尚宫就将她的尺寸详细记录下来。
“九公主身形样貌都是极佳,奴婢量了这么多公主的身形,都比不过九公主这身段。”
在这个宫里,稍微有点眼色的都会说好话,其实李尚宫说的也没那么夸张,魏桑榆确实各方面都很不错。
皇后很高兴,让人赏了李尚宫,又吩咐她要先把魏桑榆的衣服做出来。
“那是自然,皇后娘娘放心,奴婢回去后叫宫人其他事都先暂放,半个月内一定把九公主的头面和衣裳都做出来!”
李尚宫退下后,皇后这才屏退下人,独留魏桑榆一人。
两人一前一后的去了小屋子里,拜了拜那樽玉观音。
皇后把黄香插进香炉里,“桑榆啊,你让七皇子留在本宫这里,需要本宫怎么做好?”
魏桑榆也跟着插上香,“母后贤良淑德,只需要让父皇看到,您对七皇兄好就行了。”
“那些个脏手的活儿,自然有儿臣来做。”
皇后很欣慰,她收的这个女儿果然聪慧,一点就通。
“不能太明显了,否则本宫不好向皇上交代。”
其实皇后心里最清楚,她的三个孩子是怎么没的。
只是有些事情没有证据,大家都心知肚明。
以前她孤立无援,身边虽然有秦嬷嬷和素心这样的人,但总归缺些火候,如今魏桑榆已经向她证明了她的能力。
魏桑榆会是她最得力的爪牙。
这一次十三皇子惊险避开了危机,最好的办法不该再是防范,而是要拔除眼中钉肉中刺,彻底击溃太后一党,才能保证将来十三皇子登基万无一失。
“母后您放心,就算七皇子有什么不测,也跟您没有任何关系。”
“桑榆做事本宫很放心,若是需要什么助力尽可找素心,她手中有本宫给的一半权力。”
“有母后这句话,儿臣自当竭尽全力。”
“七皇子此人性情狠毒,很容易沉不住气,有点谋略却不多,另外还有些好色,他宫里稍微有些姿色的宫女……”
静静地听皇后描述完,魏桑榆心里已经知道大概该怎么做了。
眼看黄香燃烧过半,皇后手上已经换了串新的佛珠,开始默念经文。
魏桑榆眸光低垂,目光微微瞥向皇后手中不轻不重敲打的木鱼。
咚,咚,咚!
像是人心跳的节奏。
从皇后宫里出来后,魏桑榆又去了十三皇子那里。
看着床上俊逸清瘦的少年,她眼皮子跳了跳,这么苍白枯瘦的模样,真的能撑到皇帝老儿驾崩吗?
看来皇后的这条船也并非想象中那么稳固,别到时候魏恒轩死在老皇帝之前,那她的权势和荣华富贵都要泡汤了。
她得多钉几颗钉子,稳固下这段关系才行。
叫来伺候魏恒轩的宫人,仔细询问了下他的病情。
魏恒轩看着他名义上的嫡姐,明明比他大不了几岁,却做事稳妥老练的模样,略有些动容。
他很少和外面的人打交道,也很少见到这样新的面孔。
母后能收她当嫡公主,又允许她来这里,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她面容温婉柔美,一定是位心地善良,不谙世事的娇弱公主吧?
“皇姐不必太过担心,都是老毛病了,每年梅雨时节都会有这么几天的。”
魏桑榆停下对宫人的问询,偏过头去看他,“你多久没吃肉了?”
魏恒轩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么一句,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还是身边的宫人解释。
“九公主,殿下消化不好,平日里不能食用肉食,已经有一月没吃过肉了。”
“一个月?你们把殿下当食草动物了?”
“噗——”魏恒轩忍不住笑了,“皇姐,我不是动物,你也别怪他们,是太医不让我吃肉的。”
魏桑榆手指轻微在床沿上敲动着,“传太医过来。”
等了有一会儿,太医背着药箱匆匆赶来,额头上细密的汗都被他擦了好几回。
此时魏桑榆已经没有在里屋了,她在外殿的贵妃椅上坐着。
太医是个五十岁的老头,对着魏桑榆参拜后,她并未让他起身,而是跪着回话。
“皇弟的身体一直都是你在帮忙调理?”
吴太医小心翼翼回话,“是微臣。”
魏桑榆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小口茶水,眼皮都没抬。
“从以前病到现在一直就没好过,吴太医你这医术不太行啊!”
吴太医惶恐的俯下身,“殿下这是旧疾,无法断根,微臣只能用温养的法子……”
“本公主不想听你这番冠冕堂皇的解释,你只需告诉本公主,你有没有本事治?没本事治就换其他人来!”
魏桑榆知道,这些个太医为皇室中人治病从不敢用猛药,大多数时候都以温养为主最保险。
但长期的温养不仅耽误病情,就算没病都能把人身体拖垮。
她就不相信一个体湿虚寒,能把人搞成这个样子。
对方还是院判的身份,想必身在高位为了保住荣华富贵,在用药上反而格外小心。
“微臣,微臣……”
“看来吴太医老了,也无用了,不如就辞了太医的职位,让给那些更为上进的年轻人。”
不等他解释,魏桑榆直言道,“来人,把吴太医拖下去重打二十板子,扔到太医院门口。
另外,再传唤所有太医过来!”
吴太医眼前一黑,再想说什么已经被人拖了下去。
魏桑榆最烦解释。
此番举动也是给太医院敲响一个警钟,等下来的人里面不会有那么多废话,想要往上爬的比比皆是。
随着吴太医被打扔到太医院门口,几乎惊动了整个后宫。
皇后在内殿翻抄着经书,听秦嬷嬷汇报时,毛笔尖儿微微顿了下。
“娘娘,九公主动了太医院的人,只怕明日朝堂那边太后一党会抓住此事不放。”
秦嬷嬷有些着急,“这下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