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女与明珠夫人带着筹集到的灵石安全返回清晖苑时,天色已近黄昏。楚逍正坐在庭院的石桌旁,看着弄玉调试琴弦,见二人归来,便起身迎了上去。紫女将装有灵石的储物袋递给他,同时将暗市遭遇苏墨、又被苏檀儿解围的经过一一告知,尤其提到苏檀儿的身份与实力时,语气中带着几分审慎。
“苏家……苏檀儿……”楚逍摩挲着储物袋的纹路,沉吟片刻。苏家作为天枢城的老牌势力,与城主府关系密切,根基深厚,而苏檀儿作为苏家这一代的天才,潜龙榜上有名,显然不是简单人物。他抬眼看向紫女,语气沉稳:“此人虽有善意,但我们初来乍到,对苏家内部的矛盾与她的真实目的一无所知。暂且观察,不必主动接触,避免卷入不必要的家族纷争。当前首要之事,仍是明日的拍卖会。”
紫女与明珠夫人皆点头应下,三人又商议了一番拍卖会的应对策略——哪些拍品需要重点争夺,如何隐藏身份,遇到暗星阁的人该如何应对,直至夜色渐深,才各自散去休息。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夜色渐浓,月上中天,楚逍正坐在书房梳理情报,一道淡青色的传音符突然穿透府邸的禁制,悄无声息地落在他面前的桌案上。那传音符散发着微弱的灵力波动,显然是经过特殊处理,既能穿透禁制,又不会引起守卫的察觉。
楚逍心中一动,抬手将传音符捏在手中,注入一缕灵力。下一秒,一道清冷的女声在他脑海中响起,内容简洁却极具冲击力:“星火阁下,今夜子时,苏家檀儿,冒昧来访,欲商合作之事,望请一见。——苏檀儿”
“星火”——这是他在混乱之域时使用的化名,后来虽极少再用,却没想到竟被苏檀儿知晓。更让他意外的是,苏檀儿不仅能找到他隐匿的府邸,还敢深夜单独来访,甚至直接点出他的化名,其情报能力与胆识远超他的预期。
楚逍立刻以灵力传音,将紫女与明珠夫人召至书房。二人听闻此事,也颇为惊讶。
“她能精准找到这里,还知晓‘星火’这个名号,说明她至少暗中调查过我们,其背后的情报网络不容小觑。”紫女指尖凝聚起一缕魂力,在空气中勾勒出苏檀儿的虚影,语气凝重,“所谓的‘合作’,恐怕并非简单的示好。以苏家的实力,她若真有需求,大可寻求家族或城主府的帮助,却偏偏找我们这些‘外来者’,大概率是看中了你‘星火’的潜力——或许是想借你之力制衡家族内部的对手,比如苏墨;又或者是想在拍卖会上借助我们的力量,争夺某件她家族不愿出面或无法得到的拍品。”
明珠夫人把玩着一缕发丝,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这小丫头倒是胆子不小,明知我们身份不明,还敢深夜上门。不过话说回来,见或不见,各有优劣。不见,可避免落入圈套,却也错失了与苏家建立联系的机会;见,则能摸清她的真实目的,或许还能借助苏家的势力在天枢城立足,但若应对不当,也可能引火烧身。”
楚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目光深邃。他很清楚,苏檀儿的到访是一次机遇,也是一次风险。苏家作为天枢城的地头蛇,若能与之建立某种程度的合作,无疑能为他们省去许多麻烦,甚至在面对暗星阁或其他势力时多一份保障;但同时,也可能被卷入苏家的内斗,或成为苏檀儿达成目的的棋子。
思忖良久,楚逍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见!既然她主动找上门来,我们避而不见,反而显得心虚。况且,我们也需要通过她,更深入地了解中州顶层势力的动态,尤其是苏家与暗星阁的关系。不过,必须做好万全准备——紫女,你负责加固府邸的禁制,确保谈话不被偷听;明珠夫人,你暗中布置幻术,若有异动,可随时控制局面;我来与她周旋,探清她的真实目的。”
紫女与明珠夫人立刻行动起来。紫女以魂力激活府邸深处的阵法核心,将原本的隐匿禁制升级为隔绝一切探查的“封灵阵”;明珠夫人则在客厅周围布下层层幻术,看似如常,实则只要有人触发,便能瞬间陷入幻境。
子时一到,府邸外传来轻微的灵力波动。楚逍走到客厅,打开房门,只见苏檀儿依旧身着那身月白长裙,站在月光下,身姿挺拔,气质清冷,身后仅跟着一位身着灰袍的老妪——正是暗市中那位第七境初期的护卫。老妪面无表情,目光锐利地扫过府邸四周,显然是在探查是否有埋伏。
“苏姑娘深夜到访,有失远迎。”楚逍侧身让她们进门,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苏檀儿微微颔首,举止得体:“深夜叨扰,还望星火阁下海涵。”说完,便带着老妪走进客厅,待房门关上后,老妪便退到角落,如同雕塑般站定,不再言语,显然是刻意保持距离,不干扰二人谈话。
楚逍请苏檀儿落座,红瑜适时端上两杯温热的灵茶,茶香袅袅,冲淡了空气中的紧张氛围。待红瑜安静地侍立在楚逍身后,楚逍才开门见山,目光直视着苏檀儿:“苏姑娘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若只是为暗市之事致歉,那便不必多言,我并未放在心上。”
苏檀儿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动作优雅,目光清澈而坦诚:“檀儿此次前来,确有两层用意。其一,是为族兄苏墨今日在暗市的无礼之举致歉。苏墨平日里被家族宠坏,行事鲁莽,惊扰了阁下与两位朋友,还望阁下不要因此迁怒于苏家。”
楚逍摆了摆手,语气淡然:“些许小事,不足挂齿。苏姑娘不必介怀。”他很清楚,致歉只是借口,苏檀儿真正的目的,必然是后者。
果然,苏檀儿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中带着几分认真:“其二,檀儿此次前来,并非代表苏家,而是代表我个人,希望能与星火阁下结盟合作。”
“哦?合作?”楚逍故作惊讶,挑了挑眉,“我初来天枢城,不过是个无名散修,既无势力支撑,也无深厚底蕴,有何资格与苏家天才合作?苏姑娘怕是找错人了。”他刻意示弱,想看看苏檀儿会如何应对。
苏檀儿闻言,却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阁下过谦了。檀儿虽不才,却也知晓一些混乱之域的传闻——能以散修之身,在短短数年登临潜龙榜,更在混乱之域创立‘星火’势力,抵御过数个老牌势力的围剿,这样的人物,岂是‘无名散修’所能概括?”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诚恳:“檀儿看好阁下的未来,也相信阁下的实力。而眼下,便有一个绝佳的合作契机——明日的万宝楼百年拍卖大会。”
楚逍心中一动,面上却依旧平静:“苏姑娘不妨明说,想如何合作?拍卖会上,苏家想要的拍品,恐怕无需借助外人之力吧?”
苏檀儿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轻轻叹了口气:“家族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明日拍卖会上,有一件我必须得到的拍品,却必然会遭到苏墨一系的阻挠——他们虽不缺灵石,却也不愿看到我得到那件拍品,增强实力。而阁下初来中州,想必也需要通过拍卖会获取资源,巩固根基。我们若能合作,我可提供苏家的情报支持,甚至在必要时动用我的人脉为阁下掩护身份;而阁下只需在拍卖会上,帮我牵制苏墨一系的竞价,助我拍下那件拍品。事后,檀儿必有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