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强撑着飞向接引台。
灵魂燃烧带来的剧痛如潮水般袭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刀割。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眼前不时出现重影。合体中期的修为在快速跌落，如果不尽快治疗，别说三天，可能连一天都撑不住。
更糟糕的是，封天道君本体的气息正在快速接近。虽然距离还远，但那股恐怖的威压已经笼罩了整个封天宫，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必须……尽快离开……”陈凡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
接引台上空无一人，但通道尚未开启。按照夜枭的说法，通道每七天开启一次，每次持续百息。算算时间，距离下一次开启还有……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对现在的陈凡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他在接引台角落坐下，取出九块碎片。碎片入手微凉，散发着淡淡的九色光芒。完整的封天九禁信息在脑海中流淌，其中第九禁“封神”最为玄奥——那是专门封印神魂的禁制，练到极致，连真神的神魂都能封印。
“或许……可以用封神禁封印灵魂燃烧的后遗症？”陈凡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他立刻尝试。双手结印，一个金色的“神”字浮现，没入自己眉心。灵魂燃烧的痛苦顿时减轻了一些，但治标不治本。封神禁只能暂时压制，无法根治。
“看来还是需要回下界想办法。”陈凡苦笑。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接引台上。
是夜枭！
“你怎么……”陈凡惊讶。
“别说话。”夜枭脸色苍白，嘴角还有血迹，“封天道君提前出关了，最多半个时辰就会赶到。通道还要一个时辰才开，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
“我用秘法强行开启通道。”夜枭咬牙，“但需要你配合。我的修为被封，需要借用你的力量。”
陈凡盯着他：“我凭什么相信你？封天道君说，你只是他放出的诱饵。”
夜枭苦笑：“他说得没错，我确实是诱饵。三千年前，他派我下界，任务就是寻找合适的容器。但我后来……改变了主意。”
“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了下界修士的挣扎。”夜枭眼中闪过痛苦，“他们明明有天赋，有毅力，却因为封印，永远无法飞升。他们努力修炼，最终却成了上界收割的‘作物’。这不对。”
他看向陈凡：“所以我在碎片中做了手脚。封天道君以为碎片中的后手能确保夺舍成功，但实际上，那些后手被我改造成了‘反噬禁制’。一旦他试图夺舍，禁制就会触发，反噬他自己。”
陈凡想起天道殿中的那一幕。封天道君的分身确实在夺舍时出现了异常，原来是因为这个。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因为说了你也不会信。”夜枭摇头，“而且，我需要你真正集齐九块碎片，解锁完整的封天九禁。只有这样，你才有对抗封天道君的可能。”
他顿了顿：“但现在情况有变。封天道君提前出关，实力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也有渡劫初期的水准。你不是对手，必须立刻离开。”
“通道怎么开？”陈凡问。
“用你的血，加上我的秘法。”夜枭说，“封天碑碎片认你为主，只有你的血能强行激活通道。但代价是……你会损失三成精血，伤势加重。”
三成精血……陈凡现在的状态，再损失三成精血，恐怕连一天都撑不住。
但没有选择。
“开始吧。”陈凡说。
夜枭点头，取出一枚黑色阵盘，咬破手指，在阵盘上画出一个复杂的符文。陈凡划破手腕，鲜血滴在符文上。
阵盘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光芒直冲天际。天空中，那道裂缝再次出现，但这次极不稳定，边缘处空间不断扭曲崩碎。
“快走！”夜枭大喝，“这通道只能维持十息！”
陈凡纵身跃入通道。在进入的瞬间，他回头看了一眼夜枭，发现对方的身体正在快速变得透明。
“你……”
“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夜枭微笑，“陈凡，打破封印，给下界一个希望。”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彻底消散，化作点点星光。这位潜伏三千年的暗子，用生命为陈凡争取到了逃生的机会。
通道关闭。
陈凡强忍悲痛，在混乱的空间乱流中穿行。这次因为通道是强行开启，乱流比来时狂暴十倍，他的护体真元不断被撕裂，身上添了无数伤口。
百息之后，他从通道另一端跌出，重重摔在幽冥峰后山的祭坛上。
“教主！”早已守候在此的风灵子等人急忙上前。
陈凡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众人关切的脸，心中一暖。但伤势太重，他只说了一句“闭关”就昏了过去。
众人急忙将他抬到闭关室，墨尘取出最好的疗伤丹药喂下，影月则带人封锁整个后山，严禁任何人靠近。
闭关室内，陈凡的身体状况糟糕到了极点。灵魂燃烧导致神魂受损，精血损失导致肉身衰弱，加上空间乱流造成的外伤，三重伤势叠加，换作常人早就死了。
但他有吞噬法则，有完整的封天九禁。
昏迷中，陈凡的本能开始自救。吞噬法则自动运转，疯狂吞噬周围的灵气。闭关室内堆积如山的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粉末，灵气如潮水般涌入他体内。
同时，封神禁也在发挥作用，不断修复受损的神魂。
一天，两天，三天……
陈凡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只能靠本能疗伤。而外界，已经过去了七天。
第七天清晨，陈凡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感受了一下身体状况：灵魂燃烧的后遗症被压制住了，但只是暂时，最多还能撑一个月。修为跌落到合体初期，精血恢复了五成。外伤基本愈合，但内伤还需时间。
“一个月……”陈凡苦笑。一个月内，他必须找到治疗灵魂燃烧的方法，否则还是会死。
走出闭关室，风灵子等人立刻围了上来。
“教主，您没事吧？”
“没事。”陈凡摆摆手，“我离开这些天，下界有什么动静？”
风灵子脸色凝重：“三天前，上界巡察使降临了。一共三位，都是合体初期，带着三百化神、三千元婴。他们一出现就宣布接管九州，所有宗门必须臣服，否则灭门。”
“幽冥教呢？”
“我们没臣服。”影月说，“夜枭前辈在您离开后，以暗影楼楼主的身份召集了九州所有反对上界的势力，组成‘破天盟’，暂时挡住了巡察使的第一波进攻。但……”
“但什么？”
“但损失惨重。”墨尘接话，“破天盟战死化神二十七人，元婴过千。夜枭前辈也受了重伤，正在疗养。巡察使那边只损失了三位化神，实力几乎无损。”
陈凡沉默。合体期对化神期，确实是碾压。如果没有夜枭这位曾经的合体期坐镇，破天盟可能已经覆灭了。
“带我去见夜枭。”
暗影楼总部设在幽冥峰东侧的一座山峰上，这里原本是太一仙门的一处别院，现在成了破天盟的指挥中心。
夜枭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看到陈凡进来，他勉强笑了笑：“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回来。”
“你的伤……”陈凡能感觉到，夜枭的伤势比他还重，修为跌到了炼虚期，而且根基受损，可能永远无法恢复了。
“没事，死不了。”夜枭挣扎着坐起来，“现在情况紧急，巡察使给了最后通牒，三天内不投降，就踏平幽冥教。”
“他们现在在哪？”
“在中州封天祭坛。”夜枭说，“那里是封印的核心，他们正在布置什么阵法，似乎要提前加固封印。”
陈凡眼中闪过寒光：“想加固封印？没那么容易。”
他看向众人：“传令下去，破天盟所有修士，三天后集结，进攻封天祭坛。”
“教主，这太冒险了！”风灵子急道，“对方有三名合体期，我们只有您一位……”
“谁说我只有一位？”陈凡笑了。
他取出九块碎片，双手结印。碎片飞出，在空中排列成九宫图案，散发出九色光芒。光芒中，九道虚影缓缓浮现——那是九位上古修士的英灵！
这是封天碑碎片中的另一个秘密：每一块碎片都封印着一位上古大能的部分神魂。当九块碎片集齐，可以短暂召唤他们的英灵作战。
虽然只是英灵，实力不及生前万一，但每一位都有合体期的战力，而且持续一炷香时间。
“九位合体期英灵，加上我，足够对付那三个巡察使了。”陈凡说。
众人目瞪口呆。九位合体期英灵？这简直……
“还等什么？”陈凡收起碎片，“三天后，决战封天祭坛。”
众人热血沸腾，齐声应诺。
而此刻，中州封天祭坛。
三位巡察使站在祭坛中央，正在催动阵法。祭坛周围站着三百化神、三千元婴，气势如虹。
“大人，破天盟那边传来消息，他们拒绝投降。”一个化神修士禀报。
为首的金袍巡察使冷笑：“冥顽不灵。等加固完封印，本座亲自去踏平幽冥教。”
“可是大人，那个陈凡回来了，据说他在上界杀了道君的分身，还抢走了所有碎片。”
“那又如何？”金袍巡察使不以为然，“道君的分身只有本体三成实力，而且道君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等道君一到，陈凡必死无疑。”
他看向祭坛上空的裂缝，那是封印松动的地方。裂缝中隐约能看到一条金色通道，通道另一端就是上界。
“加快速度，必须在道君到来前加固封印。只要封印完成，下界就永远是我们圈养的牧场。”
阵法光芒大盛，裂缝开始缓缓缩小。
而在幽冥峰，陈凡看着手中的碎片，眼中闪过决然。
三天后，将决定下界的命运。
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