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盟大胜的消息，在三天内传遍了黑风山脉周边千里。青岚宗宗主重伤逃遁，血煞宗副宗主陨落，五位元婴长老战死——这样的战果让所有观望者目瞪口呆。
幽冥谷内，却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
陈凡站在总堂前，看着广场上摆放的一百三十七具遗体。这些都是在昨夜战斗中战死的弟子，大多只有筑基期，少数几个是金丹初期。他们原本可以活得更久，但为了守住这片土地，把命留在了这里。
“厚葬，抚恤家属三倍。”陈凡声音平静，但握紧的拳头暴露了情绪，“他们的名字刻在英灵碑上，日后黑风盟只要还在，香火不绝。”
“是。”墨尘红着眼眶记下。
战后清点，黑风盟虽然赢了，但损失惨重。战死一百三十七人，重伤两百多人，其中三十几人修为尽废，这辈子无法再修炼。库房里的丹药消耗了七成，灵石见了底，连护山大阵都因为过度运转出现了裂痕。
“好消息是，缴获颇丰。”风灵子递来清单，“青岚宗五位元婴长老的储物袋，血魂子的万魂幡残骸，还有大量法器、丹药、功法玉简。折算下来，价值超过五十万上品灵石。”
陈凡扫了眼清单：“优先补充丹药和阵法材料。另外，把所有功法复制，放入藏经阁，按战功兑换。”
“明白。”
“还有，”陈凡顿了顿，“从今天起，黑风盟改名为‘幽冥教’。我们不再是一个松散的联盟，而是一个真正的宗门。”
风灵子一愣，随即点头：“早该如此。不过名字……‘幽冥教’，听起来有点邪。”
“邪不邪，看做什么，不看叫什么。”陈凡说，“青岚宗自称正道，不也干着杀人夺宝的勾当？血煞宗是魔道，但至少明码标价。这世道，实力才是硬道理。”
“也是。”
改名的事很快传开。黑风盟正式更名为“幽冥教”，陈凡为教主，风灵子为副教主，墨尘、影月、影杀、铁屠、赵元明等人为长老。原青竹坊、血魂堂等势力全部打散，按修为和战功重新编入各堂。
十天后，幽冥教初步恢复秩序。
这天深夜，陈凡正在闭关调息，夜枭突然出现。
“三件事的第一件，可以开始了。”夜枭开门见山，“三个月内，探索‘幽冥遗迹’，取回里面的‘阴冥珠’。”
“幽冥遗迹？在哪里？”
“黑风山脉往西八百里，有一处古战场，上古时期正魔大战的遗址之一。”夜枭递过一枚玉简，“这是地图和情报。遗迹内阴气浓郁，有阴魂和僵尸游荡，金丹期进去九死一生，元婴期也要小心。”
陈凡接过玉简：“阴冥珠有什么用？”
“那是上古魔道至宝，能温养神魂，壮大元婴。对你来说，或许能助你突破到元婴后期。”夜枭说，“当然，暗影楼要它另有用途，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带回来，第一件事就算完成。”
“遗迹里除了阴冥珠，还有什么危险？”
“据记载，里面有一具‘幽冥尸王’，元婴后期修为，刀枪不入，法术难伤。另外，遗迹本身有上古阵法残存，触发后可能引发空间崩塌。”夜枭顿了顿，“暗影楼可以给你提供三张‘破界符’，关键时刻能逃命。”
陈凡想了想：“我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青阳真人虽然重伤，但青岚宗底蕴深厚，最多半年就能恢复元气。你必须在这之前提升实力。”夜枭说完，留下三张银色符箓，消失不见。
第二天，陈凡召集核心成员。
“我要去一趟幽冥遗迹，短则一月，长则三月。”陈凡说，“这段时间，教内事务由风灵子副教主负责。墨尘长老管好后勤，影月长老继续情报工作，影杀和铁屠加紧训练战堂弟子。”
“教主，要不要带几个人？”风灵子问。
“不用，人多反而碍事。”陈凡看向影月，“你对遗迹了解多少？”
影月想了想：“幽冥遗迹我听说过，是上古‘幽冥宗’的山门遗址。幽冥宗当年是魔道大宗，门内有化神期老祖坐镇，后来在正魔大战中被灭。阴冥珠是他们的镇宗之宝之一，据说能沟通阴阳，对修炼阴属性功法的修士是无上至宝。”
“你对阴属性功法有研究？”
“我师父当年就是修炼阴属性功法的。”影月说，“教主如果信得过，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至少，能帮你辨认一些危险。”
陈凡考虑片刻：“好，你跟我去。其他人留守。”
两天后，陈凡和影月出发。
八百里路程，对元婴修士来说不算远。两人没有全速赶路，而是一边飞一边观察地形。越往西，阴气越重，到最后连阳光都显得暗淡。
第三天中午，幽冥遗迹到了。
那是一座巨大的山谷，谷口立着两根断裂的石柱，柱上刻着模糊的符文。谷内雾气弥漫，隐约可见残破的建筑轮廓，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死亡的气息。
“就是这里。”影月说，“谷口有禁制，不过年久失修，威力应该大减。”
陈凡神识扫过，确实感觉到一层无形的屏障。他拔出噬空剑，一剑斩出，空间裂缝撕裂屏障，露出一个缺口。
两人进入山谷。
谷内比外面看起来更大，仿佛自成空间。地面是黑色的泥土，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踩在尸体上。远处有建筑废墟，大部分已经坍塌，只有少数几座还屹立着。
“小心，有东西过来了。”影月低声道。
前方雾气中，浮现出十几道虚幻的身影。它们没有实体，只有模糊的人形轮廓，眼中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
“阴魂。”陈凡皱眉，“最低都是金丹期，领头的那个有元婴初期。”
阴魂发现活人，发出凄厉的尖啸，扑了过来。它们没有实体，普通法术和法宝效果有限，只有雷、火、光等属性攻击才能有效伤害。
陈凡正要出手，影月抢先一步。
她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银色月光从她掌心射出。月光所过之处，阴魂如雪遇阳，迅速消融。领头的那只元婴期阴魂想逃，但被月光罩住，挣扎几下后化为青烟。
“月华之力？”陈凡有些意外，“你是太阴之体？”
“只是修炼了太阴功法。”影月收起法术，“对付阴魂鬼物，太阴之力比纯阳之力更有效——以阴制阴。”
两人继续深入。
越往里走，阴魂越多，而且开始出现僵尸。这些僵尸行动缓慢，但肉身坚固，普通法宝难伤。陈凡试了几次，发现吸星大法对僵尸效果不大——它们没有真元，只有尸气和阴气。
“用火。”影月提醒。
陈凡改用法术，一道道火球砸向僵尸。僵尸怕火，被烧得嗷嗷直叫，但数量太多，杀之不尽。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陈凡说，“遗迹核心在哪里？”
“应该在那边。”影月指向远处一座保存相对完好的宫殿，“那里阴气最浓，应该是当年幽冥宗的主殿。阴冥珠很可能就在里面。”
两人杀出一条血路，来到宫殿前。
宫殿大门紧闭，门上刻着一个巨大的鬼脸图案。陈凡推了推，纹丝不动。
“需要特殊方法打开。”影月研究着门上的符文，“这是‘九幽锁魂阵’，强行破开会触发反击。得找到阵眼……”
她话音未落，大门突然自动打开。
门内传出低沉的笑声：“多少年了，终于又有活人来了……”
一个身穿黑袍的老者缓缓走出。他面容枯槁，眼窝深陷，皮肤呈青灰色，但气息强大——元婴后期！
“幽冥尸王？”陈凡握紧噬空剑。
“正是老夫。”老者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牙，“两个小娃娃，一个元婴中期，一个元婴初期，也敢闯我幽冥宗遗址？正好，老夫的‘万尸大阵’还缺两个主魂，就你们了。”
他抬手一挥，地面炸开，数百具僵尸破土而出。这些僵尸气息最弱的都是金丹期，最强的有三个元婴初期。
“麻烦了。”影月脸色凝重。
陈凡却笑了：“来得正好。”
他正愁找不到足够的能量突破，这些僵尸虽然不能直接吞噬，但它们的尸丹蕴含精纯的阴气，炼化后对修炼大有裨益。
“影月，你拖住尸王，我先清理杂兵。”
“你疯了？尸王是元婴后期！”
“相信我。”
陈凡说完，主动冲入僵尸群。噬空剑连斩，空间裂缝将僵尸切成碎片，他顺手抓出尸丹，直接吞入腹中。吸星大法运转，阴冷的尸气被炼化成精纯能量，注入元婴。
一颗，两颗，三颗……
当吞到第十颗元婴期尸丹时，陈凡的气息开始暴涨。元婴中期巅峰的壁障松动，向后期迈进。
幽冥尸王看出不对，想阻止，但被影月死死缠住。影月虽然只有元婴初期，但功法诡异，太阴之力对尸王有克制效果，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
半个时辰后，陈凡吞完了所有尸丹。
他悬浮半空，周身灰金色光芒大盛，元婴从五寸半长到六寸，表面裂痕全部愈合，气息达到元婴后期！
“现在，该你了。”陈凡看向幽冥尸王。
尸王脸色难看：“你竟然能直接吞噬尸丹？这是什么功法？”
“能杀你的功法。”
陈凡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尸王面前。这次他没有用剑，而是直接一掌按在尸王胸口。
吸星大法全力运转，这一次不再是吞噬真元，而是吞噬生机和尸气。尸王惊恐地发现，自己千年来积累的尸气如决堤般流失，连神魂都在被剥离。
“不——你不能这样！”尸王挣扎，但陈凡的手像铁钳一样扣住他。
十息之后，尸王瘫软在地，从元婴后期跌落到金丹期，浑身干瘪，像一具真正的尸体。
陈凡松开手，看向宫殿深处：“阴冥珠，该出来了。”
大殿深处，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珠子缓缓升起，散发出浓郁的阴冥之气。珠子表面有无数细密的纹路，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这就是阴冥珠。
陈凡伸手去拿，但就在触碰到珠子的瞬间，异变突生。
珠子突然炸开，化作无数黑色光点，没入陈凡体内。紧接着，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他脑海——
那是上古时期，幽冥宗覆灭的场景。一个白衣仙人从天而降，挥手间灭杀幽冥宗上下万人，连化神老祖都挡不住一招。临死前，幽冥宗主将一道神念封入阴冥珠：“后世得珠者，若修魔道，当报此仇。杀仙者，名太虚……”
记忆到此中断。
陈凡睁开眼，眼中闪过复杂之色。
太虚，太一仙门的开山祖师，正道魁首，万人敬仰的仙人。
原来幽冥宗的覆灭，是太虚仙人所为。而阴冥珠的真正作用，不是温养神魂，而是记录了一段被掩盖的历史。
“教主，你没事吧？”影月走过来。
“没事。”陈凡收起心思，“任务完成，我们回去。”
两人离开幽冥遗迹。回去的路上，陈凡一直在想那段记忆。
太虚仙人为什么要灭幽冥宗？只是因为正魔之分？还是有其他原因？阴冥珠选择在这个时候出世，又意味着什么？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正被卷入一场跨越万年的棋局。
而棋盘上的棋子，不只是青岚宗、血煞宗，还有高高在上的太一仙门，甚至……仙人。
“看来，得去一趟天元大陆了。”陈凡心中有了决定。
但在那之前，他需要先把幽冥教打造成铁板一块。青阳真人的报复随时会来，暗影楼的后两件事也等着他去完成。
前路漫漫，魔道艰险。
但他既然选了这条路，就会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