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的血腥味很浓。
陈凡站在雷豹的尸体前，右手按在他丹田处。吸星大法缓缓运转，将雷豹残留的修为一丝丝抽出，炼化。炼气九层巅峰的修为很扎实，虽然刚才的战斗消耗了不少，但残余的部分依然可观。
当最后一丝修为被抽走，雷豹的尸体迅速干瘪下去，皮肤紧贴着骨头，看起来像死了很久的干尸。
陈凡站起身，感受着体内新增的灵力。雷豹的修为很精纯，而且因为修炼的是类似黑煞功的阴属性功法，与他体内的幽冥法力契合度很高。吸收炼化后，他的修为稳稳停留在炼气九层后期，距离巅峰只差一步。
“教主。”赵奎走过来，声音有些发干，“战场清理完了。我们这边两人轻伤，已经处理过了。黑石坡这边……二十三人全部击毙，一个没跑。”
陈凡点点头，目光扫过山谷。铁屠正带着人收集战利品，尸体被堆到一起，准备烧掉。法器、储物袋、灵石、丹药，一样样被整理出来，放在空地上。
收获不小。
光是雷豹的储物袋里就有三百多块下品灵石，二十几瓶丹药，还有两件中品法器——一杆备用的长枪，一件黑色软甲。其他炼气后期修士的储物袋里也各有收获，加起来灵石超过五百块，丹药近百瓶，法器十几件。
对幽冥教来说，这是一笔横财。
“先把东西运回谷里。”陈凡说，“铁屠，你带几个人留下，把尸体处理干净，别留痕迹。”
“是。”铁屠应道。
“赵奎，你带其他人回谷，加强戒备。黑石坡主力虽然被我们灭了，但老巢应该还有人。他们要是知道消息，要么逃跑，要么拼命。我们要做好准备。”
赵奎点头，带人抬着战利品离开。
陈凡没有立刻走，他在山谷里转了一圈。这里的地形确实适合伏击，也适合被人伏击。刚才要不是他临时突破，胜负还真难说。
“教主。”瘦猴从岩壁后钻出来，脸色兴奋，“我刚接到消息，青竹坊那边已经知道这边出事了。”
“这么快？”陈凡皱眉。
“是王家的人报的信。”瘦猴压低声音，“我的人看到王明带着两个护卫，在战斗开始后就往青竹坊跑了。现在李家、赵家、王家应该都在商量怎么应对。”
陈凡冷笑。王德海果然两面下注，一边和黑石坡合作，一边盯着这边的动静。
“他们什么反应？”
“李家那边暂时没动静，赵家好像很震惊，王家……”瘦猴顿了顿，“王德海好像不太高兴。”
“他当然不高兴。”陈凡说，“黑石坡倒了，他就少了一个可以借力的盟友。以后在青竹坊，王家的地位要下降了。”
“那我们怎么办？”
“先回谷。”陈凡说，“看看李家的态度再说。”
两人离开山谷，往幽冥谷赶去。
路上，陈凡一直在思考接下来的路。灭了黑石坡，幽冥教在黑风山脉的威望会大涨，但同时也会成为众矢之的。青竹坊三大家族会怎么看他？是拉拢，还是打压？
还有那个一直没露面的赤阳老怪。虽然上次在阴风涧逼退了他，但一个筑基期修士的威胁，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回到幽冥谷时，天已经黑了。
谷里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忙碌。战利品被分类整理，伤员在疗伤，守卫增加了三倍。气氛既兴奋又紧张。
看到陈凡回来，张猛张燕迎上来。
“教主，青竹坊那边来人了。”张猛说，“是李青，他说李家家主想请您过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他说如果教主方便，最好现在就去。”
陈凡皱眉。李焕这么急，看来黑石坡覆灭的消息确实震动了青竹坊。
“我去一趟。”陈凡说，“你们看好家，我不在的时候，所有外出活动暂停，加强戒备。”
“教主，要不要带几个人？”张燕问。
“不用。”陈凡摇头，“我一个人去，反而安全。”
他换了身干净的黑袍，把身上的伤简单处理了一下，就独自前往青竹坊。
夜晚的青竹坊比白天安静，但坊市里依然有不少人。很多修士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看到陈凡走过，议论声立刻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眼神复杂，有敬畏，有好奇，也有敌意。
陈凡面不改色，径直走向李府。
李府门口，李青已经在等着了。看到陈凡，他连忙迎上来：“陈教主，您可算来了，家主等了很久了。”
“带路。”
这次不是去会客厅，而是直接去了后院的书房。书房里只有李焕一人，他坐在书案后，面前摆着茶具，正在泡茶。
“陈教主，请坐。”李焕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陈凡坐下，没有说话。
李焕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听说今天南麓山谷出了件大事，黑石坡雷豹带着二十多个精锐去找幽冥教的麻烦，结果全军覆没。”
“消息传得真快。”陈凡说。
“青竹坊有自己的眼线。”李焕笑了笑，“不过我也是刚知道详情。陈教主，你这一战，可是把整个黑风山脉都震动了。”
“李家主找我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吧？”
李焕放下茶壶，正色道：“当然不是。我找你，是想谈两件事。第一，黑石坡覆灭后，他们的地盘怎么处理。第二，幽冥教接下来的打算。”
“李家主有什么建议？”
“黑石坡的地盘不小，包括三个矿区，两片狩猎区，还有他们在黑风山脉北边的老巢。”李焕说，“按照规矩，谁打下来的归谁。但幽冥教刚成立，人手不足，吃不下这么多地盘。我的建议是，幽冥教拿一半，剩下的一半归青竹坊三家。”
“怎么分？”
“南麓的矿区和狩猎区归你们，北边的老巢和那边的矿区归我们。”李焕说，“这样你们能拿到最肥的地盘，我们也能扩大势力范围，双赢。”
陈凡心中冷笑。南麓的地盘本来就在幽冥教控制下，李焕这是想用本来就属于他的东西，换北边的实际利益。
“李家主，南麓我们本来就能控制。”陈凡说，“用这个换北边，不太公平吧？”
“那陈教主想要什么？”
“黑石坡所有的地盘，幽冥教全要。”陈凡直视李焕，“当然，作为交换，我们可以给青竹坊一些好处。比如，以后三家在幽冥教的地盘上经商，抽成减半。再比如，如果青竹坊遇到麻烦，幽冥教可以出手相助。”
李焕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陈教主胃口不小啊。”
“胃口不大，怎么在黑风山脉立足？”陈凡反问。
“可是幽冥教现在只有十几个人，就算加上最近招揽的散修，也不超过三十人。这么大的地盘，你们守得住吗？”
“守不守得住，是我的事。”陈凡说，“李家主只要告诉我，这个条件，李家接不接受。”
李焕沉默片刻，笑了：“陈教主果然有魄力。好，这个条件我李家接受。但赵家和王家那边，需要你自己去谈。”
“可以。”陈凡点头，“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是关于赤阳老怪的。”李焕脸色严肃起来，“我收到消息，赤阳老怪昨天离开了黑风山脉，去了南边的‘炎谷’。那里是他一个老友的地盘，也是个筑基期修士。我怀疑，他是去搬救兵了。”
陈凡心中一沉。一个赤阳老怪就够难对付了，再来一个筑基期，麻烦就大了。
“消息可靠吗？”
“可靠。”李焕说，“我的眼线亲眼看到他离开的，应该错不了。”
“多谢李家主提醒。”陈凡起身，“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告辞了。”
“等等。”李焕叫住他，“陈教主，有句话我想提醒你。树大招风，幽冥教发展太快，已经引起很多人的注意。接下来，你要面对的麻烦，可能不止赤阳老怪一个。”
“我知道。”陈凡说，“但幽冥教要走的路，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
他转身离开书房。
走出李府时，夜已经深了。
陈凡抬头看向夜空，星辰稀疏，月亮被云层遮住大半。
黑石坡倒了，但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赤阳老怪，筑基期修士，还有青竹坊内部可能出现的矛盾……
前路艰险，但他别无选择。
幽冥教要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杀出一条血路，就必须踩着所有敌人的尸体前进。
陈凡握紧拳头，眼中闪过幽光。
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