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关室里,陈凡闭目盘坐。
三瓶玄阴丹已经用完,阴煞谷吸收的庞大阴气也基本炼化。筑基后期的境界彻底稳固,丹田气海比中期时扩大了一倍有余,液态真元从一百五十滴增长到三百滴,旋转的灰黑色漩涡更加凝实。
陈凡睁开眼,右手虚握,一缕精纯的阴气在掌心凝聚、压缩,化作一颗鸽蛋大小的灰黑色雷珠。雷珠表面电光闪烁,内部蕴含着狂暴的力量。
这就是“阴煞雷”。
影杀给的这门神通确实不凡,能将阴气压缩到极致,形成类似天雷的爆炸效果。而且因为本质是阴气,爆炸后还会残留阴寒侵蚀,对付修炼阳属性功法的修士有奇效。
十天时间,陈凡已经初步掌握。虽然凝聚一颗阴煞雷需要三息时间,战斗中不够灵活,但作为杀手锏足够了。
“该出关了。”
陈凡起身,推开石门。门外站着张猛,见他出来,连忙行礼:“教主。”
“这几天有什么事情?”
“墨老在整合教内力量,已经挑选出三十人随您前往古修洞府。”张猛递上一份名单,“铁屠、赵奎都突破到炼气九层了,影七姑娘的伤势也恢复了大半,修为回到了炼气六层。”
陈凡接过名单扫了一眼。三十人中,炼气后期二十人,炼气中期十人,算是幽冥教目前最能打的一批。墨尘自己留守,加上张猛张燕和剩下的弟子,守家应该够了。
“带我去见墨老。”
大屋里,墨尘正在研究一张地图。见陈凡进来,他放下地图:“出关了?境界稳固了?”
“嗯。”陈凡点头,看向地图,“这是古修洞府的地形?”
“影杀派人送来的,说是共享情报。”墨尘指着地图上几个标记,“洞府在黑风山脉北边的‘葬龙渊’,地势险峻,常年有瘴气弥漫。外围有三层禁制,第一层是幻阵,第二层是杀阵,第三层最麻烦,是空间禁制,需要用特殊方法才能打开。”
“特殊方法?”
“血祭。”墨尘脸色凝重,“影杀的信使暗示,第三层禁制需要大量修士的精血才能削弱。这就是他们拼命招揽炮灰的原因。”
陈凡眼神一冷。果然如此。
“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信使没说具体,只说到时候听影杀指挥。”墨尘顿了顿,“但我打听到一些消息。血屠和药婆也招揽了不少人,其中就有黑煞门。”
“黑煞门?”陈凡皱眉,“他们不是影杀这边的吗?”
“原本是,但影杀在阴煞谷算计你的事,不知怎么传出去了。”墨尘说,“黑煞老魔觉得影杀不可靠,转投了血屠。现在黑煞门是血屠的人,这对我们很不利。”
陈凡沉思片刻:“黑煞老魔是筑基后期,血屠也是筑基后期,两人联手确实麻烦。但血屠和药婆也不是一条心,他们之间也有矛盾。”
“你想利用这个矛盾?”
“不是利用,是制造机会。”陈凡眼中闪过寒光,“古修洞府里肯定有危险,到时候各势力混杂,发生什么意外都很正常。”
墨尘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但要小心,别被人抓住把柄。”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陈凡去看望影七。
影七住在谷中一间安静的石屋里。她正在打坐调息,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些,但神魂的损伤不是短时间能恢复的。
“感觉如何?”陈凡问。
“好多了。”影七睁开眼,“再给我半个月,应该能恢复到炼气八层。”
“时间不够,十天后我们就要出发。”
影七沉默片刻:“我会尽力。”
陈凡坐下,看着她:“你对古修洞府了解多少?”
“不多。”影七摇头,“影杀对洞府的具体情况保密很严,我只知道大概位置和三层禁制。不过……我听说过一个传闻。”
“什么传闻?”
“洞府的主人,可能不是金丹修士。”影七压低声音,“两百年前,黑风山脉曾有一位元婴老怪坐化,他的洞府一直没被找到。有人怀疑,葬龙渊下的就是那位元婴老怪的坐化之地。”
陈凡心中一震。
元婴和金丹,完全是两个概念。金丹修士的洞府已经足够让黑风盟疯狂,如果是元婴老怪的洞府……
“这消息可靠吗?”
“不确定。”影七说,“但我看过影杀收集的一些古籍残页,上面提到葬龙渊的地势像‘龙脉聚首’,是上佳的养尸之地。而那位元婴老怪,据说修炼的就是尸道功法。”
陈凡想起阴煞谷的那些白骨,还有谷中浓郁的阴气。如果真是尸道修士的洞府,那里面可能不止有宝物,还有炼尸、阴魂之类的危险东西。
“这个消息还有谁知道?”
“应该不多。”影七说,“我也是偶然偷听到影杀和某个神秘人的谈话才知道的。那个神秘人气息很强,可能也是金丹期。”
陈凡心中更加警惕。看来古修洞府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十天后,你跟我一起去。”陈凡做出决定,“你对影杀的手段了解,能帮我防范一些暗算。”
“好。”影七没有犹豫,“不过我需要一件趁手的法器,原来的短刃在阴煞谷毁了。”
陈凡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柄黑色匕首:“这是从鬼手那里缴获的,品阶不错,你先用着。”
匕首长七寸,通体黝黑,刃身有血色纹路。影七接过,挥了挥,很顺手:“谢谢。”
“好好恢复,十天后见。”
离开影七的住处,陈凡在谷中巡视了一圈。
墨尘这些天把幽冥谷打理得不错。防御阵法加固了,弟子们的修炼也有序进行。铁屠和赵奎带着挑选出来的三十人正在特训,练习合击之术和阵法配合。
“教主!”铁屠看到他,跑过来行礼,“您出关了。”
“嗯,训练得怎么样?”
“都准备好了。”铁屠眼中闪过兴奋,“兄弟们知道要去古修洞府,劲头很足。就是……有点紧张。”
“紧张正常。”陈凡说,“告诉他们,这次去不是送死,是寻机缘。只要听指挥,活着回来的机会很大。而且,有我在,不会让兄弟们白白送命。”
铁屠重重点头:“是!”
陈凡又检查了物资准备。张燕带着几个女弟子整理出大批丹药、符箓、干粮,还有应对瘴气的避毒丹。墨尘甚至从赵家换来三套简易阵旗,可以在野外快速布阵。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第七天,青竹坊来人了。
这次是赵元明亲自来的,只带了两个护卫。
“陈教主,听说你要去古修洞府?”赵元明开门见山。
“赵大长老消息灵通。”
“黑风盟内部已经传开了。”赵元明神色复杂,“血屠、药婆、影杀,三位副盟主各带一批人,十天后在葬龙渊集合。青竹坊也收到了邀请,但我拒绝了。”
“为什么?”
“因为这是送死。”赵元明直言,“我派人暗中调查过,葬龙渊的第三层禁制,至少需要五十名筑基修士的精血才能打开。黑风盟招揽这么多人,就是为了血祭。”
五十名筑基修士!
陈凡心中一沉。整个黑风山脉的筑基修士加起来,恐怕也就一百出头。黑风盟这是要拿一半筑基修士的命去填。
“赵大长老告诉我这些,是想劝我别去?”
“是劝,也是交易。”赵元明说,“如果你不去,青竹坊可以庇护幽冥教。黑煞门那边,我帮你摆平。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古修洞府开启后,里面无论出来什么人,带出什么东西,青竹坊都要分三成。”赵元明说,“我虽然不去,但可以派人守在出口。只要出来的不是三位副盟主那种级别,青竹坊就能吃下。”
陈凡看着赵元明,忽然笑了:“赵大长老好算计。不用冒险,还能分好处。”
“这是双赢。”赵元明坦然道,“你去冒险,我给你后路。你得到机缘,我分一部分。很公平。”
“是很公平。”陈凡点头,“但我还是要去。”
“为什么?”赵元明皱眉,“明知是送死也要去?”
“因为有些东西,不去争就永远得不到。”陈凡平静道,“修仙之路,本就是与天争命。畏首畏尾,永远成不了大器。”
赵元明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叹气:“好吧,人各有志。不过交易依然有效,如果你能从里面出来,青竹坊会接应你。三成分成,不变。”
“好。”
送走赵元明,陈凡站在谷口,望向北方。
葬龙渊,元婴老怪的坐化之地,五十名筑基修士的血祭……
危险越大,机缘越大。
十天后,他要去争一争。
第八天,影杀的信使又来了。这次带来一个消息——行动提前两天,八天后在葬龙渊集合。
“为什么提前?”陈凡问。
“血屠副盟主那边的人已经出发了,影杀副盟主怕落后,所以决定提前。”信使说完就匆匆离开。
陈凡立刻召集众人,宣布计划变更。
时间更紧了。
第九天,一切准备就绪。三十名弟子整装待发,每人配发了双份丹药和符箓。墨尘将三套阵旗交给陈凡,又给了他三张保命符箓。
“这三张符箓是我用阴煞石炼制的,引爆后相当于筑基后期全力一击,但只能用一次。”
“多谢。”
第十天清晨,队伍出发。
陈凡带队,影七跟随,三十名幽冥教弟子御器飞行,向着葬龙渊方向而去。
墨尘站在谷口,目送他们远去。
“一定要活着回来。”
天空阴沉,山风呼啸。
葬龙渊,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