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真的甘心，每次都输给她？”
五分钟前，乔佳离开直播间，张泪月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低头查看，发现竟然是艾玛发来的消息。
艾玛就是张泪月的助理，真名叫李迪，但她不肯用这个名字，还要求所有人必须叫她的英文名，艾玛李。
艾玛李似乎比张泪月自己还要在意五年前她被乔佳截夺董明央的事，因为她每次都要在张泪月快忘了的时候，跳出来提醒她。
“泪月呀，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连自己的男人都管不好。”
“……”
有很多次，张泪月记得自己清楚地跟她强调过：“他劈腿不是我的问题。”
“你不要自己欺骗自己了。”
艾玛脸上挂着一副打趣的笑容，像是好朋友间开玩笑那般，如果张泪月不能理解她的诙谐，那就是张泪月的问题了。
“男人是最现实的，董明央之所以选择乔佳，就是因为乔佳比你漂亮，事业更有成就，说不定就连床上，乔佳也都比你呵呵……”
艾玛忽然露出暧昧的笑容，她的眼神在张泪月看来显得有几分猥琐，就像被一个喝醉酒的中老年油腻男人附了身一样。
这种事次数多了，张泪月也起了要换助理的心，但其实艾玛更是她的经纪人，只是不懂为什么，艾玛有意将自己的职位拉低，多次跟张泪月强调，她的一切都是张泪月给的，张泪月对她很重要。搞得张泪月每次想要提分开时都有些不忍心，再说艾玛李确实有手段，她能给张泪月谈到业内最高的价。
不看僧面看佛面，没有功劳有苦劳。
张泪月因此忍到现在。
反正这些话都听习惯了，听听就过去了，也没什么的。
张泪月是这么想的。直到乔佳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她才意识到，原来语言是有力量的。
本来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张泪月心里早对乔佳没几分恨了，可每当想起艾玛的那些话，张泪月心里就会忍不住想：明明我一点都不比她差。
一点都不。
可为什么我一直就输给她呢。
是啊，我甘心吗？
世界那么大，可惜张泪月的世界被挤压的好小，好像只有跟乔佳比个你死我活，才能有她一口呼吸的空气似的。
她明明不想这么做的，她有想过乔佳提醒她的……什么小人来着？
但艾玛的信息接二连三。
在乔佳出现后，她高频地向张泪月灌输着。
“乔佳从你手里把董明央抢走了，你为什么不报复她，把裴守叙抢过来呢？”
“裴守叙条件这么好，如果他是你的，你的路该会多顺啊。”
“你看看现在主持人和制作的嘴脸，他们压根都不把你放在眼里。”
“泪月，我跟了你这么多年，除了我没有人愿意跟你说实话了，你的竖屏一姐，马上就是乔佳的囊中之物了。”
“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张泪月感到有些难以呼吸，感到愤怒，但这股愤怒不知道是针对谁的。
这时，主持人终于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他微笑着将话题带给张泪月。
“如果我印象里没错的话，其实张老师也和裴导合作过吧？”
正是这一句将张泪月唤醒，她说：“对，我第一次参演电影就是和裴导合作。”
“哇！那太有缘——”
“我比乔佳认识裴导更早！”
不待主持人说完，张泪月忽然强调道。
她看见主持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一旁的裴守叙收起脸上的笑容。
张泪月却是又强调了一遍，“我说得是真的，对吧，裴导？”
她看向裴守叙。
裴守叙有着良好的素养，哪怕他喜欢乔佳，他也不会轻易的选择在公众场合让另一位女士下不了台。
何况他知道乔佳也不喜欢他这么干的。
何况这件事还有周旋空间。
“是的。”裴守叙面无表情道，“我和张老师合作过。我也很感谢这部影片，正是因为它，我才有机会见到乔老师本人。”
主持人恢复职业素养，快速切入话题打着哈哈，一段氛围有些尴尬的对话终于带过，直播间里再次恢复欢声笑语。
这时，乔佳回来了。
她不知道张泪月助理露出的那个古怪的笑容到底意味着什么，她只觉得她有病，还病得不轻。
主持人忽然注意到归位的乔佳，将话题带到她身上，“欸，乔老师，您站中间来。我们刚还和裴导聊到他出道的第一部电影，那部电影也有张老师的参演。这么说起来张老师认识裴导比您早呀。”
此话一出，乔佳察觉到张泪月助理露出的笑意变得更意味深长起来。
乔佳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面上却平静道：“我和裴导认识是在五年前了，裴导获最佳男演员奖那场晚会，我正好是颁奖嘉宾。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这句话我是不是在哪听过一句一样的。”张泪月忽然压低声音道。
乔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张泪月现在的情绪不太对，语气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但乔佳也烦了。
她真的不想再因为这件事跟张泪月耗下去了。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巧。”
乔佳对着镜头笑着，语气却极冷地。
张泪月忽然闭嘴了，只是静静地望着乔佳。
其实两位站位居中的女主演说悄悄话，是很容易被发现的。这时就不得不夸裴守叙的机敏了，他老早就注意到了乔佳和张泪月的小动作，很快便将话题接过，主动跟主持人提起：“乔老师还是那一届的视后。”
主持人很熟练地报出了乔佳获奖那部电视剧的名字，“我知道，片名叫南洋夜雨！”
裴守叙登时露出一副欣赏他的表情，又像是逗他一样，调侃道：“魏老师是做足准备来的。”
主持人姓魏，魏主持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摇头道：“裴导您说笑了，这还需要准备吗？乔老师那部影视剧当年那可是火遍大江南北。”
裴守叙问：“那我考考你，乔老师饰演的角色的妈妈的全名叫什么。”
魏主持傻了：“乔老师饰演的角色的妈妈……？？？”
啊？
怎么还有这种问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