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碎雪,掠过德国与丹麦边境的针叶林。万籁俱寂的荒原中,一个身影正艰难地移动着。
玛基博士,前天命第三研究所的首席科学家,此刻身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研究服,怀中却死死抱着一个金属密封箱,仿佛那是他生命唯一的支柱。
“呼...呼....”他的呼吸粗重而急促,他不敢停下,追兵就在身后。突然,一声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寂静!
“砰!”
子弹精准地打在他脚边的雪地上,炸开一个小坑,玛基博士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但他立刻用身体护住了箱子,惊恐地回头望去。
几名身着天命制服的女武神,如同幽灵般从林间的阴影中现身。
手中的【水妖精I型】手枪泛发着冷冽的金属光泽。这种专为女武神设计的武器内部安装了小型崩坏能引擎,其射出的子弹威力远超寻常。
“玛基博士,不要再逃了。”为首的女武神声音冷峻,枪口稳稳地指向倒在地上的科学家。
玛基挣扎着坐起身,背靠着一棵枯树,将箱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您是天命不可或缺的人才,”女武神试图进行最后的劝说,“只要您把那个东西交还回来,奥托大人一定会宽恕您的背叛。”
“宽恕?”玛基博士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脸上露出讥讽的惨笑,“呵呵,年轻人。我在决定离开天命的时候,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女武神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奥托大人有令,若您拒不合作,格杀勿论,并回收您偷走的...”
就在女武神们手指扣上扳机的瞬间,一个轻佻而傲慢的声音从众人头顶的树冠上传来:“那可不行,那个箱子里的东西是属于我的。”
众人一惊,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时髦兜帽大衣的男人,正悠闲地站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手中抛接着一个鲜红的苹果,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哦,这正是瓦尔特·乔伊斯的复制体三号,天下无敌的瓦三特。
玛基博士看到来人,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愤怒:“终于来了吗?可可利亚派来的人!难道这箱子里的东西还不够重要吗?!”
瓦三特跳下树,不屑地“切”了一声,咬了一口苹果。
“老顽固,废话真多。”
天命的女武神们立刻调转枪口,对准了这个不速之客和玛基博士:“可可利亚?你竟然勾结了逆熵!”
“没错!这宝石无论给谁,都比留在奥托手里强!”玛基激动地喊道。
瓦三特懒洋洋地盯着女武神们,仿佛在看一群蝼蚁:“无聊的聊天时间结束了,让本大爷赶快解决掉这些垃圾,然后收工吧。”
他随手将吃了一半的苹果向空中一抛。霎时间,以他为中心,数个肉眼可见的扭曲重力球瞬间生成。那几名女武神甚至来不及做出有效反应,就被无形的巨大力量狠狠压倒在地!
骨骼碎裂的脆响在寂静的林中格外刺耳。她们的身体在重力碾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即彻底沉寂。
鲜血染红了雪地,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瓦三特轻松地接住落下的苹果,又咬了一口,瞥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嫌弃地皱了皱眉:“切,溅出来的血差点弄脏本大爷最喜欢的衣服。”
他走到强作镇定的玛基博士面前:“老头,走吧。可可利亚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藏身之处。”
......
......
距离逆熵入侵事件已经过去近一个月,圣芙蕾雅学园被破坏的宿舍区基本修复完毕。一间宿舍的客厅里,气氛与德国边境的杀机四伏截然不同,甚至有些愁云惨淡。
因为最近有些得意忘形,贞嗣他们几个最近落下了很多功课,现在便是偿还的时候了。
“啊啊啊——为什么当女武神还要读这么多书啊!”琪亚娜发出一声悲鸣,整个人瘫在桌子上,脑袋周围仿佛有肉眼可见的白色怨念在飘荡。
布洛妮娅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笨蛋琪亚娜,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抱怨了。根据记录,你理论课不及格的次数也正好是三次。”
“布洛妮娅!”琪亚娜气鼓鼓地抬起头.
芽衣放下手中的笔,她刚刚顺利完成了自己的复习:“琪亚娜,静下心来慢慢看就好。”作为学霸,芽衣的成绩一向优异,尤其是物理。
贞嗣坐在另一边,他摆弄着奥托主教赠予的十字架项链,随意说道:“芽衣说的对。等以后崩坏真的结束了,我们没准还能去上大学呢。”
布洛妮娅冷静地补充道:“贞嗣哥哥说得对。现代社会越来越需要各种证明,即使将来我们不作为女武神战斗,也需要考虑普通的工作和生活。”
贞嗣点点头,顺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试图给琪亚娜画个饼:“嗯,布洛妮娅说得对。比如以后我们可以自己找工作,琪亚娜你不是总说很擅长打工吗?”
“那是当然!”琪亚娜立刻来了精神,挺起胸膛,“本小姐可是打工达人!端盘子、发传单、搬砖...呃...”
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突然发现自己的技能似乎并不那么高端,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脑袋上又开始冒蒸汽。
“可是、可是学习真的好难啊!笨蛋贞嗣,我不想看书了,快想想办法找点乐子!我的脑子需要休息!”
看着琪亚娜一副快要cpU烧毁的样子,贞嗣忍不住笑了笑,从随身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
“那要不要试试这个?”他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地躺着十张卡片。
卡牌的做工相当精良,牌面是极具设计感的图案:戴着璀璨王冠、神态威严的“王者吼姆”;脖颈上带着冰冷镣铐、眼神不屈的“奴隶吼姆”;以及表情温和、普通的“市民吼姆”。
“咦?这是什么?新的卡牌游戏吗?”芽衣和布洛妮娅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好奇地凑过来。尤其是布洛妮娅,卡牌上的吼姆形象让她灰色的眼眸微微亮了一下。
“嗯,”贞嗣点了点头,将卡片取出在桌上铺开,“这个叫【王之卡】,是瓦尔特老师帮我做的。”
这话一出,连芽衣和布洛妮娅都露出了些许诧异的神色。瓦尔特在学校里给人的印象是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很难想象他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瓦尔特老师?”琪亚娜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会做游戏?”
“你们别看瓦尔特老师那个样子,他其实挺和蔼的,”贞嗣解释道,“这个原型是根据我喜欢的漫画《赌博默示录》里的一个游戏改编的。”
“规则很简单:一共十张牌,一张‘王者吼姆’,一张‘奴隶吼姆’,八张‘市民吼姆’。两人对战,分为王方和奴隶方,每方各执五张牌。”
“进行十三轮,每轮各自出一张牌同时翻开。胜负规则是:王者胜市民,市民胜奴隶,奴隶胜王者。”
“听起来像是猜拳的复杂变种,但加入了心理博弈,很有意思的样子。”芽衣微笑道。
“好吧,没想到老师还有这一面。”琪亚娜的注意力很快回到了游戏本身,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听起来挺好玩的!来吧来吧!我要当王!”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王者,贞嗣自然就拿了相对弱势的奴隶。从概率上讲,王获胜的概率是奴隶方的五倍,但贞嗣想通过这个游戏验证一些东西。
“对了,每次出牌前必须看过牌后才能出。”
......
......
第一轮,琪亚娜信心满满地翻牌:“王者降临!”
贞嗣翻开自己的牌:“市民。”
王者胜市民。
“耶!开门红!”琪亚娜欢呼雀跃,贞嗣只是默默收牌,果然他的抽卡运势不利啊。
“哼哼,所谓的运气只是概率学的托词。琪亚娜,接下来我会用策略战胜你!”
第二轮,贞嗣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试图找出破绽,但琪亚娜脸上只有纯粹的兴奋。他判断对方可能乘胜追击继续出王或求稳出市民,于是稳妥地出了奴隶。
结果,市民胜奴隶。
“哈哈!又是我赢!”琪亚娜更得意了。
贞嗣蹙眉:“不应该吧?得反过来想吗?”
第三轮,贞嗣试图逆向思维,分析琪亚娜连胜之下可能放松警惕或故意变换策略。然而,他又错了。
比分很快变成了0:3。
芽衣和布洛妮娅安静地在一旁观战,芽衣看着两人互动,布洛妮娅则像蜻蜓队长一样记录着每一轮的胜负。
琪亚娜的出牌毫无逻辑可言,完全是兴之所至,脸上永远挂着灿烂又有点笨蛋的笑容,根本无从预测。概率模型在混沌理论面前,似乎完全失效了呢。
就在他准备进行下一轮时,琪亚娜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喂,笨蛋贞嗣。你是不是有点小瞧我了?”
她歪着头,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和一丝看穿一切的了然:“你是不是想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像电视里说的概率啊,心理啊,策略啊什么的,想要分析我来判断如何出牌?”
贞嗣一怔,居然被看穿了吗!?
琪亚娜咧嘴一笑,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语气带着几分自豪:“如果顾虑太多的话,最后不一定会赢哦!我玩这个从来不想那么多哦!”
“我相信我的感觉!感觉告诉我出什么,我就出什么。所以你才会输给我啦!你想得太多了!”
“琪亚娜...你,你居然能够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贞嗣有些难以置信。
“哈?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只不会思考的草履虫吗?”琪亚娜有些不高兴地反问,随即又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挠了挠头。
“嘿嘿,其实这是我从考试里领悟的。每次的选择题我遇到不会的都纠结好久,最后选的答案还是错误的。后来我发现,如果完全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反而有时候能蒙对呢。”
“琪亚娜...”芽衣听到这,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伸手帮琪亚娜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银色发丝。琪亚娜则像只被抚摸的猫咪,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贞嗣低下头,看向手中剩余的牌,相信感觉吗?他下定了决心:“我明白了,琪亚娜。这次,我会试着用你的方式!”
接下来的牌局,贞嗣不再去进行那些分析推演。他只是看着琪亚娜,然后在出牌的那一刻,遵从内心第一个念头。
市民!奴隶!市民!
翻牌!
平局!贞嗣胜!贞嗣胜!
比分开始不可思议地追平,战况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胶着。
两人之间通过出牌和眼神的交汇,进行着激烈的直觉对抗与共鸣。芽衣和布洛妮娅也看得更加投入,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又兴奋的气氛。
终于,来到了决定胜负的第十三局!
气氛无端地凝重起来,贞嗣和琪亚娜各自握紧了手中最后的一张牌,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两人几乎同时将最后一张牌拍在桌上。
翻牌!
......
......
牌局结束不久,贞嗣和布洛妮娅便动身去医务室,接终于痊愈出院的姬子回来。宿舍里开始准备一个小型的庆祝宴,芽衣和琪亚娜留在宿舍里布置。
芽衣一边摆放着餐具,一边说:“这次符华同学也说会来,我特意准备了一些神州的糕点,希望她会喜欢。”
琪亚娜正在试图把一个气球挂在墙上,随口应道:“好呀好呀!芽衣做的点心最好吃了!”
对了,芽衣~上次的炸虾这次再做一次嘛,我和贞嗣都很喜欢吃。琪亚娜转过头,露出期待的眼神。
芽衣摇摇头,语气温柔但坚定:不行哦,琪亚娜。油炸食品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哦~我懂了,芽衣你是担心像上次那样吃太多,体重又...
“琪亚娜!”芽衣的脸颊微微泛红,嗔怪地打断了她。
“芽衣我开玩笑啦!”琪亚娜赶紧吐了吐舌头,乖巧地继续挂气球。
安静了一会儿,芽衣一边擦拭着桌子,一边像是无意间提起:“不过,刚才那场卡牌游戏,最后还真是充满悬念呢。没想到贞嗣能反败为胜。”
琪亚娜从椅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也颇为感慨地点点头:“是啊,没想到本小姐居然在抽卡游戏上输给笨蛋贞嗣了。”
最后一局,属于琪亚娜的那一张,牌面上是戴着璀璨王冠、威严无比的王者吼姆。而属于贞嗣的那一张,则是带着冰冷镣铐、眼神却异常坚定的奴隶吼姆。
奴隶胜王者。
在最终局,他以象征一无所有的奴隶,以下克上,胜过了她无敌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