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困兽之斗，墨渊陨落
浓雾在身后彻底合拢，将山谷与外界完全隔绝。
墨渊停下脚步，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太安静了。
连地脉中本该流淌的生机都感觉不到了，整个山谷像是一座精心布置的坟墓。
死亡一般的寂静，让墨渊本能的不适。
“首领？”
殷固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墨渊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示意戒备。
他的目光在浓雾中扫视，神识如同蛛网般向前延伸。
“杨阵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墨渊压低声音问道。
殷固沉吟片刻：
“除了前日推说阵法需要维护，未见其他异常。”
傅仁忍不住插话：
“首领是怀疑，杨阵他……”
就在这时，四周的浓雾突然开始流动，如同活物般缠绕而上。
墨渊脸色骤变，猛地取出传讯玉符。
“杨阵，这是怎么回事？”
他厉声喝道。
林言听着传讯符中，墨渊气急败坏的声音，嘴角上扬。
墨渊这老狐狸果然起疑了，不过现在他已经彻底落入杀阵，插翅难飞。
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这老家伙狡诈多疑，若是让他察觉到幕后还有其他人；
难保不会狗急跳墙，拼着魂飞魄散也要把消息传出去。
或者他背后的宗门，在他身上留下什么追踪印记，到时候引来麻烦，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引导墨渊，让他以为这只是一场再普通的内讧、背叛。
让杨阵这个平日里，唯唯诺诺的阵法师，突然暴露出贪婪的真面目，为了独吞生机而背叛。
这样既合情合理，又能彻底打消墨渊的疑心。
小心驶得万年船。
反正墨渊三人今日必死无疑，万不可多此一举，在他们面前暴露自己的存在。
短暂的沉默后，玉符中传来杨阵那熟悉的声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讥诮：
“墨渊老儿，你现在才发觉不对吗？”
墨渊的心猛地一沉：
“你竟敢背叛本座！”
“呵呵！背叛？”
“杨阵”冷笑一声。
“我从来都没有效忠过你，何来背叛一说？”
“我不过遵从宗门的命令，听从你的安排做事。”
“你这老不死的，还真当自己是我们的首领了。”
“况且，你又何时正眼看过我们？”
“不过是和宗门里其他人一样，把我们当做炮灰。”
“也就只有，薛九那个蠢货效忠于你。”
“你让那些蠢货，同时攻击宁国，不就是要用他们的命引开逍遥子他们。”
“你筑基之后，会带我们走？”
“这一整个宁国的生机，我为何要让你这老不死的享用？”
“墨渊你这老不死的，还是安心去死吧！”
“殷固、傅仁你们两个，还要帮着老不死的吗？”
“若是你能和我统一战线，我们共分这个整个国家的生机。”
殷固闻言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杨阵这番话，句句都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疑虑。
是啊！墨渊何曾真正把他们当做同门？
不过都是，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罢了。
但此刻背叛……这杨阵是否会如他说共分生机？
傅仁他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色潮红。
共分生机？
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开始游移不定。
可墨渊实力不容小觑，万一……杨阵被击败，背叛者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可……这一整国的生机……
墨渊敏锐地察觉到，殷固和傅仁微妙的神色变化。
该死！
杨阵这番话，竟然真的动摇了这两个蠢货！
墨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闭嘴！”
“还有你们两个废物，难道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如今你们已经在他的阵法之中，我死了他还会让你们活着出去瓜分生机？”
墨渊暴怒的嘶吼声，打断了“杨阵”的话。
殷固的呼吸猛地一滞，墨渊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
杨阵既然敢对墨渊下手，又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这阵法中，我们三个根本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殷固立即收敛心神，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首领明鉴！属下绝无二心！”
傅仁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表忠心：
“首领恕罪，属下刚才是一时糊涂。”
“杨阵狼子野心，巧言令色蒙蔽了属下，属下绝无背叛之心，誓死追随首领！”
“哼！”
墨渊看着眼前的傅仁，心底杀涌动，这傅仁果然居心叵测，事后必须杀了以绝后患。
“杨阵，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本座？”
墨渊暴喝一声，袖中瞬间飞出三根，蚀灵透骨针。
几乎同时，殷固双手结印，浓稠的黑雾自他袖中涌出，化作数条狰狞的鬼影扑向四周。
傅仁则迅速取出数枚淬毒飞镖，警惕地护在墨渊身侧。
然而他们的攻击在没入浓雾之中后，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尽数反弹！
“小心！”
墨渊厉声警告，却见殷固闷哼一声，肩头已然中了一枚倒射而回的毒镖。
青黑色的毒气迅速蔓延，殷固整条手臂顿时失去了知觉。
傅仁更是狼狈，他射出的飞镖以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险些刺中自己的咽喉。
“这阵法……竟然能反弹我们的攻击！”
殷固强忍着剧痛，声音已经有些发颤。
墨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殷固，傅仁，服下暴血丹！”
殷固的瞳孔猛地收缩。
但他只迟疑了一瞬，便毫不犹豫地丹药吞下。
灼热的力量瞬间在经脉中炸开，他闷哼一声，突然暴涨的力量一时控制不住。
傅仁伸向怀中的手，却在发抖。
三年寿元，这可是整整三年的寿命啊！
他看向墨渊，却对上那双不容置疑的阴冷眼眸。
“要么现在死，要么服下丹药搏一线生机。”
墨渊的声音冰冷刺骨。
傅仁咬紧牙关，颤抖着将丹药塞入口中。
墨渊自己也取出一枚暴血丹，毫不犹豫地吞下。
灼热的力量瞬间席卷全身，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不断攀升。
“给本座破！”
他嘶吼着，双手结印，一道比之前强横数倍的血色光芒轰向浓雾。
这一次，浓雾终于起了变化——它缓缓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墨渊的全力一击轻描淡写地吞噬了！
“不可能……”
墨渊踉跄后退，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骇。
这怎么可能？
杨阵那个废物，什么时候有了这等阵法造诣？
他明明只是个练气八层的阵法师，平日里也就布置一些基础阵法。
现在这阵法，却能轻描淡写地化解，我服下暴血丹后的全力一击？
难道杨阵，一直在隐藏实力？
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杨阵的手笔？
哼！不管如何，我墨渊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墨渊死死攥住传讯玉符，指节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
“杨阵，就凭你一个人，也想吞下整个宁国的生机？”
“做梦！”
墨渊疯狂催动神识，试图沟通九阴聚煞阵，引动自毁禁制。
可任凭墨渊如何，一遍又一遍地试图，引动那些他亲手布下的自毁禁制。
那些本该如臂使指的禁制，就像是彻底消失了一般，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起。
他的额头渗出冷汗，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在心底蔓延。
那些禁制是他耗费数心血才与地脉完美融合的，每一个符文、每一道阵纹都经过他反复推敲。
即便是筑基期的阵法师，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悄无声息地将其彻底抹除！
除非…除非对方早在数年之前，就开始破解阵法。
但是这完全不可能，杨阵是我三个月前才派去维护的，怎么可能短短三个月就破解了阵法。
他若是有如此天赋，又怎么会被派到这里来执行任务？
墨渊拿出传讯符：
“杨阵，你是如何做到的？”
传讯玉符再次亮起，那个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自然是有我的手段！”
“别白费力气了，老不死的。”
“安心上路吧！这些生机，我会替你好好享用的。”
浓雾开始收缩，空气中的压力陡然增大。
墨渊能感觉到自己的骨骼，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殷固突然大喝一声，周身黑气暴涨。
然而他的努力，注定是徒劳。
浓雾如同实质般压来，将他的自爆硬生生压了回去。
傅仁更是已经七窍流血，瘫软在地。
“本座不甘心！！”
“你到底是什么人？！”
墨渊用尽最后力气嘶吼。
回答他的，只有越来越强的压力和那个冰冷的声音：
“将死之人，何必知道这么多。”
在意识彻底消散的前一刻，墨渊的视线已经模糊，却仍死死盯着浓雾深处。
十年蛰伏，十年谋划，眼看就要成功筑基，重返修仙界……
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死在这种地方？
杨阵那张，唯唯诺诺的脸在墨渊眼前闪过。
那个废物，那个本座随手就能碾死的蝼蚁，竟然成了我的掘墓人！
浓雾如同实质般挤压着墨渊的五脏六腑，骨骼碎裂的剧痛让他几乎发狂。
可比起肉体的痛苦，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这种屈辱。
若有来世……
若有来世我定要，将这些叛徒碎尸万段！
林言静静感受着阵法中，逐渐消散的三道气息。
他仔细探查了数遍，确认连神魂都已湮灭，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当最后一丝波动也归于平静时，他轻轻挥手，撤去了阵法。
谷中的浓雾缓缓散去，露出墨渊几人的储物袋和引邪的法器，成为他们在这世上存在过的最后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