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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如纱,笼罩着临安城外码头,将桅杆林立的船只化作朦胧鬼影。余尘推开客栈木窗,吱呀声响撕破了黎明寂静。潮湿的江风扑面而来,带着鱼腥和水汽的味道。远处,数十艘大小船只静静泊在岸边,犹如沉睡的巨兽。

“该启程了。”余尘轻声道,声音被江浪拍岸声吞没。

三日前在桐庐县截获那批私盐后,他们便一路追踪线索南下。所有迹象表明,“青衣”组织正在向临安府聚集。这座南宋都城,既是天子脚下,也是阴谋滋生的温床。

里间传来窸窣声响,林晏揉着眼走出,青丝散乱地披在肩头:“余兄起得真早。今日便能到临安城了吧?”

余尘点头,将昨夜写就的密报折好塞入袖中:“进城后先寻个落脚处,再打探消息。”

林晏梳洗完毕,换上那身半旧不新的男装,又将长发束成书生髻。她对着模糊的铜镜端详片刻,忽然笑道:“余兄,你说我这模样,可还像个赶考的书生?”

余尘瞥她一眼,淡淡道:“过于清秀了些,倒像是哪家偷跑出来的小公子。”

林晏闻言大笑,笑声清朗,惊起窗外几只水鸟。

二人简单用过早饭—一碗稀粥、两个炊饼和一碟咸菜—便租了条乌篷小船顺流而下。越近临安,河道越见繁忙。货船、客舟、花舫穿梭往来,船公的号子声与商贩的叫卖声交织成一片。两岸屋舍渐密,青瓦白墙,炊烟袅袅升起,又被江风吹散。

午时刚过,临安城墙赫然在目。高约三丈的青砖城垣蜿蜒如龙,望楼箭垛森然林立。正阳门外,等待入城的人排成长队,几个厢兵懒散地检查着过往车辆,不时呵斥着推搡前行的百姓。

“好生气派!”林晏忍不住惊叹,扶住船舷站起身,“比襄阳城还要宏伟几分。”

余尘却皱起眉:“人多眼杂,小心行事。”

排队半个时辰,总算轮到他们。厢兵打量二人几眼,见是书生打扮,便草草放行。

一进城门,声浪扑面而来,仿佛踏入另一个世界。

宽阔的御街两侧店铺林立,酒旗招展。绸缎庄、生药铺、金银铺、茶肆、脚店...琳琅满目。挑担的小贩高声吆喝:“香饮子!冰雪凉水!”“浆粥、糍糕、炙猪肉!”卖花的少女挽着竹篮穿行人群中,发间插着几朵茉莉,人比花娇。几个波斯胡商牵着骆驼慢悠悠走过,驼铃叮当,引来孩童追逐围观。

更有人当街杂耍卖艺—吞剑的、耍猴的、顶碗的,围观者里三层外三层,叫好声铜钱声不绝于耳。林晏看得目不转睛,几乎忘了正事,直到被一个飞奔的报童撞了个趔趄。

“先找住处。”余尘拉了她一把,避开一辆疾驰而过的马车。

他们在御街后巷寻了家清静客栈—悦来客栈。掌柜的是个精瘦中年人,拨算盘的手指快得眼花缭乱,眼角余光却不住打量着来客。

“客官来得巧,只剩这两间上房了。”掌柜笑道,露出两颗金牙,“这几日城里人多,各家客栈都爆满。”

余尘付定金时状似无意地问:“可是有什么庆典?”

“客官不知?”掌柜压低声音,仿佛分享什么天大的秘密,“三日后便是宝佑钱庄三年一度的鉴宝大会,各地富商巨贾都赶来了。听说连宫里的贵人都要派人来呢。”他眨眨眼,“这几日街上随便撞个人,都可能家财万贯。”

余尘与林晏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安置好行李,二人分头行动。余尘去联络皇城司的暗桩,林晏则往酒楼茶肆打探消息。

临安府的皇城司据点设在一家生意冷清的古董店—“博古斋”。店内陈列着些真假难辨的器物,灰尘在从窗棂透进的光柱中飞舞。余尘对过暗号,被引入后堂。迎接他的是个五十上下、面白无须的男子,自称姓董,手指上还沾着未干的墨迹。

“余大人辛苦。”董掌柜奉上茶点,“京师来的公文三日前就到了,命我等全力配合。”他顿了顿,补充道,“苏大人特意嘱咐,要保障余大人安全。”

余尘直入主题:“青衣案的进展如何?”

董掌柜叹气摇头,袖手踱步:“棘手得很。三个月来临安府发生七起窃案,目标都是富户或货运仓库,损失财物价值逾十万贯。每处现场都留有一方青衣碎片。”他拉开一道暗格,取出一只木匣,里面整齐排列着七块青色布片,材质各异但颜色相近。

“可有共通之处?”

“手法极其高明,如入无人之境。”董掌柜抽出一份卷宗,“最奇的是上月漕运使私库失窃—三重锁完好无损,三千两白银却不翼而飞。门窗无撬痕,地上只留下几个模糊的泥脚印,到中间就消失了。”他凑近些,气息带着茶渍的酸味,“有传言说,不是凡人作案,而是狐仙鬼怪所为。”

余尘拈起一块布片摩挲:“无稽之谈。”

“百姓就爱传这些。”董掌柜苦笑,“府衙的赵捕头查了两个月毫无头绪,压力极大。听说知州大人已经申斥过他好几次了—再破不了案,这捕头的位置怕是难保。”

余尘又问了些细节,才告辞离开。临走前,董掌柜塞给他一个蜡丸:“最新线报,半个时辰前刚到的。”

回到客栈时,林晏尚未归来。余尘捏碎蜡丸,里面是一张薄纸,记录着昨晚又一起盗窃案—城南米商郑家失窃,但奇怪的是只丢了几件不值钱的旧瓷器,却留下了一块青衣碎片。

这不合常理。余尘闭目回想董掌柜的话,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青衣组织选择在鉴宝大会前密集作案,绝非偶然。但这次作案手法粗糙,更像模仿...

申时三刻,林晏才脚步轻快地回来,面泛红晕,显是喝了酒。她怀里还抱着个油纸包,散发出烤鹅的香气。

“余兄猜我打听到什么?”她关上门,压低声音,眸子亮得惊人,“三日前,城南王员外家失窃,丢了一尊玉马、两颗夜明珠,价值不下万贯—但最珍贵的吴道子真迹却动都没动。”

余尘给她倒了杯醒酒茶:“也是青衣所为?”

林晏点头,解开油纸包:“更妙的是,昨夜漕帮一个仓库被盗,刚运到的三箱苏绸没了踪影。你猜怎么着?看守的四个人都说只见到一道青影闪过,连个人形都没看清。”她撕下只鹅腿递给余尘,“四个人,说法一模一样—太齐整了,像是事先背好的词。”

“夸大其词。”余尘不以为然,“人吓人时最易眼花。”

“但四人都这么说,不免古怪。”林晏凑近些,酒气混着淡淡馨香袭来,“我还听说,赵捕头最近焦头烂额,前日当众发誓十天之内必破此案—现在只剩七天了。”她嗤笑一声,“他在酒馆喝得大醉,骂骂咧咧说肯定是江湖人所为,要请武林盟主主持公道呢。”

余尘沉吟片刻,将皇城司的情报与她分享。二人正分析时,忽听楼下传来喧哗声,夹杂着铁链拖地的声响。

他们推开窗往下看,只见一队衙役押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走过,镣铐沉重。那人口中连喊冤枉,围观者指指点点。

“可怜哟,刘家公子怎会做这种事...”一个老妇叹息道。

客栈伙计正好送热水来,林晏顺口问起此事。

“客官不知?”伙计也是个爱说话的,当即放下水桶,“那就是赵捕头刚抓的青衣案疑犯!说是城西刘家的公子,欠了一屁股赌债,有人举报他监守自盗。”他压低声音,“要我说,就是顶罪的—刘家使了银子,赵捕头急着结案...”

余尘与林晏对视一眼,心知这抓得未免太草率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便传来消息:刘公子有不在场证明,半夜就释放了。赵捕头又成了百姓笑柄,茶楼里已经编出讽刺他的打油诗。

此后两天,余林二人分头查访。余尘混迹于市井底层,与乞丐、工匠攀谈;林晏则出入酒馆茶楼,与商贩伙计闲聊。他们渐渐摸清了七起窃案的细节,却也陷入迷雾—罪犯手法变幻莫测,时而如飞贼翻墙越户,时而如鬼魅穿堂过室,完全不像同一人所为。

第三天下午,变故突生。

当时林晏正在一家临河茶楼听书,说书人正讲到青衣魅影夜盗千金的故事,引得满堂喝彩。忽见余尘快步上楼,神色凝重。

“快走,有埋伏。”余尘低语,抛下茶钱。

他们刚出茶楼,就有几个彪形大汉尾随而来。余尘拉着林晏钻进小巷,在迷宫般的巷弄里左拐右绕。经过一个腌菜摊时,余尘故意碰倒箩筐,酸汁横流,延缓了追兵速度。最终在一家染坊后院,他们借着晾晒的布匹躲藏,终于甩掉跟踪者。

“是冲我们来的?”林晏喘着气问,靛蓝染料蹭了她半脸。

余尘点头,警惕地观察着巷口:“我在码头查访时发现有人跟踪,故意引他们出来。身手不像普通衙役—下盘极稳,像是行伍出身。”

“青衣的人?”

“未必。”余尘目光锐利,“可能碍了谁的事。”他忽然拉起林晏,“快回去!”

回到客栈,他们发现房间有被翻动的痕迹—枕芯被割开,地板有撬痕。幸好重要物品随身携带,并未损失。掌柜的支吾说没看见生人上楼,眼神却飘忽不定。

经此一事,二人更加谨慎。余尘建议林晏换下男装,改扮普通民女,以免太扎眼。

“正好天转凉了,该添些衣物。”林晏笑道,“余兄也该买件厚实外套了—这件袖口都磨破了。”

余尘本想拒绝,但看到林晏期待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些天她东奔西跑,裙裾确实沾了不少污渍。

下午他们去了御街的成衣铺。铺子里挂满各色衣物,从粗布短打到绫罗绸缎应有尽有。林晏兴致勃勃地挑选布料,对比着藕荷色和月白色的绸子,余尘则站在门口望风,观察来往行人。

忽然,他目光一凝—街对面有个青衣人一闪而过,消失在人群中。那身影...竟有几分眼熟。

等余尘追过去,人影早已消失在人流中,只余下空中飘荡的炊烟。

“怎么了?”林晏抱着新买的衣物赶来,发间还插着刚买的绒花。

余尘摇头,心头却蒙上阴影。对方显然在暗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当晚,余尘仔细研究临安城地图,将七起窃案地点一一标注。林晏在一旁整理目击者证词,忽然“咦”了一声,毛笔在纸上洇开一团墨迹。

“余兄你看,”她手指划过地图,“所有案发地都在运河沿岸一里内。而且时间都在漕船到港的三日内—最早的一起是漕船到的第二天,最晚的是第三天夜里。”

余尘沉思片刻,手指敲着漕帮码头的位置:“罪犯通过漕运获取目标信息,甚至可能就混在漕工之中。”

这个发现让调查有了方向。第二天,他们重点查访码头工人和漕帮成员。

码头比城内更加喧嚣。上百苦力正在卸货,号子声此起彼伏。监工提着皮鞭巡视,不时呵斥几句。空气里弥漫着鱼腥、汗臭和货物霉变的气味。

林晏扮作寻亲的村姑,很快与几个老船工搭上话。余尘则远远盯着漕帮办事处的动静,注意到一个账房模样的人频繁出入,每次都会在门口与不同的人低声交谈。

傍晚时分,二人在约好的茶摊汇合。林晏买到一壶粗茶,兴奋地分享见闻。

“有个老船工说,最近有批新脚夫很古怪,干活麻利却很少与人交谈。领的是最低的工钱,干的却是最累的活—像是另有所图。”她啜了口茶,被苦得皱脸,“更奇的是,前天有两个人突然不见了,工钱都没结。”

“可知姓名?”

“只知一个叫侯三,一个叫马三。”林晏压低声音,“还有人看见他们深夜在货舱附近鬼鬼祟祟—那会儿货舱早就落锁了,除非有钥匙...”

余尘目光一凝:“侯三左手可有六指?”

林晏吃惊:“你怎么知道?老船工说那人搬货时露过左手,小指旁多长了个肉瘤似的指头...”

余尘不语。皇城司卷宗记载,三年前苏州一起窃案中,有个左手六指的疑犯侥幸逃脱,绰号“六指猴”。此人擅长开锁机关,据说能徒手爬上光滑的梁柱。

看来他们摸到狐狸尾巴了。

然而当夜,漕帮那个仓库突然失火,所有账簿记录焚毁一空。更巧的是,第二天一早,有人在运河下游发现一具男尸,左手正是六指。

“杀人灭口。”余尘检查完尸体后得出结论。他指着尸体颈部的瘀伤:“喉骨碎裂,是专业手法—从正面突袭,一击毙命。”

林晏脸色发白,扭头干呕起来:“好狠毒...”

线索似乎又断了。但余尘注意到,尸体衣袖内侧沾有少许特殊墨迹—泛着诡异的青金色,像是某种账簿的印记。他小心地刮下些许藏入纸囊。

他们循此暗访多家书坊,终于找到一个老匠人认出这是“李家书坊”特制的油墨。“掺了青金石粉,整个临安城就我这儿有。”老匠人自豪地说,“专为宝佑钱庄、永昌当铺这几家大商号印制账簿。”

调查重点转向李家书坊。余尘扮作客商前去订制账簿,林晏则在对面酒馆望风。

书坊掌柜是个戴水晶眼镜的老先生,说话慢条斯理。余尘套话半晌,只知最近确有几家商号订了新账簿,包括宝佑钱庄。

“宝佑钱庄...”余尘心中一动,“可是要举办鉴宝大会的那家?”

“正是。”掌柜点头,用绒布擦拭镜片,“听说这次有不少稀世珍品亮相—前朝的玉璧、北海的夜明珠,还有吴道子的真迹...安保格外严密呢。”他忽然压低声音,“不过怪的是,他们半月前刚订过一批账簿,这么快又订新的...”

余尘告辞出来,与林晏会合后直奔宝佑钱庄。

钱庄位于御街最繁华的地段,朱门金匾,气派非常。因鉴宝大会在即,门口守卫森严,进出都要核查。右侧角门排着长队,都是来兑换飞钱或者寄存宝物的客商。

他们在对面茶楼观察半天,发现个奇怪现象:每隔一个时辰,就有个青衣小帽的伙计拎着食盒从侧门进入,约半刻钟后出来。

“钱庄自有厨房,为何持续从外订餐?”林晏疑惑,“而且这些伙计...”她眯起眼,“步伐太稳了,不像普通店伙。”

余尘数了数,两个时辰内共有四个不同的伙计送餐,却都穿着同样款式的青衣,连腰间挂的令牌都一模一样。

他忽然起身:“我去看看。”

余尘尾随最新一个送餐伙计,见那人拐进小巷后迅速脱去外衣,露出里面的锦缎衣裳—哪还像个伙计,分明是个富家公子。更可疑的是,他脱下青衣后随手塞进墙角木桶,仿佛这衣服只是道具。

那人警觉地回头张望,余尘忙躲到货堆后。等再看时,人已不见踪影,只留木桶里那件刺眼的青衣。

当晚,余尘画出那人面容,让皇城司暗桩查证。回报令人震惊:此人是知州大人的外甥,最近正在宝佑钱庄“帮忙”筹备鉴宝大会。更蹊跷的是,知州夫人正是宝佑钱庄东家的堂妹。

所有线索都指向宝佑钱庄。鉴宝大会前夜,余尘和林晏决定潜入探查。

子时过后,两人换上夜行衣,借着夜色掩护靠近钱庄高墙。余尘抛出飞爪,悄无声息地翻上墙头。院内巡逻的护院刚走过,灯笼在曲廊间晃出一片昏黄。

凭借高超的轻功,他们躲过三拨巡逻,摸到藏宝库附近。库房重门深锁,机关重重—檐下挂着铜铃,窗棂暗藏丝线,连地砖都看似暗藏玄机。

正当他们观察守卫换班规律时,忽然一声锣响,火把大亮。

“抓贼啊!”呐喊声从四面八方涌来。箭矢破空射来,擦着耳畔飞过—分明是早就设好的埋伏!

余尘暗道不好,拉住林晏急退。剑光闪过,两支弩箭被斩落在地。他们仗着夜色掩护翻墙而出,背后追兵不绝。刚拐进一条暗巷,忽然一张大网当头罩下。

余尘拔剑欲斩,却听林晏惊叫一声,已被暗处伸出的一只手捂住口鼻拖走。那人力道极大,指缝间渗出可疑的粉末。

“林晏!”余尘劈开网绳,却见巷子空空如也,只剩地上一方青色衣角—与之前所有现场留下的布料一模一样。

火把光芒迅速逼近,追兵将至。余尘攥紧那角青衣,眼中寒芒骤现。

对方显然早就设好陷阱,只等他们上钩。而此刻,林晏已落入敌手。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三更天了。

余尘深吸一口气,闪身融入更深沉的黑暗中。

猎杀,现在才开始。

余尘隐在暗巷阴影中,呼吸压得极低。追兵的脚步声杂沓而过,火把的光芒在巷口一闪而逝。

“在那边!分头搜!”一个粗哑的声音吼道,应是追兵的头领。

余尘指尖摩挲着那角青衣布料—质地细腻,是上好的杭缎,染工精湛,绝非市井寻常之物。他借着微弱天光细看,发现布料的织法有些特别,经纬交错处形成极细微的波浪纹路。

墙角传来一声猫叫,余尘倏然抬头,只见一只黑猫蹲在墙头,绿瞳在黑暗中幽幽发光。他心中一动,从袖中取出个小瓷瓶,倒出些许粉末弹向空中—这是皇城司特制的追踪香,常人难以察觉,但经过特殊训练的猎犬能追踪数里。

粉末飘散处,一缕极淡的异香从巷子深处传来。余尘悄无声息地潜行过去,发现香味源自墙角一堆废弃物—下面是几件沾满污渍的粗布衣,上面却赫然是件叠得整齐的青衣!

余尘用剑尖挑开衣服,底下露出个小木匣。打开后,里面是半块干涸的墨锭,正是李家书坊特制的青金墨。匣底还刻着个古怪标记—似鱼非鱼,似鸟非鸟。

“声东击西...”余尘喃喃道。对方故意留下线索,显然是要引他上钩。但林晏在他们手中,即便是陷阱也得闯。

远处传来更夫沙哑的报时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四更天喽!”

余尘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临安城地图。就着微弱星光,他将七个发案地点再次标注,然后画线相连—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北斗形状,斗柄正指向城西北的...大牢?

不对。余尘蹙眉细看,发现若是将最新发现的尸体位置也算上,那北斗形状就变成了一个箭矢,直指...宝佑钱庄!

但钱庄他们刚查过,守卫森严却并无异样。除非...

余尘猛地展开那张画着知州外甥面容的纸。画中人的耳垂上,有个极细微的痣—而今天在钱庄附近看到的“伙计”,耳垂光洁!

“易容术...”余尘暗骂自己疏忽。青衣组织中显然有精通易容的高手,那些“送餐伙计”恐怕都是同一人假扮!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从屋顶传来。余尘立即贴墙隐入阴影,只见一个黑影如大鸟般掠过夜空,轻盈地落在对面屋檐上,四下张望—赫然又是青衣打扮!

余尘屏息凝神。那人观察片刻,似乎确认无人跟踪,便纵身向城西掠去。余尘如影随形地跟上,在屋脊间悄无声息地移动。

追踪约一刻钟,那人在一处僻静的宅院前停下,有节奏地叩门三长两短。门开一线,他闪身而入。

余尘绕到宅后,发现这是处荒废的园子,墙垣坍塌,杂草丛生。但主屋却透出微弱灯光,窗纸崭新,与四周的破败格格不入。

他如猫般翻墙而入,贴近窗缝窥视。

屋内陈设简陋,只有一桌二椅。林晏被绑在椅上,口中塞着布团,但神色镇定,正仔细观察着对面的人—那是个背对窗户的青衣人,身形瘦削,正在摆弄桌上的机关锁。

“姑娘不必白费力气了。”青衣人忽然开口,声音嘶哑怪异,明显是假声,“这绳结是水手扣,越挣越紧。”

林晏唔唔两声,似是要求说话。

青衣人轻笑一声,取下她口中布团:“想说什么?”

“你们不是寻常盗匪。”林晏冷静道,“七起窃案手法不一,有的粗陋有的精妙—不是同一伙人所为,对吗?”

青衣人动作一顿:“有趣。继续说。”

“前三起案件手法老练,像是江湖老手所为。但第四起开始就显得...生疏了,像是有人在模仿。”林晏目光锐利,“你们在替人背黑锅?还是...借青衣之名行其他目的?”

窗外,余尘暗暗点头。林晏显然也在拖延时间,并试图套取信息。

青衣人沉默片刻,忽然起身:“聪明人通常活不长。”他走向林晏,手中寒光一闪—

余尘再不犹豫,破窗而入!剑光如电直取对方后心。

青衣人反应极快,侧身避过致命一击,袖中射出三枚银针。余尘挥剑格挡,叮叮声响中银针尽数落地。

“余兄小心!他会用毒!”林晏急呼。

就这片刻耽搁,青衣人已撞开后门遁走。余尘欲追,却听林晏闷哼一声—绳结骤然缩紧,勒入她手腕!

余尘返身割断绳索。林晏喘着气活动手腕:“快追!他往西北去了,那边有密道!”

二人冲出后门,只见荒草丛中果然有块翻板暗门正在闭合。余尘一剑卡住机关,掀开暗门—下面是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隧道,深不见底。

“你留在此处,我...”余尘话未说完,林晏已经钻进隧道。

“别想再甩下我!”她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倔强。

余尘只得跟上。隧道狭窄潮湿,弥漫着霉味。他们摸索前行约一炷香时间,前方出现微弱光亮。

悄悄探头出去,余尘瞳孔骤缩—他们竟回到了宝佑钱庄后院!而且正在那间“藏宝库”的下面!

此刻库房内灯火通明,几个青衣人正在忙碌。墙壁赫然是活动的,露出后面更大的空间,堆满箱笼。那个“知州外甥”正在清点物品,而主位上坐着的...竟是日间那个古董店的董掌柜!

“...最后一批明早运出。”董掌柜喝着茶,语气悠闲,“漕帮的船已安排妥当,都是夹层货箱。”

“皇城司那边?”假扮知州外甥的年轻人问。

“放心,赵捕头会帮我们拖住他们。”董掌柜冷笑,“等发现时,我们早已...”

话未说完,余尘忽然捂住林晏的嘴—身后隧道传来脚步声!追兵到了!

前有狼后有虎,千钧一发之际,余尘注意到头顶有块活动板。他猛地推开,拉着林晏跃上—竟是钱庄大堂的貔貅雕像底座!

此刻大堂空无一人,但门外守卫的脚步声清晰可闻。更糟的是,库房里的董掌柜似乎听到动静,正带人走来。

“这边!”林晏拉开一扇暗门—是钱庄的银库,堆满银箱。但尽头已是死路!

脚步声越来越近。余尘忽然看到墙上挂着一幅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画轴似乎...歪了些。

他伸手一扳,画轴转动,墙壁悄无声息滑开,露出后面狭窄的秘道。二人刚闪身而入,暗门便合拢,董掌柜带人冲进银库。

“搜!他们肯定还在附近!”

秘道内,余尘和林晏屏息听着外面动静。直到搜查声远去,林晏才轻声道:“这秘道...”

“钱庄自有密道,董掌柜却不知。”余尘目光锐利,“有意思。”

他们沿秘道前行,竟通到一条地下暗河旁。岸边系着小舟,舟上堆着几个箱笼—正是失窃的那些宝物!箱子上都贴着封条,盖着漕帮的印记。

余尘打开一箱,里面是金银珠宝;另一箱却是...账册?他拿起一本翻看,神色越来越凝重。

“这不是普通账册。”余尘声音低沉,“是各地官员收受贿赂的记录—时间、地点、金额...还有证人名字。”

林晏倒吸凉气:“所以青衣案真正的目标不是财物,而是这些...罪证?”

“恐怕是的。”余尘合上账册,“有人借盗窃之名,行搜查之实。那些‘失窃’的富户,多半都是贪官污吏。”

忽然,暗河上游传来桨声。余尘吹灭火折子,二人隐在礁石后。

一艘小船缓缓驶来,船头站着个披黑斗篷的人。到近前时,那人掀开兜帽—竟是日间那个喊冤的刘公子!

“东西都齐了?”刘公子问岸上接应的人—赫然是赵捕头!

“齐了。明早漕帮的船一发,就...”赵捕头做个抹脖子手势。

刘公子点头:“记住,一个活口不留—包括董掌柜他们。青衣案,该结束了。”

小船远去,余尘和林晏对视一眼,俱都心惊。原来赵捕头与刘公子才是一伙,董掌柜等人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

更深沉的阴谋才刚刚揭开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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