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进攻大败,钱元宝在周通的拼死搏杀下,冲出了重围,眼下正躲在武岐山里恢复体力。望着不断飘落的雪花,第一次感觉到系统也不是万能的。
此刻,他因为一夜的疲惫和决策的失败,陷入了深深的内疚。好汉们是系统召唤的,战死了又可以重新召唤,可一万的士兵战死了,就是真没了。
钱元宝意识到,在建康城驻守的,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他在等待,等进攻海陵和广陵的两支部队南下。
同样在昨夜,负责进攻海陵的青面兽杨志和铁棒栾廷玉,各自带着自己所管辖的陆军第一、第二师,共计两万人。趁着夜色,从海陵城的东西两面同时进攻。
海陵守将是鲜卑王亲自训练出来的铁鞭将军,伊力大丘。这个铁鞭将军是一种称号,表示他在鲜卑将军里的地位,鲜卑王会赏赐一条铁柄长鞭,作为象征。除了铁鞭将军,还有金、银、铜三个等级,而铁鞭将军则是第四等。
海陵城中除了一万人的鲜卑士兵,还有两万人左右的大鲁叛军,他们是陈剑带来的。就是那个鲁国大太监陈剑,鲁国灭亡后,他带着两万人叛投了鲜卑王帐下。
不过鲜卑王也看不起陈剑,只是给了他一个铁鞭将军帐下参事的虚职,就打发到伊力大丘身旁,守海陵了。
而陈剑为了自己日后的升官道路,自从来了海陵后,就每天请伊力大丘喝酒,顺道用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孝敬这个铁鞭将军。
晚饭时间,陈剑更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美女,是自己的堂妹。非说雪夜寒冷,要送给伊力大丘暖被窝。有美人相伴,这酒一喝就没了数,从黄昏一直喝到子时,在场的大小军官全都喝醉了。
陈剑则是悄悄服用了醒酒汤,随后把他所谓的堂妹送进了伊力大丘的房中,确定无碍后,偷偷拿了那条铁鞭,去城中调兵。
前两天,驻守建康的银鞭将军,豆卢阿苗圭就发来了信件,说是钱元宝可能这几日会攻打建康,让周围的几个城都派遣援兵。
陈剑早就想搭上银鞭将军的船,只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看着那封信,他就动了歪心思。刻意扣下了信件,不让伊力大丘知道,目的就是为了亲自送援兵去建康。
这事要是办成了,陈剑就有很大的可能性会留在建康,到那时候迟早会有机会抱上豆卢阿苗圭的大腿。
自己带来的两万鲁兵,明面上是自己管辖,但却没有调兵权。只有用铁鞭,才可以调得动士兵,所以他才用了些手段。
他买通守城的士兵,从西门而出,就准备直接趁夜色,渡过长江往建康去。不过他注定是到不了建康了,这两万人刚离开海陵十五里路,迎头就撞上了青面兽杨志的陆军第一师。
说实话,杨志一出现,钱元宝就让他当第一师的师长,别说旁人了,就是第一师的士兵都对他不服气。然而,很快这一万士兵,就会被杨志的勇武征服。
陈剑早就听过钱元宝在江南的事情,早在大鲁皇帝身旁只手遮天的时候,他就故意让皇帝修改了对钱元宝的封赏。从海陵伯,改为芙蓉子。当然也可以说,正是因为陈剑,才有钱元宝的今天。
到海陵后,陈剑一直在打探钱元宝的消息,他深谙一个道理,良禽择木而栖。万一钱元宝日后造化大了,也不是不能再叛投一次。
当他看见杨志军队举起来的旧军旗时,一下就知道自己撞上了钱元宝的手下,于是佯装悲伤的大喊:“芙蓉子……芙蓉子!是老奴啊!大鲁有希望了!”
杨志听到对面传来尖细的声音,直接回了一句:“哪儿来的臭太监!休要挡道!洒家奉芙蓉王旨,特去攻打海陵。哪个不长眼的,若要误了我等时辰,洒家一枪戳死!”
说完还晃了晃手里的黑樱枪,左手却按在了腰间的祖传宝刀上。声音极低的对着身旁的士兵说:“他们是从海陵出来的,一会儿打起来,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陈剑一听,心中突然就有了新想法:倒不如借刀杀人,让钱元宝的部队攻破海陵城,灭了伊力大丘。自己再博得豆卢阿苗圭的好感,到时候万一让自己重新打回海陵,也好弄个铁鞭将军当当。
于是更加悲伤的回答:“将军有所不知,老奴正是从那海陵败退下来呀!先帝驾崩后,老奴就带着十万骨血,是且战且退,且退且战。到如今就只剩下两万人,仍然斗他不过,丢失了海陵……”说完还哭了起来。
看对面钱元宝的部下没有反应,陈剑突然大喊:“将军此来正好!与我等一同厮杀回去,破了他鲜卑狗贼!也算是为大鲁出了一口恶气,日后,老奴定当在芙蓉王的面前,替将军多多美言!”
他浑然没有意识到,杨志的军队已经排好了冲锋的楔形阵,只待一声令下,就会直接冲锋过来。
陈剑知道演戏要演足,于是使了个眼神,让身边的副将施品带领二十个骑兵,大喊一声就冲杀向了杨志。
只见这个施品身穿皮甲,用一把夹铜铁枪,胯下一匹灰马,一边冲一边喊:“我乃是大鲁骠骑将军施品,今日我便要以忠义之名,试试尔等武艺!”
杨志啐了一口:“想要道德绑架洒家?自洒家上梁山那日起,就不吃这一套了!”在周围士兵一副看好戏的眼神中,杨志拍马而出,挺枪去战。
两枪一撞,施品立马就察觉到两人武艺的差距,心想:我去,这家伙怎么来真的?平常将士在忠义二字的面前,都会主动服软,他怎么不吃这一套?
施品哪里知道,杨志就没想放过这两万人,正好借眼前这二十多个人的性命,在军中树立威信。
黑樱枪与夹铜铁枪相撞的瞬间,施品只觉虎口震裂,铁枪险些脱手。还未等他回神,杨志的枪尖已如毒蛇吐信,直刺面门。施品慌忙侧身躲闪,却被杨志顺势一脚踹在马腹上,灰马受惊人立而起,将他掀翻在地。
“不过如此!”杨志冷哼一声,枪尖一挑,施品便已气绝。身后二十骑见主将身死,顿时乱了阵脚,却被杨志单枪匹马拦住去路。他枪法快如闪电,左挑右刺,每一枪都精准刺穿敌军咽喉或心口,不过片刻,二十骑便尽数倒在血泊中,黑樱枪上的鲜血顺着枪缨滴落,在地上积成小片血洼。
“好!”杨志军中爆发出震天喝彩,原本观望的士兵个个眼中燃起斗志,楔形阵愈发紧凑。
陈剑在阵后看得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演戏,转身就要策马逃窜。可没跑两步,杨志便已勒马回阵,高举黑樱枪大喝:“冲锋!一个活口不留!”
楔形阵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瞬间撕开陈剑的军队。两万残兵本就军心涣散,面对如狼似虎的杨志部卒,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哭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混乱中,一支流矢射中陈剑的后心,他从马背上摔落,随即被蜂拥而至的马蹄踏成肉泥。
不到半个时辰,两万大军便已全军覆没。杨志勒马立于尸山之上,用黑樱枪挑起陈剑的首级,对着身后士兵朗声道:“此等奸佞之徒,留之何用?今日先破此敌,后踏平海陵!”
军中再次响起欢呼声,旌旗招展间,满是必胜的锐气。经过此战,军中再无一人不服杨志本领。
而另一面,铁棒栾廷玉也带着陆军二师,从东面摸到了海陵城下。挑出十个好手跟着自己,抛挠钩、架绳梯,准备用暗杀的方式,打开城门,来一个中心开花。
上到城楼,这才发现海陵东门的守城兵,一个个喝的烂醉如泥,直接从身前走过都不会惊醒。
栾廷玉手中铁棒晃了晃,正准备抹杀面前两个守城兵,突然一个手拿弯刀的军官走到城门不远处。
两人四目相对,对方先开口:“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栾廷玉看对方慌慌张张的样子,倒是反问回去:“想知道我是什么人,你先报上名来!”
那人明显一愣,然后老老实实的说:“我乃是铁鞭将军帐下参事陈剑的贴身护卫,姚原。你又是何人?”
栾廷玉眼神一凛,嘴角露出一丝朝笑:“我是你爹啊,我的儿,为父撒泡尿的功夫,怎么不认识我了?”
“狗杂碎!吃我一刀!”姚原高高举着手中的弯刀,朝着栾廷玉冲过来。
姚原弯刀尚未劈到近前,栾廷玉手中铁棒已如疾风般横扫而出。只听“铛”的一声脆响,弯刀被铁棒磕飞,姚原只觉手臂发麻,还没来得及后退,栾廷玉已欺身而上,铁棒重重砸在他心口。姚原闷哼一声,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抽搐两下便没了气息。
“动手!”栾廷玉低喝一声,身后十个高手立刻行动。他们手起刀落,将城楼里烂醉的守军尽数解决,随后迅速放下城门吊桥。城外,陆军二师的士兵见信号,立刻举盾持矛,如潮水般涌入东门。
城内守军从醉梦中惊醒,哪里来得及组织抵抗,要么被当场斩杀,要么跪地投降。栾廷玉带着人一路冲杀,直扑城主府方向,沿途不断控制要道,为后续部队扫清障碍。
不多时,西门方向传来震天喊杀声——杨志的大军到了。他率部冲破西门后,见城内已有己方旗帜,当即下令分兵合围,将残余守军逼向城主府。两路大军如同两把铁钳,不断压缩敌军的活动空间。
伊力大丘的残部在合围之下,军心彻底崩溃,纷纷弃械投降。天微亮之时,海陵城的旗帜被尽数换下,杨志与栾廷玉在城主府前汇合,相视一笑,海陵城宣告破城。
而倒霉的伊力大丘,直到现在躺在温柔乡,搂着美人呼呼大睡。他完全不知道,在他的房门外面,蹲着三十多个手拿弩箭的赤血军士兵。
一炷香的时间后,两个连长提着伊力大丘和那个女人的首级,到杨志和栾廷玉面前交差:“禀报两位师长,敌首伊力大丘和陈剑的堂妹非但不投降,还妄图反抗,被清理了。”
杨志点点头,命人去计算此战军功。而栾廷玉则是着手开展安民工作,毕竟这海陵城中还有一万多百姓需要安置,后续的工作还有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