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头卖肠粉，他老婆姓张，也在菩萨巷里开了水果店。
就在便利店往西三个门面房。
菩萨巷所有人都是张姨的常客。
徐逢今天准备窝在家里，用堪比电影院的彩电恶补之前就想看的影视作品。
杜明拙收租去了。
十点多的时候，杜明拙从书房翻出钥匙，好几把子，“哗啦哗啦”地响，成功把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的徐逢吵醒了。
徐逢刚刚醒，眼睛有点发直，懵懵地看着杜明拙提着钥匙溜达出门了。
等到傍晚的时候，杜明拙一手拎着一个某山楂饮料的手提，大俗大雅的，里面是半袋子现金，上面压着钥匙。
杜明拙已经热的快不行了，脚底下拖鞋都烫脚，而面上却没显，只是周身裹着一层活不了就去死的摆烂感。想着家里还有人，又抬腿往张姨的水果店走。
小孩在他手里养着，起码不能营养不良吧。
李想下班了，正好看到杜明拙，一下子跑过来挂在杜明拙身上，“手拿开，不然用钥匙轮你。别让我说第二遍。”
李想悻悻的收回爪子。
立正了。
两人看到张姨，一起问了好，张姨头发还是在李想那里做的，一头卷发，看到俩孩子，赶紧招手让他俩进去。
李想盯着西瓜，“哎明仔，我们一人一半怎么样？”
杜明拙想也不想一口拒绝，“不行。”
“为什么？”
“拎不动了。”
张姨听到杜明拙的话，手指戳在杜明拙脑门上，“你啊你，懒死了。”
随后又指了指左边，摞着一堆带礼盒的超大草莓，草莓一盒也没几个，全住的单间，一箱子也就横竖几排，“这草莓新到的，味道不错，一人拎一箱吧。”
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放心吧，不重。”
李想看到了眼睛一亮。“那感情好，就这个了，买点给我妈。”
门口有一个老头敲了敲门，大热天的还骑了一个三轮车，后面绑满了废品，“有没有废品？”
老头大汗淋漓的，手上全是沟壑，指甲缝里也脏兮兮的。
张姨一向心软，收拾了点泡沫和纸壳子，没要老头钱。
杜明拙把他那盒草莓透明膜撕掉了，扯了个塑料袋子，把半掌大的草莓一个一个都拿到袋子里，提在手里。
然后顺手把盒子递给了老头。
李想看着杜明拙摇了摇头，“论心善还得是我们明仔。”
杜明拙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往家走了。
杜明拙进门换了拖鞋，把草莓往桌子上一撂。
徐逢是个眼里有活的人，把草莓拿到水池子里洗了，等杜明拙换完衣服出来，草莓已经挂着水滴摆在盘子里，放在原来的位置上。
徐逢吃的正高兴，看着她和个仓鼠似的面颊吃的一鼓一鼓的，嘴角终于带了点笑，屈尊纡贵地捏了一个塞进嘴里，心里想，他妈的，果然贵有贵的道理。
就是甜。
徐逢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哎这贵不贵？”
杜明拙插着兜摇了摇头，“不贵，不值钱，爱吃我再买。”
之前徐逢小休的时候会去校门口的水果店买，那家店总把草莓分三个价位，小的，大点的，最大的，价格都不同，徐逢从来舍不得给自己买最大了，尽管她这个鸟胃吃不了多少。
杜明拙带回来的这一袋子，比那里卖的最大的还要大好多。
但是一想到这里是广崇，可能就是水果比较便宜吧。
收破烂的老头蹬着三轮满载而归，几摞捆好的泡沫废纸壳的间隙里，塞着杜明拙草莓的包装箱子，上面是原产地，那是在国家的北方。
晚上家里没饭，杜明拙收了一天租，便利店也没开门，像昨天那样凑合也不切实际，养小孩也不能天天吃关东煮烤肠，索性带着徐逢死皮赖脸地去亲姑姑家蹭饭。
杜清开门，看着门外的人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把人放了进来，饭桌上，徐逢缩在一旁蒙头吃佛跳墙。
大门忽然“咔哒”一声开了。
秦三见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进来了，小女孩穿着公主裙，头发扎成了个揪揪，同秦三见长得很像，生的冰雪可爱的，脾气却不是一般的大，被抱在怀里，手还半威胁得拽着秦三见衣领子，然后向杜清告状，“妈妈，哥哥都说了要第一个接我，结果又忘记了，是倒数第三个来接我的，别的小朋友都走光了……”
杜清走到门口，把秦三见另一个手上提着的舞蹈包拿下来，闻言拍了一巴掌秦三见，“又欺负你妹妹？”
秦三见把人放下了，让秦瑶瑶自己换鞋，自己跑的比兔子还快，“冤枉啊，我就晚了一分钟。”
两人一起去洗手，准备吃饭。
等人都坐在桌上，杜清咳嗽了一下，“那个，明天是那个你许姨家那个闺女办升学宴，你们都得去。”
“我去啥，不是你同学家的闺女吗？”杜明拙本来还想明天歇一天。
“我和你爸一个班。你也得代你爸去。”
杜演和杜清是双胞胎，同年龄一起上的高中，还是一个班。
杜明拙闻此噩耗，死气沉沉地夹了筷子黄瓜塞进嘴里，没啥滋味地嚼了几下。
秦三见还在一旁装死，心里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杜清慈爱地夹了一筷子小青菜，放在亲爱的儿子碗里，语气是实打实的威胁“你也得去。”
两人坐在餐桌旁边，一起死气沉沉，面如死灰。
杜明拙忽然抬起头，“徐逢也得去，不然明天中午她没得吃。”
秦三见打蛇随棍上，“就是就是。”能拖下水一个算一个。
杜清划了几下手机，“成绩出来了，人家报志愿呢，也不知道啥专业好啥专业不好的。”
“别问我，我约等于没上过大学。”秦三见吸溜了一口粥。完了速度很快地补充道，“明仔就更别说了，高二都没上完，高三压根没上，更是啥都不懂，志愿都不由自己，还是搁我店里（网吧）我看着填的。”
杜清抽了下嘴角，“我是问你们了吗，我问的是徐逢。你们懂个屁，天天净想着玩，没文化。”
徐逢一碗佛跳墙已经见底了，突然被cue到，抬起头惊讶地“啊”了一声。
心里一面想着原来俩人高中都上得勉勉强强，看着聪明没想到是俩绝世大学渣，另一面又验证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杜明拙果然是个爱好摆烂的富二代。
“呃……我也不知道，我才高二，没咋了解过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