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在周粥的脑海中徐徐铺展,脉络清晰,疆域浩瀚,直让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心中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
他此前一直以为,东海已是广袤无垠,越国也算得上一方疆域,可此刻对照着这幅大陆地图,才惊觉自己此前的认知,不过是井底之蛙的浅见。
越国,在地图上不过是大陆最东端的一个弹丸之地,渺小得如同沧海一粟。
而他曾闯荡过的东海,碧波万顷,岛屿星罗,在他的记忆里已是一方浩瀚海域,可在这幅大陆地图上,也只是被一笔带过的一隅之地。
这方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要宏大得多。
周粥凝神细看,目光沿着地图上的疆域轮廓缓缓移动,只见从东向西,三座庞然大物赫然盘踞在大陆中央,占据了八成以上的土地,气息雄浑,威压四方,正是羽化仙朝、九曜神国与天命皇朝。
这三大势力,如同三颗熠熠生辉的星辰,高悬于大陆的势力之巅,彼此接壤,却又泾渭分明,隐隐透着剑拔弩张的对峙之势。
而地图上标注的其他小国与宗门,要么依附于三大势力而生,要么蜷缩在它们的夹缝之中,艰难求存。
周粥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大陆极西部,天命皇朝的疆域之内,那里一片赤色光晕笼罩,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凰血宗。
看清了方位,周粥的眉头却忍不住紧紧皱起。
从清虚山所在的越国出发,前往天命皇朝的凰血宗,竟要横穿整个大陆。
首当其冲的,便是要跨越羽化仙朝与九曜神国这两大庞然大物。
“金烁!”周粥猛地回头,“以你的最快速度,从这里飞到凰血宗,大概需要多久?”
金烁闻言,仔细在脑海中对照了一番地图上的距离,沉吟片刻后说道:“若是日夜兼程,不眠不休,至少需要一年。”
“一年?!”周粥倒吸一口凉气。
他本以为,以金翅大鹏的速度,最多月余便能抵达,却没想到,仅仅是横跨大陆的时间,就要耗费整整一年。
这一年的时间里,要穿越两大顶尖势力的疆域,其中的凶险,简直难以想象。
周粥正站在原地,心中盘算着此行的利弊,一旁的悟能却突然笑眯眯地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师弟,事不宜迟,你还是赶快出发吧。
早去早回,也好早日提升实力。
周粥看着悟能师兄那副憨厚的笑容,总觉得对方似乎藏着什么话没说出口,也来不及细想,只能点了点头。
“那我便出发了。”周粥深吸一口气,检查了一遍脑海中的地图,确认无误后,对着悟能躬身行了一礼,“三师兄,保重。
“一路顺风。”悟能挥了挥手,笑容依旧温和。
金烁不再多言,身形一晃,化作本体。
刹那间,金光大盛,一只翼展足有十数丈的金翅大鹏冲天而起,金色的羽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锐利的鹰眼扫视着下方的山川,一股属于顶级飞禽的威压弥漫开来。
周粥纵身一跃,稳稳落在大鹏宽阔的背脊之上,沉声吩咐道:“走吧。”
金翅大鹏发出一声嘹亮的鹏鸣,振翅高飞,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朝着西方疾驰而去。
翅膀划破云层,带起阵阵呼啸的风声,下方的村庄、田野、山峦,都如同走马灯一般飞速倒退。
周粥站在鹏背之上,迎风而立,看着越来越小的清虚山,心中五味杂陈。
而在周粥与金翅大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际之后,悟能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脚步匆匆地朝着清虚观的主殿跑去。
主殿之内,檀香依旧袅袅,清虚道长盘膝坐在蒲团之上,闭目养神,仿佛早已料到他会来。
“师傅!”悟能冲进殿内,声音都带着一丝急促,“您怎么能让小师弟就这么走了啊!”
清虚道长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淡淡开口:“慌什么。”
“能不慌吗?”悟能急得直跺脚,语气中满是担忧,“小师弟一身魔功气息浓郁,他要路过羽化仙朝,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羽化仙朝对魔修的态度,向来是赶尽杀绝,毫不留情。
想当年,东海不就是被羽化仙朝打得一蹶不振,几乎覆灭吗?”
“小师弟怕是一入羽化仙朝,就会被追杀了。”
他越说越是心惊,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小师弟这一去,岂不是要被活活打死?”
面对悟能的焦急,清虚道长却显得异常平静,甚至嘴角还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传入悟能的耳中:“你以为,我真的是要他去天命皇朝,找凤曦吗?”
悟能一愣,脸上的焦急瞬间凝固,眼中满是不解:“师傅,您……您不是这个意思?”
“当然不是。”清虚道长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地望向窗外,仿佛能穿透云层,看到那道向西疾驰的金色身影,“我就是要他路过羽化仙朝,就是要他被羽化仙朝的人追杀。”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悟能的脑海中炸响,让他彻底懵了。
“师傅,您……您这是为何啊?”悟能失声问道,他实在想不明白,师傅为何要将小师弟推入这般凶险的境地。
清虚道长缓缓收回目光,看向一脸错愕的悟能:“安逸的修炼,永远不可能造就真正的强者,留给三胖的时间,不多了。”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修行界的本质,从来都不是什么悟道参禅,而是掠夺!”
“掠夺天地灵力,掠夺天材地宝,掠夺他人的修行资源,甚至掠夺他人的性命!”清虚道长的眼神变得锐利无比,“只有在生死之间挣扎,在追杀之中逃亡,在绝境之中求生,才能最快地激发一个人的潜力。”
悟能还是忍不住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师傅,您这……哪有这么坑徒弟的啊。”
清虚道长闻言,却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