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号驶离暗影回廊,舰身的反预言屏障还在微微发亮,像一层刚褪去的保护膜。林辰站在舷窗前,看着那些重新连接成星河的命运线,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玻璃,刚才撕碎预视之眼的瞬间,他似乎触摸到了某种更深层的法则——命运或许有千万条轨迹,但每一次主动的选择,都在为自己铺就新的路。
“队长,检测到无序之域的边缘信号!”铁蛋的声音带着兴奋,操控台前的屏幕上跳出一片绚烂的星云,紫色、金色、靛蓝色的气流在其中翻滚,像被打翻的调色盘,“这地方的法则波动太奇怪了,稳定三秒就会变一次,重力忽大忽小,连光线都在拐弯!”
雷冲凑过去,看着屏幕上跳跃的数据流咋舌:“好家伙,这地方比暗影回廊还疯。刚才传感器显示这里的温度是零下五十度,眨眼就飙到三百度,要是没这层护盾,咱们早成烤肉串了。”
芊芊的木灵之力顺着舰体蔓延开,在舷窗外织成一张绿色的光网,那些疯狂窜动的能量流撞在网上,被分解成细碎的光点:“这里的能量太混乱了,我得稳住护盾,不然舰身会被撕扯变形。”她额角渗出细汗,光网每一次波动都在消耗她的灵力。
林辰的鸿蒙瞳微微发亮,穿透混乱的星云,看到深处悬浮着一座透明的城池。城池的轮廓在不断变幻,有时是尖顶的城堡,有时是流线型的未来建筑,甚至短暂地化作过一片竹林。“那是……无序之城?”他调出数据库,屏幕上只有一行模糊的记载:无序之域的核心,法则的游乐场,能映照生灵最深的执念。
“执念?”雷冲摸了摸下巴,“那我的执念是不是能让我变出一仓库的雷电能量?”话音刚落,他手边的能量瓶突然“砰”地炸开,紫色的雷电喷涌而出,在舱内织成一张电网,吓得他赶紧用手去捂,那些雷电却像活过来似的,顺着他的指尖钻进身体,让他浑身发麻又暗自窃喜,“嘿,还真能!”
铁蛋也来了兴致,盯着控制台念叨:“要是能有台永远不坏的分析仪就好了……”话音未落,他面前的仪器突然发出“嘀嘀”的提示音,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永恒模式已激活”。
芊芊看着窗外疯狂生长又瞬间枯萎的能量植物,轻声道:“要是能让这些能量稳定下来就好了……”她的话音刚落,光网接触到的气流突然变得温顺,紫色的能量流甚至绕着光网开出了细碎的花朵。
林辰心中一动。看来这无序之城的法则,是将“心念”直接转化为现实。但这种转化带着极强的随机性,雷冲的雷电失控,铁蛋的分析仪虽然“永恒”,屏幕上的数据却开始胡乱跳动,显然失去了分析功能,芊芊稳定的能量流也只维持了片刻,就又变得狂躁。
“小心!”阿木突然喊道,空间法则感知到剧烈的波动,“无序之城在‘召唤’我们!”
越界号不受控制地朝着那座透明城池飞去,舰身周围的气流突然凝固,刚才还狂乱的能量瞬间化作实质的锁链,缠绕上来。林辰眼前闪过一丝警兆——不是死亡预视,而是本能的危险感知。他立刻喊道:“别乱说话!别乱许愿!这里的法则会放大执念,也会扭曲执念!”
但已经晚了。铁蛋看着失控的分析仪,下意识地皱眉:“别乱跳了行不行……”话音刚落,那仪器突然炸开,碎片像制导导弹似的冲向他,幸亏阿木及时撑开空间屏障,才没被砸中。
雷冲还在为体内过剩的雷电烦恼,嘟囔着:“少一点也好啊……”结果浑身的雷电突然熄灭,连他指尖的电火花都消失了,吓得他赶紧运功,却发现调动不起一丝能量。
芊芊想稳住光网,心里着急:“千万别断……”话音未落,光网就像被剪刀剪断的丝线,瞬间碎裂,狂暴的能量流狠狠砸在舰身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林辰迅速稳住心神,他没有许愿,只是集中精神,用鸿蒙瞳凝视着无序之城。那座城池的轮廓在他眼中渐渐清晰,透明的墙体里,似乎包裹着无数闪烁的光点,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被执念困住的灵魂。
“这些不是真正的执念,”林辰沉声说,“是被放大的欲望。雷冲想要力量,却没说要‘可控’的力量;铁蛋想要永恒,却没说要‘有用’的永恒;芊芊想要稳定,却没说要‘持久’的稳定。这地方在玩弄文字游戏。”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对抗那些能量锁链,反而任由它们将越界号拉向城池:“我们要找的不是控制它的方法,是穿过它的方法。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别让心念跟着走。”
越界号穿过透明的城墙,内部竟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镜面迷宫。每一面镜子里都映出不同的景象:有的镜子里,雷冲成了掌控雷电的帝王,却被囚禁在黄金牢笼里;有的镜子里,铁蛋发明了万能分析仪,却变成了没有感情的机器;有的镜子里,芊芊让整个无序之域开满鲜花,自己却化作了最艳丽的那一朵,失去了人形。
“别看!”林辰大喊,鸿蒙瞳发出金光,将那些镜子照得扭曲变形,“这些都是假的!是法则根据你们的执念编织的幻梦!”
雷冲盯着镜子里的帝王倒影,眼神有些恍惚,喃喃道:“当帝王……好像也不错……”
“那是被雷电奴役的帝王!”林辰一把抓住他,将鸿蒙能量注入他体内,“你忘了当初为什么要离开雷罚山?你要的是自由,不是枷锁!”
雷冲一个激灵,镜子里的帝王突然面目狰狞,黄金牢笼的栏杆化作雷电,狠狠刺向镜中的自己。他瞬间清醒,反手一拳砸向镜面,镜子碎裂的同时,缠绕在舰身上的一条能量锁链也随之崩断。
铁蛋看着镜子里的机器自己,正想伸手触摸,却被林辰喝止:“你发明仪器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保护大家,不是为了变成仪器!”铁蛋猛地回神,镜子里的机器突然爆开,碎片溅满镜面,另一条锁链也应声而断。
芊芊望着镜子里化作花朵的自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林辰的声音适时传来:“你爱的是生命的成长,不是永恒的静止。花开花落才是自然,强行不朽只会失去活着的意义。”她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镜子里的花朵开始枯萎、凋零,最终化作泥土,第三条锁链断裂。
随着最后一条锁链崩断,镜面迷宫开始震颤、碎裂,无序之城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不再透明,而是一座由无数星辰砖石砌成的真正城池。城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温和的能量波动,与之前的狂躁截然不同。
“看来我们通过了考验。”林辰松了口气,看着身边的伙伴们,雷冲的雷电重新亮起,却多了份收放自如的沉稳;铁蛋的分析仪恢复正常,屏幕上的数据精准稳定;芊芊的光网重新展开,这一次,能量流在她身边温顺地流淌,再未失控。
无序之城的城门后,似乎藏着更深厚的法则奥秘。林辰望着那片深邃的光芒,知道新的旅程才刚刚开始——在这片能映照执念的土地上,他们不仅要战胜外界的混乱,更要守住内心的清明。而这份清明,或许就是破解所有无序的终极密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