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六道极圣周身那深不可测、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魔威,还是眼前这数名元婴修士不惜性命、拼死搏杀的惨烈战场,都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承受极限。
恐惧如同藤蔓般缠绕在心头,让他们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不知是谁率先发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残余的星宫长老们再也顾不得什么虚天鼎,什么宗门使命,纷纷掐动遁法,化作一道道仓皇的遁光,如同丧家之犬般朝着祭坛外逃窜。
不过片刻,原本还围聚在边缘的星宫众人便已消失无踪,只留下这片被战火笼罩的祭坛,彻底成为了疯狂的逆星盟与苦苦支撑的散修们的最终战场。
而此刻,战场核心的另一处,韩立与南宫婉联手对抗六道极圣的战团,气氛更是凝重到了极致,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实质。
六道极圣以一敌二,面对韩立那犀利无匹、剑丝中蕴含着辟邪神雷的青竹蜂云剑阵,以及南宫婉那神妙莫测、能折射分化攻击的水月镜,竟依旧显得游刃有余。
他周身魔气如同沸腾的黑水般翻涌不止,源源不断地从体内溢出,在空中化作一道道狰狞的魔影——这些魔影或生有三头六臂,或长着锋利爪牙,个个面目凶恶,发出刺耳的嘶吼。
它们或挥舞着巨爪狠狠拍向金色剑丝,或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镜光月华疯狂撕咬,将韩立的剑丝与南宫婉的镜光一次次击溃、消磨,魔影消散后又有新的魔影凝聚,始终将二人的攻势牢牢挡在身前。
六道极圣的目光幽冷如冰,缓缓扫过在剑阵与镜光庇护下,依旧能与他周旋的韩立与南宫婉。
他的视线在韩立周身那精纯浑厚、与寻常法力截然不同的青色能量上停留了一瞬,又在南宫婉周身隐隐散发的、带着清冷韵味的水月神光上顿了顿,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这二人的实力,远超他此前的预料。
而这份凝重过后,便是更加浓烈的杀意,如同实质般锁定二人,让韩立与南宫婉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能逼本圣君动用此物,尔等二人,足以自傲了。”
六道极圣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般的冷酷,仿佛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话音未落,猛地张口一喷,一道赤红如鲜血、却又夹杂着丝丝缕缕漆黑魔纹的光华,瞬间从他口中激射而出。
这道光华在空中迎风便涨,不过瞬息之间,便化作一面八角形状的奇异盾牌,悬浮在半空之中,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这盾牌通体赤红,色泽浓郁得仿佛由地心深处的熔岩核心凝聚而成,仅仅是远远望去,便能感受到一股灼人的热浪,仿佛连神魂都要被其灼烧。
盾牌的八个角上,分别铭刻着一道古老扭曲的魔纹,这些魔纹如同活物般不断蠕动,贪婪地吞吐着周围的天地灵气,将其转化为精纯的防御魔光,环绕在盾牌表面。
盾牌中心,镶嵌着一个狰狞的鬼首浮雕,鬼首双目猩红如血,瞳孔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散发着一种能吞噬一切攻击的恐怖气息。
这,正是六道极圣以自身精血与魔气炼化多年、性命交修的本命魔器之一——
赤魔盾!
赤魔盾一出,一股厚重如太古魔山、炽热如九幽炼狱的威压轰然扩散开来,如同无形的巨浪般席卷整个祭坛。
就连远处正与逆星盟修士激烈交战的蛮胡子、万天明等人,都忍不住为之侧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露出惊骇之色,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阵莫名的心悸涌上心头。
“去!”
六道极圣屈指一弹,声音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悬浮在半空的赤魔盾顿时滴溜溜一转,速度快得化作一道赤红流光,瞬间出现在他与韩立、南宫婉二人之间,盾面中心的鬼首浮雕双目骤然亮起,猩红的目光死死锁定二人,散发出更加浓烈的吞噬气息。
下一刻,韩立与南宫婉的攻击已然同时轰击而至!
韩立心神一动,催动青竹蜂云剑阵,数十道蕴含着辟邪神雷的金色剑丝如同灵活的灵蛇,带着尖锐的破空声,从不同方向射向六道极圣;
而南宫婉则手持水月镜,轻轻一拂镜面,数道清冷如月华的白光从镜中射出,这些白光在空中微微一折,便分化出更多的光影,如同天女散花般朝着六道极圣笼罩而去。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此前无坚不摧、连元婴修士的护身灵光都能轻易撕裂的青竹蜂云剑剑丝,斩在赤魔盾表面的防御魔光上,竟只爆起一溜刺眼的火星,发出“滋啦滋啦”令人牙酸的金铁交鸣之声,便被那流转的赤红魔光死死挡住,任凭韩立如何催动灵力,剑丝都无法再寸进半分!
剑丝上跳跃的辟邪神雷,本是魔气的克星,可当它们轰击在赤魔盾面上时,虽让魔光微微荡漾,泛起一圈圈涟漪,却也被那鬼首浮雕口中突然喷出的更浓稠、更漆黑的魔气迅速包裹、消弭,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南宫婉水月镜所发出的、能分化攻击、折射伤害、削弱对手威能的玄妙镜光,照在赤魔盾上时,竟如同泥牛入海般,连一丝波澜都未能激起。
那些清冷的月华刚一接触到赤魔盾表面的魔光,便被魔光瞬间吞噬、吸收,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水月镜的神妙之处,在赤魔盾面前竟完全失效!
韩立与南宫婉的脸色同时一变,眼中闪过浓浓的惊骇之色。
这赤魔盾的防御力,简直骇人听闻!
竟能同时硬抗他们二人倾力发动的攻击而岿然不动,连一丝损伤都没有!
更可怕的是,它那能吞噬灵光的特性,正好克制了南宫婉水月镜的核心妙用,让南宫婉的攻击几乎失去了作用。
“此盾有古怪,能吞噬灵光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