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裹挟着冰粒,将战场上的血迹冻成狰狞的赤色冰花。谢凛单手持剑立于尸山之上,玄色战袍已被血染成暗红,鬓角新生的银丝在朔风中狂舞。当他挥剑斩下最后一个负隅顽抗的敌将首级时,剑锋突然迸出几颗糖果——正是某人藏在剑柄里的。
陛下! 副将捧着军报的手在发抖,渝州城已降,是否...
屠城。 谢凛轻吐出这两个字,指尖拈起一颗糖。糖纸在染血的掌心展开,竟是渝州城的布防图,背面用糖浆写着:此城小吃甚佳,勿毁。
满营死寂中,他突然将糖抛给副将:改成劳役,去挖运河。
中军帐内炭火烧得噼啪作响,谢凛正在沙盘前推演。当他要将代表敌军的黑旗投进火盆时,旗杆突然变成糖葫芦——正是萧澈最爱的山楂馅。
阴魂不散。 他轻笑,却将糖葫芦仔细插在沙盘上的皇城位置。
青鸿捧着阵亡名录进来时,看见陛下正对个机关人说话。那傀儡与萧澈别无二致,甚至还能根据谢凛的指令眨眼——只是右眼总比左眼慢半拍。
今日阵亡三千七百人...
喂鸦。
缴获粮草...
喂鸭。
当提到军中流传传言时,谢凛突然捏碎手中茶杯。碎片割破掌心,血滴在沙盘上竟凝成一只展翅的机关鸟。
传令: 他抚过机关人冰凉的手指,再议君王者,割舌喂鸟。
三百里外,萧澈透过机关鸟的眼睛看着这一切。当看见谢凛给机关人披上自己的旧衣时,他气得差点捏碎手中的齿轮。
蠢货!那件衣服我藏了三年的话本子!
水镜里,谢凛正将机关人扶上副帅座。当将领们呈报军情时,傀儡突然开口:此计甚蠢。——正是萧澈当年嘲笑谢凛兵法的原话。
墨尘忧心忡忡地调整着星盘:帝星凶芒已灼伤将星,若再...
闭嘴! 萧澈把真正的水蚕枢往案上一拍,枢心光芒与谢凛心口的契纹同步闪烁——每一次闪烁都让北境的暴风雪更猛烈一分。
萧玥抱着冻僵的机关鸭进来:哥!谢凛哥把你的战术手册全烧了!
正好! 萧澈踹开暗柜,等收拾完这帮叛军,我让他用八抬大轿赔我新的!
子时风雪骤急,谢凛独自立在辕门外。怀中机关鸟突然发出只有他们能听见的振翅声——那是萧澈及冠时设计的同心哨。
当他触碰鸟羽时,整片雪原的狼嚎突然静止。在绝对的寂静中,转命契纹发出幽蓝光芒,映照着手中半块梨膏糖。
...再不回来... 他将糖抛向夜空,我就把你的小鸭子都炖汤。
暗处的萧澈死死咬住嘴唇。他看见谢凛从怀中取出一把木屑——正是他小时候最珍视的机关马残骸。当木屑在雪地拼出字时,某只机关鹤突然折断翅膀坠落。
谢凛振袖卷起鹤尸,指尖抚过断裂处:
你的木工,还是我教的。
翌日攻城,当谢凛要下令火烧降城时,战场突然地动山摇。阵前雪地裂开巨缝,无数机关鸭叼着水龙带蜂拥而出,对着火油罐疯狂喷水。
妖、妖法!
错了。 谢凛抚过突然温暖的心口,是某个骗子来阻我造杀孽。
水雾突然凝成彩虹,虹光中浮现某人的笑脸。当最后一道虹光落在帅旗上时,机关人突然开口:
听说有人要烧我的零嘴铺子?
在三军震惊的注视中,萧澈的虚影从水雾中走出,随手把火把折成烟花:
要打就打,搞什么生灵涂炭?
而真正的杀招,此刻正在敌营随着晨钟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