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山风裹挟着枯叶掠过李家破旧的篱笆墙,李秋月蹲在井边搓洗衣物,冻得通红的手指在刺骨的水里机械地翻动。竹筐里那件沾着胭脂痕迹的粗布衫刺得她眼睛生疼——那是今早从大山衣兜里掉出来的,和刘佳琪发髻上的绢花一个颜色。
哐当!
柴房的木门被踹开,大山酒气熏天的身影摇摇晃晃地出现。他歪着脑袋打量着妻子单薄的背影,喉结滚动:装什么清高?老子在外头累死累活,你连口热饭都不准备?
李秋月攥紧衣角站起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昨夜又去刘佳琪那儿了?话音未落,一记耳光重重落在她脸上。她踉跄着撞在井沿,额头瞬间肿起淤青。
贱人!大山扯住她的头发往墙上撞,敢管老子的闲事?信不信老子打死你!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翻涌着兽性,当初就不该娶你这个扫把星,连个蛋都下不出来!
剧烈的疼痛让秋月眼前发黑,记忆却不受控制地闪回成亲那日。大山背着她跨过门槛时,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慌。那时他说要带她去山外看海,要让她做最幸福的女人。可如今,誓言早已被赌坊的骰子声碾成齑粉。
放开我!秋月突然爆发,抄起井边的木棍狠狠砸在大山肩上。趁着他吃痛松手的瞬间,她跌跌撞撞往院外跑,却被追上来的大山揪住后衣领。
想跑?大山将她甩在泥地里,肥厚的身躯压下来,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谁才是这家里的主人!撕扯间,秋月的粗布衣裳被扯破,露出半截雪白的肩膀。她绝望地挣扎着,指甲在大山脸上抓出几道血痕。
救命!凄厉的喊声穿透夜幕,惊飞了树梢的寒鸦。隔壁张婶举着油灯冲出来,看见眼前的景象顿时尖叫出声:王大山!你个畜生!她抄起墙角的扫帚拼命抽打大山,快松开秋月!
大山骂骂咧咧地起身,踹翻张婶的油灯。火苗瞬间点燃了堆在墙角的柴草,火光冲天而起。浓烟中,秋月蜷缩在地上,望着丈夫渐行渐远的背影,眼泪混着泥水淌进嘴里,又苦又咸。
闺女,别怕。张婶颤抖着将外套披在她身上,跟婶子回家。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婶子早说过,那刘佳琪不是个好东西。上个月我亲眼看见她半夜溜进你家柴房...
秋月浑身发冷,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日子大山总说要去柴房修农具。火光映照着她破碎的衣襟,也照亮了她眼底渐渐凝固的寒意。远处传来刘佳琪尖锐的笑声,和着救火村民的呼喊声,在深秋的夜里格外刺耳。
大火扑灭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李家的柴房烧成了焦炭,只剩下几根黢黑的梁柱在晨风里摇晃。秋月坐在焦土上,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那枚银戒指。老人说,遇到难处就把戒指当了,换张去山外的车票。
秋月!熟悉的声音让她浑身一僵。刘佳琪踩着满地狼藉走来,旗袍开衩处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她掏出帕子假惺惺地擦拭眼角:大山哥也是一时糊涂,你别往心里去...
秋月声音冷得像冰。她缓缓站起身,破衣下的身体还在发抖,眼神却锋利如刀,离我远点。
刘佳琪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随即转为怨毒:装什么贞洁烈女?要不是大山养着你,你早饿死在这山沟沟里了!她突然扯开自己的领口,在胸口掐出几道红痕,救命啊!李秋月发疯打人了!
混乱中,大山带着几个赌坊的混混赶到。他看着刘佳琪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转头对着秋月怒吼:反了你!混混们立刻围上来,推搡间,秋月被重重踹倒在地。
把她关柴房!大山踢开脚边的炭灰,等老子办完事儿,再好好收拾你!
漆黑的柴房里,秋月蜷缩在潮湿的角落里。夜风从坍塌的屋顶灌进来,吹得她牙齿打颤。她摸着藏在内衣夹层的银戒指,冰凉的金属硌得胸口生疼。远处传来刘佳琪娇滴滴的笑声,混着骰子撞击碗碟的脆响,像无数根钢针扎进她的耳膜。
这一夜格外漫长,月光透过破窗洒在她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李秋月盯着斑驳的月光,在心里默默发誓:天一亮,就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而她不知道的是,更黑暗的阴谋,正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