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名溃兵被带回营地,花名册上最后一个空缺被填满。
严明翊站在点兵台上,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三千人,心中一定。
总算满编了。
他没有采用现有的任何国军编制,而是拿出了一套全新的架构。
他的声音传遍全场:“全体听令!即日起,我团实行新编!”
命令层层下达。
最小的单位是三人战斗小组,设一名小组长。
十个士兵编为一个小队,三个小队组成一个中队。
三个中队,再加上十人的后勤与指挥人员,共同构成一个百人队,称之为“大队”。
五个大队,约五百人,合为一个营。
三千人的队伍,被整编为六个营。没有重型装备,全是轻型步兵营。
编制表发下去,军官们看着那清晰又陌生的层级——小组、小队、中队、大队、营——感觉既新奇又有些茫然,但无人质疑。
严明翊的命令,就是这支部队的最高准则。
整编完毕,严明翊便开始了他的“加料”计划。
每天天不亮,他总会“无意间”溜达到炊事班。
伙夫们早已习惯了团长的巡查,只当他是关心弟兄们吃喝,每次都挺直腰板汇报。
严明翊例行公事地问着:“今天伙食怎么样?肉够吗?米面足吗?”目光扫过那些巨大的蒸笼和翻滚着米粥的大锅。
炊事班长大声回答:“报告团长!足得很!管够!”心里对这位如此体贴下属的团长充满敬意,他可是见过太多克扣士兵军饷,喝兵血的长官了。
严明翊点点头,看似随意地在大锅边踱步,手指若有若无地从锅沿划过。
无人察觉的瞬间,一股清冽的泉水从指尖悄然汇入滚烫的粥里,迅速化于无形。
他走过面粉存放区,意念微动空间里加工好的精白面粉便替换了一部分普通面粉。
做完这一切,他才背着手离开,留下身后一群感动的炊事兵。
他们哪里知道,那每天让他们精力异常充沛、伤口好得飞快的“神奇营养”,就来自团长这看似关心的巡查。
他的灵泉空间,在这十天里也给了他新的惊喜。
之前种下的小麦和水稻成熟了,亩产高得吓人,就是后世都比不了,颗粒饱满,品质远超这个时代。
他将收获的种子再次播下,发现生长周期竟然缩短了近三分之一,只需五天便能再次收获。
更妙的是,空间似乎自带加工厂,成熟的小麦无需他动手,直接变成了雪白细腻的面粉堆在空间一角。
这个发现让严明翊心思活络起来。
既然能自动加工面粉,那别的呢?
武器零件?
药品?
这个念头在他心里扎了根,只待日后验证。
十天下来,效果是惊人的。
士兵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精壮。
原本有些瘦削的身板鼓起了腱子肉,脸色从菜黄变得红润,眼神亮得慑人。
体能训练时,负重一百公斤越野奔袭成了常规操作。
一些本就高大强壮的士兵,短时间爆发下甚至能扛着两百公斤的物资冲刺。
最夸张的是魏大勇。
这花和尚仿佛没了极限,身高体魄还在暴涨,站在那儿就像一尊铁塔,压迫感十足。
一次训练间隙,他看到几个人吭哧吭哧地抬一门37毫米战防炮,嫌他们太慢,吼了一声“闪开”,竟一个人把那四百多公斤的铁疙瘩扛上了肩,还能扎稳下盘小跑了几步!
全场骇然。
要不是严明翊及时喝止,这莽和尚估计真想扛着炮来个五公里越野。
周天翼看着魏大勇放下炮后只是微微喘气的样子,忍不住喃喃自语:“娘的,这还是人吗?”
严明翊感觉经过这些天的“加料”和训练,士兵们已经强得非人,可跟魏大勇一比,简直温顺得像只兔子。
严明翊也暗自庆幸,还好这种变态只有一个,不然真不好解释。
除了体能,严明翊和周卫国抓得更紧的是战术和技能培训。
所有大队长及以上军官,每天都要集中上课。
课堂就设在露天场地,一块木板当黑板。
严明翊和周卫国轮番上阵,讲解的东西让这些老兵油子都听得目瞪口呆。
“三三制进攻,不是一窝蜂往上冲!三人一组,三角协同,交替掩护…”
“穿插战术的核心,是撕开口子,直插心脏,打乱他们的部署…”
“破袭战,目标是后勤、交通线,让他们没饭吃没子弹…”
“斩首行动,干掉指挥官,让他们变成没头苍蝇…”
还有更具体的:怎么用最容易搞到的材料制作简易炸弹,怎么用铁丝、木板和炸药造诡雷,甚至怎么利用人的恐惧心理和习惯性思维,把地雷埋在敌人最想不到又最致命的地方。
严明翊还抽空动用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搞来了一批tNt、雷管和廉价怀表,之前炸小鬼子军火路都是用的最原始的计时引爆装置,现在有条件了自然是要搞一些定时炸弹了,毕竟这可是特种作战的标配。
他亲自带着几个信得过的骨干,躲在一个僻静处,手把手教他们制作定时炸弹和特种地雷。
看着团长熟练地将炸药、雷管、怀表机芯组合成致命的武器,周卫国等人背后直冒凉气,同时又兴奋不已。
团长懂的,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训练是严明翊狠抓的另一块。
别的部队子弹金贵,人均能打五发实弹就算过年。
严明翊不,他要求每天都必须进行实弹射击训练。
于是尖山脚下整天枪声不绝于耳,噼里啪啦跟炒豆子一样。
一天一人就算只打五发,三千人也是一万五千发子弹。
十天下来,消耗的弹药量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奢侈无比的训练方式,很快就让周边部队眼红不已,各种酸话和告状信直接捅到了第五战区高层。
副司令萧山令不得不亲自来了一趟。
“明翊!你这动静也太大了!一天打掉的子弹比人家一个团一个月都多!上面都有意见了!”萧山令皱着眉,语气严肃。
严明翊早有准备:“萧叔,神枪手是拿子弹喂出来的。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子弹打掉还能找,命没了就真没了。我不想我的兵到了战场上因为手生而送命。”
他带着萧山令去看部队训练。
萧山令首先看到的是士兵们那超乎常人的负重越野速度和耐力,已经暗暗吃惊。
接着他看到了更骇人的一幕:
一处模拟阵地上,士兵们躲在简陋的掩体后。
远处贼九架着一挺捷克式轻机枪,枪口喷吐着火舌,子弹瓢泼般打在掩体前方和上方,噗噗作响,泥土飞溅。
掩体后的士兵虽然脸色发白,却无人慌乱窜逃,而是死死低着头,根据弹着点调整位置。
萧山令指着贼九惊问:“这是在干什么?”
严明翊平静地回答:“让他们听听子弹飞的声音,习惯战场氛围。不然真上战场,一听机枪响就尿裤子乱跑,死得更快。”
另一边一段挖好的深壕里,几十个士兵抱头蹲着。
轰!
一声巨响,一发迫击炮弹在壕沟外不远处炸开,震得地面一颤,泥土簌簌落下。
看到这一幕萧山令脸色都变了:“这…这也是训练?”
严明翊耸了耸肩:“炮击是战场常态。得让他们知道炮弹炸起来是什么动静,怎么躲,怎么减少伤亡。”
这种训练方式,起初连周卫国和周天翼都强烈反对,认为伤亡太大,太不人道。
但严明翊作为团长直接下达命令:“现在流血,好过战场上送命!”
训练进行了四天后,效果显现了。
新兵们眼中的恐惧逐渐被沉稳取代,听到枪炮声不再下意识缩脖子。
经过训练士兵,身上开始散发出一种历经生死考验后的冷硬气质。
周卫国和周天翼看着这种蜕变,沉默了,不再反对。
但残酷的训练必然伴随伤亡。
十天里因各种意外——流弹、跳弹、距离测算失误、躲避不及——而死亡的士兵,达到了几十人。
幸亏严明翊是在这个时代,不然早就被送上军事法庭了。
但严明翊心里有本账。
他特意准备了一个厚厚的牛皮本子,用工整的字迹,将每一个死亡士兵的名字、籍贯、家庭情况,详细地记录在上面。
这本子被官兵们私下称为“生死簿”。
有人因训练残酷叫他“阎罗”,但看到那本“生死簿”,又觉得这个“阎罗”似乎……还有点人情味。
十天,地狱般的十天。
一支脱胎换骨的部队,在无数的子弹、汗水、鲜血,以及无人知晓的灵泉浇灌下,悄然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