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初现,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林家大院,朝阳的金辉透过晨雾,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风推开房门,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神色平静如常。昨夜系统的警告仿佛只是过眼云烟,但他内心深处却始终保持着警惕。他凝神感知,院外那道属于炼体四重的隐晦气息依旧蛰伏在暗处,如同潜伏在草丛中的毒蛇,随时可能发起致命一击。
想跟我比耐心?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林风心中冷笑,仔细整理了一番衣袍,确保每一处褶皱都平整如新。今日他要去资源堂领取修炼资源,这是检验他在家族中地位的重要时刻。
林家资源堂坐落于家族核心区域,是一座气势恢宏的三层阁楼。朱红色的梁柱上雕刻着精美的云纹,青瓦飞檐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门前两尊石狮威风凛凛,象征着资源堂在家族中的特殊地位。虽然时辰尚早,堂前却已是人来人往,不少林家子弟在此排队领取月例,或是用贡献点兑换修炼所需。交谈声、脚步声、还有偶尔传来的兵器碰撞声,交织成一曲独特的晨间交响曲。
当林风的身影出现在资源堂门口时,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波纹扫过大堂,原本略显喧闹的环境顿时安静了几分。无数道目光,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有好奇的打量,有谨慎的审视,有发自内心的敬畏,也有难以掩饰的嫉妒,甚至还能看到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昨日后山之事与贡献拳法精要的壮举,早已如同插上了翅膀,传遍了林家的每一个角落。从最底层的杂役到高高在上的长老,无人不在议论这个曾经的如今创造的奇迹。如今的林风,再也不是那个人人可以随意践踏的对象,而是一个笼罩着神秘光环、一举一动都牵动众人目光的焦点人物。
林风对这一切恍若未觉,面色平静地走向发放月例资源的窗口,坦然排在了队伍末尾。他的步伐稳健,神情自若,仿佛周围那些灼热的目光都不存在一般。
队伍前方的子弟们,不少都下意识地侧身避让,目光游移,不敢与他对视。他们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敬畏,几分好奇,还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但也有几人,眼神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敌意,显然是林宏那一系的亲信,正冷冷地注视着林风的一举一动,那目光中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
不多时,便轮到了林风。他迈步上前,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窗口后的执事。
窗口后方,端坐着一名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的中年执事,名为林永福。此人是执法长老林啸的远房表亲,在资源堂经营多年,最是懂得看人下菜碟,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油条。此刻他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桌上的文书,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林风的到来。
林永福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见是林风,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脸上却迅速堆起职业化的假笑: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林风贤侄啊。
他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热情,却让人感觉不到半分真诚,
怎么,今日是来领取本月资源的?
正是,有劳永福叔。
林风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他早就料到今日不会那么顺利,林啸那一系的人绝不会轻易放过为难他的机会。
林永福慢悠悠地翻开花名册,枯瘦的手指在纸页上缓缓划过,最终停在林风的名字上。他故作惊讶地提高了声调,那声音在大堂中显得格外刺耳:
哎呀呀,贤侄,这可不好办啊。
他指着名册上的记录,摇头晃脑地说:你这名册上白纸黑字登记的,可还是未入炼体
他刻意顿了顿,环视四周,满意地看到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这才继续说道:
按照族规,未入炼体者,每月只能领取淬体散一份,下品灵石一块。这可怨不得叔叔我啊,规矩就是规矩。
他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大堂中,引得众人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如今林家谁人不知林风已非吴下阿蒙?这林永福分明是故意刁难,拿着鸡毛当令箭!
林风眼神微冷,语气依旧平稳:
永福叔莫非是贵人多忘事?昨日我已向传功长老贡献《崩山拳精要》,获赐五百贡献点。按族规,贡献功法者,当月资源翻倍。况且,我是否踏入炼体,一试便知,何须名册定论?
林永福脸上的假笑淡了几分,换上了一副倨傲的神情,捋着山羊胡道:
贤侄,此言差矣。
他的语气带着刻意的教训意味,
贡献点是贡献点,月例是月例,这是两码事,岂可混为一谈?至于你是否踏入炼体嘛......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像是在欣赏林风难堪的表情:
空口无凭,需得有传功长老或执法长老的亲笔确认,更改了这名册记录,我这边才能按炼体期的标准发放。规矩就是规矩,叔叔我也很难做啊。
他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铁面无私的架势,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那故作无奈的表情,更是让人不由得心生厌恶。
林风眉梢微挑,心中雪亮——这是林啸一系开始动用手中权力,从最基本的资源上进行卡脖子了。断人修行资源,如同绝人生路,其心可诛!但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仿佛完全没有听出对方话中的刁难之意,
那依永福叔之见,我当如何证明?
林永福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得意,故作沉吟片刻,那模样活像一只逮到猎物的老狐狸。他慢条斯理地指向窗口旁边,那里站着一名身材魁梧、抱着双臂、面色冷硬如铁的护卫。那护卫周身气息浑厚,目光锐利如鹰,赫然是炼体二重的修为,在这资源堂内也算是一把好手。
这位是资源堂的护卫,林岩。
林永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贤侄你若能在他手下走过十招而不败,便足以证明你确有炼体期的实力。届时,叔叔我立刻破例,按最高标准为你发放本月资源,如何?
在他想来,林风即便侥幸能够修炼,根基必然浅薄,最多不过炼体一重,绝无可能在炼体二重的林岩手下走过十招。此举既能当众打压林风的气焰,让他颜面扫地,又能维护他们这一系的和权威,可谓一箭双雕。他甚至已经在想象林风狼狈落败的场景,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大堂内瞬间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在林风和林永福之间来回扫视。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目的就是要让林风难堪。那些与林风交好的子弟不禁为他捏了把汗,而那些与林宏交好的人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那护卫林岩适时上前一步,壮硕的身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瓮声瓮气地喝道:
小子,敢还是不敢?
他的声音如同闷雷,在大堂中回荡,配合着那身结实的肌肉,显得极具威慑力。
感受着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灼热目光,以及林永福那隐藏在虚伪笑容下的深深恶意,林风忽然笑了。那笑容清淡,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寒的冷意,仿佛冬日里的一缕寒风,让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林永福那张写满算计的脸,最终定格在气势汹汹的护卫林岩身上。他的眼神清澈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让林岩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薄唇轻启,吐字清晰,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大堂:
十招?
太麻烦了。
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