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室门外的走廊还残留着淡淡的消毒水与硝烟混合的味道，墙壁上的应急灯还亮着微弱的绿光。赛伊德刚收起战术终端，正准备往情报科走，林飞就快步追了上来，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赛伊德，等一下，我有个事想问你。”
赛伊德转过身，见林飞眉头紧锁，便停下脚步，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终端边缘：“什么事？是关于雅各布的踪迹，还是战俘的安排？”
“都不是，”林飞摇摇头，目光落在远处医疗区的方向，又很快收回，沉声道，“刚才在指挥室，你提到‘天网计划’，我一直没太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计划？哈夫克搞这么多卫星，真的只是为了监控？”
赛伊德闻言，眼神微微沉了下去，他左右看了看，见走廊里没其他人，才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的旧图纸，展开后递给林飞——纸上画着密密麻麻的卫星轨道示意图，标注着“低轨集群”“干扰模块”等字样。
“我以前在哈夫克的时候，偶然见过这个计划的部分文件，”赛伊德的声音压得略低，指尖点在图纸上的卫星集群标记，“哈夫克要发射的不是几颗、几十颗卫星，是上千颗低轨小卫星，每颗重量不到100公斤，但搭载了双频段干扰器和高分辨率光学镜头。这些卫星在近地轨道形成密集的‘天网’，覆盖全球后，有两个核心功能。”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凝重：“第一是全时段监控。这些卫星的镜头能清晰拍到地面上的装甲车、军队集结点，甚至单兵的动向，哈夫克能通过后台实时掌握全世界所有势力的部署，相当于把所有军队的底牌都摊在他们眼前。”
“第二是通信封锁。这才是最狠的，”赛伊德的指尖移到“干扰模块”的标注上，“这些卫星能释放特定频段的电磁信号，切断除哈夫克加密频道外的所有通信——包括军方的无线电、卫星电话，甚至民用的网络信号。到时候，各个军队之间会彻底失联，不知道友军在哪，不知道敌人的动向，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被动挨打。”
林飞盯着图纸，手指微微攥紧，指节泛白：“他们想靠这个控制全世界？”
“没错，”赛伊德收起图纸，脸色严肃，“哈夫克的野心远不止占领几个基地。他们的计划是：先通过‘天网’切断全球通信，让各国军队陷入混乱；再用卫星定位引导他们的雇佣兵和变异体部队，突袭各个势力的核心据点；最后趁乱扶持傀儡政权，把整个世界都攥在手里。这次我们炸了他们的航天基地，只是毁了部分发射设备，但他们的卫星设计图、核心技术资料，很可能还在雅各布手里——他这次跑，说不定就是为了找地方继续推进天网计划。”
林飞沉默了，他靠在墙上，脑海里闪过之前潜入航天基地时的画面：实验室里那些标注着“卫星推进器”的零件、电脑屏幕上闪烁的轨道参数、还有德穆兰拼死也要保护雅各布撤离的样子……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天网计划的冰山一角。他之前以为哈夫克只是个割据一方的武装集团，却没想到他们的目标竟然是整个世界。
“难怪……难怪洪瑞拦他的时候，德穆兰会那么狠，”林飞的声音有些沙哑，“雅各布手里握着天网计划，只要他还在，这个威胁就一直存在。”
赛伊德点点头：“所以阿贾克斯让我盯着空域和陆路，就是怕雅各布找其他航天发射场，继续发射卫星。一旦让他成功发射哪怕几十颗卫星，形成局部天网，后果都不堪设想。”
林飞深吸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眼神却渐渐变得坚定：“等洪瑞醒了，我必须去找雅各布。不管他躲到哪，都得把天网计划的资料抢回来，绝不能让他们的野心得逞。”
赛伊德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情报科这边会全力配合你。我已经在调哈夫克之前接触过的航天承包商资料，说不定能找到他们下一步的落脚点。”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心。走廊里的应急灯依旧亮着，远处传来医疗车驶过的轻微声响，林飞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洪瑞还在昏迷，天网计划的威胁还没解除，这场战争，远没到结束的那天。
走廊里的讨论刚到关键处，一名背着突击步枪的士兵快步跑了过来，脚步在两人面前停下，抬手敬了个军礼：“林飞先生，赛伊德长官！门口有位梅利威瑟的雷先生求见，说有紧急情报要当面汇报给您。”
林飞和赛伊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梅利威瑟是之前合作过的雇佣兵势力，雷更是负责外围支援的队长，这个时候找过来，想必是有重要消息。两人立刻跟着士兵往基地门口走，刚到门岗，就看见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站在那里，肩上扛着一把霰弹枪，迷彩服上沾着尘土和干涸的血渍，正是雷。
“雷，什么事这么急？”林飞上前，拍了拍他的胳膊。
雷抹了把脸上的灰，语气急促：“先进去说，事情有点复杂。”
三人快步走进旁边的小型会议室，雷反手关上房门，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摊在桌上：“刚才我带着小队帮你们阻拦黑金国际的援兵，打退他们后正准备撤退，一架直升机从我们头顶飞了过去——我看得清清楚楚，机身上印着哈夫克的标志，副驾驶坐着的就是德穆兰，后座那个戴眼镜的，十有八九是雅各布！”
林飞的手指猛地按在地图上：“你确定？他们往哪个方向飞了？”
“错不了！我立刻让人追踪直升机的航线，搜了附近所有能停直升机的地方，最后在路易斯维尔东部的电视台楼顶发现了起降痕迹，”雷的指尖点在地图上“路易斯维尔电视台”的标记处，“我们的人潜伏过去看了，雅各布和德穆兰现在就窝在那里，还带着十几个哈夫克的残兵，好像在和黑金国际的人接触。”
赛伊德皱起眉：“黑金国际？他们怎么会和哈夫克搅在一起？”
“别提了，黑金现在乱成一锅粥，”雷嗤笑一声，靠在椅背上，“我通过在黑金的内线打听，他们现在已经分崩离析了。一派是黑卡帝领头的，死心塌地支持哈夫克，想跟着哈夫克一起打出去，抢其他人的领地；另一派是以伯纳德为首的，觉得跟着哈夫克迟早完蛋，主张守着自己的地盘独活，两派现在天天吵架，都快动手了，暂时没精力管联合军的事，对咱们构不成威胁。”
这话让林飞和赛伊德稍松了口气，但雷接下来的话又让两人的脸色沉了下去：“不过有个坏消息——我刚才路过你们的物资区，听后勤兵说，联合军这几次战役打下来，弹药、药品和粮食都快见底了，尤其是抗生素和压缩饼干，库存只够撑半个月。再不想办法补充，下次行动怕是要受影响。”
林飞盯着地图上的电视台标记，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雅各布躲在黑金的地盘，现在黑金内部分裂，倒是个机会……但物资紧缺的问题不解决，就算找到雅各布，也未必能顺利拿下他。”
赛伊德拿起笔，在地图上圈出几个据点：“或许可以从黑金的两派入手？伯纳德派想自立门户，肯定不想被哈夫克和黑卡帝拖累，我们或许能和他谈合作，用情报换物资；至于黑卡帝派，要是他们敢帮哈夫克，正好趁机端了他们的物资库，一举两得。”
雷点头附和：“这个主意可行！伯纳德那人我接触过，比较务实，只要咱们能帮他对付黑卡帝，他肯定愿意出物资。而且路易斯维尔电视台附近有个黑金的物资中转站，要是能拿下，至少能解燃眉之急。”
林飞站起身，目光扫过地图，眼神逐渐坚定：“先把这个消息汇报给阿贾克斯，再派人盯着路易斯维尔的动静，别让雅各布又跑了。物资的事，得尽快和伯纳德接触，越快解决越好——洪瑞还在昏迷，天网计划的威胁也没解除，我们没时间耗着。”
三人立刻起身往指挥室走，会议室的地图上，路易斯维尔电视台的标记被红笔圈了起来，旁边还写着“物资紧缺”的字样——一边是潜逃的敌人，一边是紧迫的补给问题，联合军又一次站在了关键的十字路口。
三人快步走进指挥室时，G先生正对着物资清单皱眉，阿贾克斯也在一旁翻看战俘登记册。见他们进来，两人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目光落在雷身上——显然，阿贾克斯已经从士兵口中得知了雷的到来。
“G先生，阿贾克斯长官，雷带来了关键情报。”赛伊德率先开口，把雷刚才说的情况简要复述了一遍，重点提到了雅各布的藏身处、黑金的内部分裂，以及联合军物资紧缺的困境。
G先生听完，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沉吟片刻后抬头：“黑金内部分裂是个契机，伯纳德派想自立，黑卡帝派抱哈夫克的大腿，咱们正好可以借这个矛盾破局。派个人去接触伯纳德，尽量和平谈，咱们帮他除掉黑卡帝和哈夫克残兵，他给咱们补充物资，这是双赢——现在这世道，死磕不如共存，能少流血就少流血。”
阿贾克斯点点头，立刻拿起对讲机：“叫情报科的老吴来一趟。”没过两分钟，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中年男人走进来，他是情报科的老人，早年在黑市摸爬滚打是个情报贩子，熟悉各种暗线渠道，之前还和伯纳德的人有过一面之缘。
“老吴，交给你个任务，”阿贾克斯把标注着伯纳德据点的地图递给他，“去路易斯维尔的‘铁锚酒吧’，找一个叫‘瘦猴’的人，他是伯纳德的贴身联络员。你拿着这个信物，”他从抽屉里摸出一枚刻着“联合”二字的铜制徽章，“他看到这个就知道是自己人。跟伯纳德谈，我们帮他清掉黑卡帝和哈夫克的人，他给我们提供至少一个月的弹药、药品和压缩饼干，另外，要他配合我们围堵雅各布。”
老吴接过地图和徽章，仔细看了两眼，沉声应道：“放心，长官，明天天亮前给您回话。”
雷这时上前一步，补充道：“‘瘦猴’我认识，之前和他打过交道，还算靠谱。我让我手下的人跟老吴一起去，路上能照应，也能让‘瘦猴’更相信咱们的诚意。”
“好，就这么安排。”阿贾克斯点头，又转向赛伊德，“你让无人机小队升空，24小时盯着路易斯维尔电视台，一旦雅各布有转移的迹象，立刻汇报。另外，让后勤组把现存的物资清点清楚，缺什么列个明细，跟伯纳德谈的时候也好有个准数。”
赛伊德应声离去，指挥室里暂时安静下来。林飞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忍不住开口：“要是伯纳德不愿意合作怎么办？或者黑卡帝提前察觉到动静，跟雅各布联手了？”
G先生放下手里的水杯，语气沉稳：“先做最坏的打算，再尽最大的努力。老吴经验丰富，不会轻易暴露；就算伯纳德犹豫，咱们也能拿‘帮他扫平竞争对手’当筹码——他怕哈夫克，更怕黑卡帝吞了他的地盘。至于黑卡帝，他现在一门心思抱雅各布的大腿，未必能想到咱们会先找伯纳德，这就是咱们的时间差。”
正说着，许桃端着一盘刚热好的压缩饼干走进来，眼圈还是有点红，但手里的动作很稳。她把饼干放在桌上，轻声说：“后勤组刚清点完，抗生素只剩5盒，压缩饼干够全基地吃12天，子弹也只够一次中等规模的行动……”
这话让指挥室里的气氛更沉了几分。雷拿起一块饼干，咬了一口，含糊道：“所以必须尽快和伯纳德谈成，不然等物资耗光，别说抓雅各布，咱们自己都得挨饿。”
阿贾克斯拿起一块饼干，递给林飞：“先别急，老吴天亮前会有消息。林飞，你和东子先去休息，养好了伤，万一谈判不成，咱们还得靠你们带队去抢物资库。”
林飞接过饼干，点了点头。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医疗区的方向，心里默默想着：洪瑞，你可得快点醒，等咱们解决了物资的事，就去抓雅各布，绝不能让他的天网计划得逞。
这时，赛伊德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阿贾克斯长官，无人机传回路易斯维尔电视台的画面，雅各布正在和黑卡帝的人开会，德穆兰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好像在讨论什么计划……”
阿贾克斯立刻走到屏幕前，看着画面里模糊的人影，眉头紧锁：“密切盯着，有任何动静，随时汇报！”